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睁大了一双眼睛,一张脸惨白无比,她不懂老爷是什么意思。
庵子里……
那么个简朴的地方,就连吃穿用度都是寡淡不已,她女儿是被放弃了么?
这般想着,钱夫人更是心惊肉跳,她悲切的喊道:“不,老爷,你不能这么做,大姐儿不仅是我的女儿,也是老爷的女儿啊,她还是尚书府里的嫡出小姐,怎么能去庵子里!老爷……老爷,我知道大姐儿有错,可是,你不能这么对大姐儿啊!大姐儿还那么小,怎么能去那等地方……?”
钱尚书皱着眉头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的女人,到底是夫妻一场,他的语气缓了几分,也不似开始般强硬:“正因为她是我尚书府的嫡出小姐,是我钱锦的女儿,她才必须去庵子里!她……”
“不……不,老爷!”钱夫人打断钱尚书的话,上前拽住丈夫的衣摆,流着眼泪,痛苦道,“庵子里那般苦,哪里是大姐儿能受得来的,老爷,您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看在大姐儿是您亲生女儿的份上,就别让她去了吧!我身份高贵的女儿,怎么能被人作践?”
身份高贵?被人作践?
丹娘冷冷一笑,何为身份?她女儿如今不过是去庵子里她就这般委屈,可二姐儿呢?二姐儿那么小一个孩子,她怎么不替她想想当初她有多难过呢?
这次,还未等钱尚书开口,一旁的丹娘却是快步上前跪了下去,她拽住了钱夫人的手,开口劝道:“夫人,老爷也是为了大姐儿好,如今大姐儿被皇后派了宫内的嬷嬷亲自前来教导礼仪,又是写了那么多的女戒,这满京城的贵女夫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老爷让大姐儿去庵子里,也不过权宜之计,等风头过了,到时再把大姐儿接回来也不迟啊,夫人你就答应……”
丹娘每说一句,钱夫人的眸子就阴沉一分。
“啪。”
终于,钱夫人狠狠地抽了丹娘一个巴掌。她疯了似的扯着丹娘的头发,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贱人!说什么避风头,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贱人,我呸。”
“够了!”看见丹娘被打,钱尚书上前一把推开自己的结发妻子,面色阴沉,“宛如,我原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没想到却也是个鼠目寸光的,丹娘说的没错,大姐儿若是继续留在京城里,别说嫁给皇子,就是其他名门望族,也不见得有人愿意娶她!
你若是真心为大姐儿考虑,就赶紧把她给我送走。如若不然,我就当没有这么个女儿,以后她生她死,我都不会再管!”
“老爷?”似是没想到男人会这般绝情,钱夫人呆愣的坐在地上,一双眼睛满是慌乱。
老爷的意思,是要放弃她,放弃她女儿了么?
她为了尚书府付出了这么多,为了他付出了这么多,难道还比不上这么个狐媚胚子么?
看着自己的妻子不知所措的样子,钱尚书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怀里的女人却是抢先开口,“夫人,你打骂丹娘,对丹娘做什么都无所谓,只是夫人莫要误会了老爷,老爷他是真的替大姐儿考虑了许多,这一路上风尘仆仆,老爷都不曾好好歇下……”
钱夫人本就善妒,也极为看不上丹娘这么个狐媚子,听到她的话,当即沉了脸色,“闭嘴,我与老爷说话,何时轮得到你一个贱妾回答?贱丫头!今日必定是你在老爷面前嚼舌根,不然我的大姐儿又怎么会被送到庵子里去,你还不给我滚出去!”
“薛宛如!”钱尚书看着自己怀里泪流满面的温莞女子,他怒火冲天,“你平日里背着我苛待丹娘也就罢了,如今当着我的面就是这副德行!你是当我死了不成?你还有一点点当家主母的气度么?”
“是,我是没有当家主母的气度!老爷你是家主,老爷是尚书府的主子,老爷说什么是什么,老爷你若是喜欢这个狐媚子,何不让她打理府中事务,我滚!”
钱夫人此刻已经气急了,就连带把自己的丈夫当成了她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