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天答应了要去接他的,还是一个星期前答应的他,但临时遇上会议,还是得毁约了,只得托许静姝帮忙去接他,没想到却接到医院的电话说许静姝出了车祸还躺在病房里还没清醒过来。
而孩子不见了!
他已经好几年没偿到恐惧的滋味,连同得知母亲去世消息的那天,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恐惧,等回过神来,它已矗立在眼前,手脚已麻痹。
全靠这几年积累的沉着,才使他平安无事地把车开到医院,到达医院的时候许静姝刚好醒过来。
“怎么回事?孩子怎么就不见了。”也管不上太多,直朝她发问。
“我……我刚接完孩子出来,不小心出了车祸,车撞上了路边的树,被撞得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子健已经不见了,对不起,都怪我,是我犯的错。”许静姝带着哭腔,“怎么办,怎么办,子健不见了。”那样子无助极了,已经全然没了往日淡定从容的气势。一激动头上缠着的绷带竟渗出了血来。那样子触目惊心得很。
“先别激动,你还有伤口,我已经报了警。”这话像是要给她一颗定心丸,也像是给自己的一颗定心丸。
警察的效率很高,没一会就出现在了病房里,只是他们目前还没找到什么有效信息。
只知道车门是开着的,小孩子不见了。那路段刚好没有安装监控,什么都没能拍到,行车记录仪是前置镜头也未能拍摄全画面。
他们过来也是为了向许静姝录口供,询问当时的情景,得到的线索也不多,跟她与顾江离说的差不多,也是撞了车,她晕了过去,孩子不见了,没能提供太多有效的信息。
警察录完口供还要赶到案发现场去,顾江离准备跟他们一起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进展,许静姝听到了也要跟着过去,被顾江离劝阻,“你这样子还能到哪里,留在医院好好养伤,有我就可以了。”说完匆匆跟着离开。
其实他跟着去了也没有用,跟描述的一样,车头被撞得面目全非,车门开着,就是那小子人不见了。
得知小孩子不见了的消息,是在星期五的晚上,那时白无颜刚下班回到家连椅子都还没坐热,便响起匆忙的敲门声,又急又猛,这力道,真怕她这的门经不起这么敲。
门外站着的是着急的顾江离,这厮端着架子的样子见多了,这会看到他一脸狼狈反而不习惯了,“为什么不接电话?”说着直接进门来,四处张望,“顾子健不在你这!”
“没有啊。”电话下班的时候没电了,放在包里还没来得及充电。不祥的预感掠过她的心头,看他的样子总有预感有不好的事发生了,“孩子发生什么事了?”
“顾子健不见了!”顾江离低沉地说了出来。
心脏停跳了一拍,吸呼带涩,说出的话也难听,“别开玩笑,怎么会,怎么突然不见了呢!”
“放学的路上出了车祸,车门开着,人没了,家里也没人,本以为跑你这来了。”不知怎么的,他擅自选择性地忍隐瞒了是许静姝把孩子弄不见的事实。
“你!……”你到底是怎么带孩子的!你就不能对孩子多上点心,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工作,很想大声质问,但也知道她或许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把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推了门就要往外走。
顾江离在后头把她喝住,“你要干什么去!”
“除了出去找还能做什么,我可做不到您这样!能这样高枕无忧,等着孩子自己回来。”因为心里着急,语气也不大好。
“外面那么大你能去哪里找!”这女人有没有脑子。
“要不然呢,让我跟你一样坐着干等,不好意思,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我做不到像你这样无动于衷。”几乎是讥讽的语气。
顾江离本身也有气,本来一直忍着,现在被她这么一刺激,气也来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他同样是我的孩子,他不见了,难道我就不担心吗!”
“是,他是你的孩子,但只是你的一个孩子,以后说不准你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我跟你不一样,他是我的全部。”
这女人说的都是什么话,气得他胸口发疼,但也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跟着她一道,沿街找了起来。
明知道是无用功,但还是跟着那女人,把他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地方找遍了,人也问了个遍,仍然没有找到人。
白无颜只是按照记忆来找的,把曾经跟孩子去的地都找了一遍。
出来得急,身上还是上班的商务打扮,套裙,高跟鞋,路走多了,磨破了皮,很疼,但脚下的步伐没有慢下来。
“别找了!”顾江离在后头开口道,这样子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人。
白无颜像听不见似的,加快了步伐,往下一个地点去。
顾江离上前去把她拉住,“够了!不要再做这种无用力功。看看你的脚,磨成什么样了,人没找到,自己的脚先废了。你想作践自己,我不想管,但不要在我面前,我可不想找到孩子后,他怪我没将你看好。”
她却听不进去,甩开了他的手,“放开我!”还想要继续走,但男人的力气太大,任由她怎么努力也挣脱不掉。
顾江离死死地握着她的手,任由她挣扎,等她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弯下腰去,一把将她抱起来,这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瘦,身上的骨头胳人得很。
一直跟在后头的司机很适时地把车开了过来。
开了车门,直接把人扔到后座,然后吩咐司机把车开走。
去的是顾家大宅,车子一路往里走,心里头五味杂陈。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还会踏足这个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不见了,这屋子仿佛也失去了仅剩的活力,屋子里灯也没怎么开,昏昏暗暗一片,老爷子像个泄了气的轮胎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除了他,就是比他更年长的老管家坚持笔直地站着,两老人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