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颜有些难为情地低了低头，陌千草沉默了半晌后，又说，“你最近好吗？”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很不争气。你呢，你过得好吗？”
“我啊，还不错。”确实还不错吧，父亲出院了，为了照顾他，利用这年经的积蓄在家附近开了家小吃店，小吃店生意算不上好，也不算差，勉强能养活人。
“你还回来吗？”
她几乎没考虑，就回了话，“不回来了。”虽然生活算不上富足，但也宁静安乐，经历了那么多事，她现在想要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了。
“是因为我吗？”当初什么都没能为她做，让她带着委屈而走，她会怪自己吧。
她却说，“不关你的事，我现在过得很好啊，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所以不打算回来了。”
“你不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你？”
白无颜别开了视线，没敢望向她，“因为我做那么多口是心非的事。”
知道她是在说她跟顾江离复婚，又离婚的事。当初她确实问过她，是不是真的没想过表顾江离复合，她给的答复一直是没有想过，后来却还是复婚了。所以她觉得自己会怪她？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种种也是情非得已。”
白无颜的眼框立马就红了，情非得已，四个字，已经涵盖了她对自己的理解。
两人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她便站起来首，“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她还不想撞上那男人，所得赶在他回来之前离开。
白无颜不舍得，“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找了个借口，说还有事，得回去了。
白无颜再想留也只得放人，“好吧。”
看她的样子，到底忍不住，“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对你好，如果可以给他个机会吧，我看他这一次是真心的。”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她专门给自己打电话。
白无颜摇着头，笑得苦涩，“我跟他之间有那么多难以跨过去的坎，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有没有可能，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放过自己，也给他一次机会。”
可是太难啊，那些坎她过不去啊!
陌千草也不想逼她，“慢慢来吧，总会过去的。”
陌千草离开后，剩她一个人，她也想了很久，她也想过去的啊，可是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
叶之峻是最后一个，他是晚上才来的，脸色灰暗步伐沉重，眼底藏着的都是疲倦，看来当上了总裁，也不轻松。
在她床边坐了一会，才开口，“放手吧，算了，再继续下去，你的身体受不了。放过自己。”
怎么每个人都让她算了，她也算啊，可是太难了。
“太难了，我做不到。”
“如果你觉得难，我们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把这里的所有的一切都忘了。”
“我能去哪里？”这世界这么大，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我带你走……”这人越说越真，越说越迫切，说得跟真的似的。
白无颜睁大了眼睛，嘲弄似地开口，“你好不容易才如愿以偿坐上了你想坐的位置，舍得离开？”
“对我来说什么最重要你应该知道……”
“我又不是你心里的虫，我怎么知道什么对你来说最重要。”
“你只是装着不知道罢了。你明明都知道。”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你知道我最后悔最遗憾的是什么事吗？”
“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又有什么遗憾的呢。”
“不，我有，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初看着你跟他复婚，如果我当初能阻止你，你现在会不会就不会这么痛苦。”
他说得太真，她怕自己会当真，所以白无颜移开视线，“我可以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你不要江山，我没这样的本领，你还是回去好好守着你的江山吧，至于我，我自己会看着办，就不用你操心了。”
叶之峻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她这是拒绝他吗？她已经判了他死刑，他再也没有机会了吧。如果说她用自己来惩罚顾江离，是顾江离的报应，那他呢，求而不得，这算不算他的报应！？
不知道他们是如此终止谈话的，出来的时候，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无限长，希望已褪色，只剩下苍白与心灰意冷。
夜里顾江离才来。他来了，不说话。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今天见了太多的人，有些乏了，她也不说话，一室的沉默。
良久才响起他的声音，“饿了吗？”
那人摇摇头。
“你今天......还好吗？”听医生说她哭了，不想让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所以没有请护工，所有的饮食起居都是他一手包办，不好的就是没能随时掌握她的情绪，这还是医生巡房的时候看到的，特意告诉他了。
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让她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竟然哭了。
那边摇着头不作答。
让她见了那么多人，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顾江离也不追问，“今天累了一天，休息吧。明天我们一个地方。”
他说的地方，没想到是天鹅城堡，她曾经的家，却不是白无颜印象中的家，这个家一改惜日残破，焕然一新，跟她小时候记忆中的家一模一样，“这是？”
顾江离边把顾子健抱下车来，边回应她的提问，“我让人收拾了一下，我们在这住几天。”
他用了“收拾”两个字，说的很轻松，却收拾得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想必是花了不少心思。
陌生的环境孩子有些不适应，巴巴地问，“爸爸，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你妈从小长大的地方，我们跟你妈妈一起在这里住几天好不好。”
孩子点点头，望了一眼白无颜，想上前去亲近她，又有些不敢，自从爸爸说她生病了之后，她变得有些冷淡，让他不敢靠近。
顾江离看了出来，一手拉着一个往屋里走，屋里头也跟白无颜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是再像终究不同，冷冷清清，没有一点人烟的味道，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宽慰似地说道：“我们住下来就好了。”接着吩咐孩子，“你跟妈妈在这等，爸爸把东西般进来，顾照好妈妈知道吗。”
孩子点点头。
“真乖。”顾江离摸了一把孩子的脑袋便往外走。为了让那一大一小住的舒服些，他准备的东西太多，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打包过来，估计得搬上好几趟。
说是说要照顾她，可顾子健连跟她说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当然还是白无颜先开的口，她当然也看出了孩子的不自在，冲他笑笑，招招手，“过来妈妈这里好不好。”像是很久没笑过了，连笑容都变得生疏了似的。
她愿意理自己了，孩子很开心，跑也似地跑过去，冲进她怀里，把这些日子的委屈，告状似的全都说了出来，“他们说你生病了，让我不要打扰你，我讨厌他们。”
白无颜抱紧了怀里的小人，“对不起，是妈妈不好，让子健受委屈了。”
小人从她的怀里抬起头来，仰着脸，“妈妈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我想妈妈了。”
白无颜也恼自己，她欠孩子的太多，从小不在身边，现在回来了，也不能在身边。
还没来得及回答些什么，顾江离便拉着行李箱进来了，也看见了这一幕，心底有说不出的羡慕，比起他，她果然更亲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