碰到小孩,是因为他在狂逛,那时刚好闲了下来,她也在乱逛,是在喷泉那里遇上的,这个喷泉别有一番趣味,十二生肖围成一个圈,水出十二个动物的嘴里喷发而出,也算是一大观点,最能吸引孩子。
孩子是一个人,呆呆地趴在栏杆上望着喷泉。那人也真是心大,竟然放心孩子一个人转悠。虽然说这里被他们包了下来,但并不代表是安全的。
白无颜走近了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爸呢?”
小孩抬眸望了她一眼,站直了身,闷闷回了句,“在房间里开会。”
这人也真是,出来玩乐还忘不了工作,把孩子一个人丢在一旁,真怀疑他能不能带好孩子。
当然这些抱怨她也不可能讲与小孩子听。
一时半会,便安静了下来,小孩重新把脸趴在围杆上,两眼落在池中,她也一样,两眼游离地望着游来游去的鱼儿。
“你是坏人吗?”突响起他的声音,未等到她的回答,把视线落她在身上又道,“你为什么要杀人?”
不大的声音,却让她感觉到肋骨间有种尖锐的疼痛,他清澄幼稚的眼睛直直地望进她的眼里,她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恨不得变成没有颜色的透明人。这样他就不会用失望的眼光看着她。
“小孩子不需要知道这些。”装着不在意地移开视线,语调尽量若无其事,她只能凭着大人的身份唬弄过去。
孩子身上有股跟她一样的执着劲,非要刨根问底,“他们都说你是坏人,说你杀了奶奶,所以顾江离才会跟你离婚,所以你是坏人吗?”非要一定答案,小孩子的世界最为简单,不是黑就白,不是好就是坏。
“因为我坏人,所以你不想见到我是吗?”所以打从那天开始,他不再出现在她的家里,本以为不会在意,这一刻才发现,心里难受,不知拌成了什么滋味。
“顾江离说不让我见你。”
“那你呢,也不想见到我是吗?”
孩子低着的头扯着衣角,很是为难,很久才答案,“我不知道。他们都不让我见你。”后半句有点投诉的意味,又带了点委屈。
能理解,在他们眼里她是一个杀人犯,危险,保不定会对孩子做出什么事来。
也不打算说些什么,他们这些大人之间的怨恨也好,不和也好,都不应该撒在孩子身上,孩子何奇无辜,这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承受的重量。
“风有点大,回屋去吧。”
话刚落地,顾江离板着一张脸从另一头走来,大老远就要一步一步就要将她吃人地望。
看到男人的脸色,孩子知道他不高兴了,低着头,软软地叫了声,“爸爸。”
男人把吃人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望着孩子道:“不是跟你说了别老乱跟不相识的人跑吗,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要怎么办!?”语气不大好,说了多少次让他不要再见这个女人,这孩子怎么总是不听话。
这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朝另一边转过脸去,咬紧了牙根才没与这男人吵起来。
孩子闷闷地说了句,“我无聊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等我工作完带你出来玩吗,这一会都等不了,以后做事怎么有耐性。”
“可是你的工作完了,又有会议。”孩子的声音很小。
明明是他不对,却教育起孩子来,实在有些看不过眼,忍不住的说了一句,“工作再重要也要分清场合。”
这句话却像引火上身,那人的怒气转到她身上来,“你这是要跟我吵架!?”
“我一小职员哪来的胆跟顾总您吵架。”半是讥讽的啐了一句。“我是觉得信诚比工作更重要罢了,当然了,你如果想给孩子做失信于人示范那当我没说。”
“我怎么教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左一句孩子,右一句孩子,我说过你没资格跟我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
这一次白无颜没有忍让,冷冷笑了一声,“要是我有这个心,不见得没有资格。”一双眼睛毫不躲避地直视着那男人。他是不是笃定了,她不会跟他抢孩子,还是看死了她抢不过他?所以才一次次这样践踏她的权利,作为孩子的母亲她比谁都有权利去教育孩子。
“你这女人……”这女人是在威胁他!?意识到孩子在望着自己,只好把后头的狠话咽了回去,他也不见得愿意将自己最丑陋的模样在孩子面前展示。不再说什么,招呼着孩子,“走吧,回去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便跟不相关的人走。”说完率先走在了前头。
孩子望了白无颜一眼,没办法,不情不愿,慢慢悠悠地跟在男人后面往回走。
那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穿过喷泉,绕过花园,最后消失在白无颜的眼前,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
这一天下来,白无颜可以说是忙得像陀螺那样团团转,才把一切打点下来。
她的表现让陈东方颇为不满,揶揄她,说是请你来干活,没想到你真只是来干活。进来这么久,她都没能跟顾江离纠缠上,没派上用场,怕是心里对她颇有不满。
她回得坦诚,环宇请我来不就是要我干活的吗,我这么努力干活,陈总您应该高兴才对。
被她一句堵得说不出话来,也不禁怀疑自己把她请回来,是不是判断错误了?
夜幕降临,下了一整天的连绵小雨终于停了下来,活动得已开始,当然,她作为后勤服务岗位,自然不可能跟着众人一道坐下来享受夜晚的美好。
刚忙完菜品的事,立马就有人反映说没有白开水。
她只得迎了上去,活动配的都是各式饮料,考虑还是有所欠缺,并没有配置开水,但这同事态度坚决,就要喝白开水,还说后头好几个人也是要白开水,好吧,只能说是她考虑欠妥,印象中杂物间里有一桶饮用水,只能先安排上了,不够的再让人去准备。
杂物间离活动现场还有好一段距离,这时正是活动的高潮部分,一会没找到人帮忙,她只能亲自去把水运出来。
瘦下来之后,瘦成了纸糊人似的,连同身上的力气也变小了,以前的她一只手就能提一大桶水,而且毫无压力,现在气喘嘘嘘使尽了劲也提不起来,半天才走了一小段路,怕是等她把水抬回去活动都散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