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林娇睡得很不安稳。
高高的阁楼之上,她与姜芷柔一同走着,她没注意姜芷柔说了什么,忽然脚下一滑,慌乱中,姜芷柔拉了一下自己,最终两人一起滚了下去。
她能感觉到身上传来的刻骨的痛意,然后她的脑袋撞到了阁楼下的柱子上,再往下,她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梦里场景变化,赵氏一张阴沉的脸再次浮现在林娇面前。她长着血盆大口,几尺长的指甲张牙舞爪的向自己的心脏抓来。
“不要,不要!”林娇发出惊叫。猛的睁开了眼睛。
“娇娇不怕,爹爹在呢。”林战去阁楼调查女儿坠楼一事,妻子去厨房给女儿查看药物。他便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女儿。一开始林娇睡得十分不安稳,一张小嘴嘟嘟囔囔的喊着害怕,女儿浑身都是伤,他不敢轻易触碰,等人睁开眼了,他方才把人抱了起来。
“呜......爹爹。娇娇怕。”她又梦到了赵氏,她还梦到镇国公府被满门抄斩。她吓得浑身冒汗。望着抱着自己的父亲,林娇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林朗心疼不已,一颗心都揪在了一起,赶忙拍着女儿的后背,柔声细语的哄着:“娇娇不怕啊,爹爹就在这。谁敢欺负娇娇,爹爹第一个饶不了他。”
---
梧桐苑。
彩荷小心翼翼的给姜芷柔擦试着胳膊上的伤口,一双眼睛不时看向面带笑容的女人。
“此事,可办妥了?”见嬷嬷回来,姜芷柔摆了摆手示意彩荷下去,一双眼睛殷切的望着来人。
“小姐放心,办妥了,那人已经把阁楼上的豆油拿宣纸稀释干净了,还用水-冲刷了好几遍呢,还有林娇的绣鞋也被人换了。”嬷嬷走到姜芷柔身边兴奋道:“小姐此法当真是妙,如此,镇国公府又欠了小姐一个巨大的人情呢。”
林娇坠楼后,众人都慌着查看林娇怎么样了,自然无暇关心阁楼上的事情。
姜芷柔面目含笑。几日前她设计让林朗收自己为义女迟迟没有消息,于是她就派彩莲去云端院打听,这才听布菜的小厮说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她只是想要一个风光的身份,她不曾阻碍林娇的一切,哪料林娇竟然这般不讲道理,一句不喜欢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她心里不甘,当即收买了云端院的下人,今日借着去云端院探望林娇的借口把人引导阁楼之上,果不其然,一切都按照她的想法进行了下去。林娇从阁楼跌落,她拽了她一把,成了林娇的救命恩人。
只是一想到白瑶当时只顾着昏迷的林娇没顾得上受伤的自己姜芷柔就有些烦闷。不过没关系,不关心她又怎样,她一样活的精彩,反倒是林娇那个短命鬼,呵。
“小姐,奴才听闻大少爷把云端院的奴才都聚集到了一起,说是要亲自审问,那人会不会......”彩荷把药物收拾好,有些担忧的问道。
“会不会背叛我?呵。你放心吧。林战他们一家宠爱林娇,豆油可是那奴才亲自撒上去的,他要是把我供出来,他也活不成了,他心里有数。”喝了口茶,姜芷柔继续道:“再则,这银钱我还没给他,他哪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二爷他们断不会为了个没证据的事情就把我赶出府。”
姜芷柔笑了笑,她与林娇已经是想看两生厌的地步。不过她得忍着。她得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
---
云端院院内。
空气中透露出一丝沉闷,一群奴才颤着身子跪在院子里。想起林战的话,几个胆子小的丫鬟竟然哭了出来。一想到林战还在,赶忙又把嘴捂住了。
他们真的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二小姐还在昏迷,要是清醒了还好说,要是就那么……那他们肯定是要陪葬的。
林战拿着马鞭,一下一下轻轻瞧着地面,道:“春华,你来说说,二小姐在阁楼的时候你在干嘛?”
林娇不喜欢她人服侍,身边只留了春华和二桃,因此二人就跪在最前面,听见林战阴晴不定的话,春华赶忙把脑袋磕到地上,道:“今日锦绣坊来人,给小姐裁定了衣服,奴婢带着锦绣坊的人去了库房拿布匹。恰巧姜小姐来访,两人便去了阁楼。”
“那么,又是谁跟着二小姐去的呢?”
“回禀大少爷,是春华没有照顾好二小姐,还望大少爷降罪。”
“我只问是谁,没问你旁的。”见春华顾左右而言他,林战不耐的开口提醒。
二桃震惊的看着跪在自己身旁的春华,今日春华怕拿布匹的时候累到自己,才让自己照顾小姐她前去库房。哪料自己只是回去拿了个披风的功夫,二小姐就直接从阁楼上滚了下来。
“是奴婢,是奴婢跟着二小姐的,是奴婢没有照顾好二小姐,还望少爷降罪。”不想春华替自己受罪,二桃赶忙开口。春华虽说每日都在嫌弃自己不懂事,可归根究底每次自己惹祸,都是春华保护自己。
林战眯了眯眸子,他先前去了一趟阁楼,那上面并无可疑之处,只是他总有些怀疑,怎的他妹妹一和姜芷柔在一起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甩了甩鞭子,问道:“二小姐坠楼的时候你在哪呢?”
“奴婢去给二小姐拿披风了。阁楼风大,姜小把自己的披风给了二小姐,二小姐便让二桃去房里取披风。哪料回来的时候,就发生了那般事情。”
话罢,二桃擦了擦眼泪,若非自己大意,二小姐怎么会受这样的罪。
这边,秋月赶忙跑来,对着蹙眉沉思的林战道:“大少爷,二小姐醒了,夫人命奴婢叫您过去。”
“小妹醒了?”林战问了句就赶忙往屋里跑,几步之后停了下来,转身道:“春华二桃照顾小姐不力罚俸三月,其余人罚俸两月。春华二桃你们先回去,一会去照顾二小姐,其他人继续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