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迈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在做向导，你们还是寻找他人吧！”
老贾威托的小院内，顾濯轻酌了一口碗里的清水，向对方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们的目的并非是某个人或某个向导！而是卑尔居恩内所有的向导。”
“有件事情困扰了我很久，因此我需要组建大量探险队深入恕瑞玛。”
“但向导是有限的，所以我希望你出山，帮我训练新的向导，将您在沙漠存活的法子传授下去。”
顾濯没有直接提组建公会招揽所有向导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那样说，对方大概率会果断拒绝。
垄断是一门艺术，如果顾濯直接表明来意，对方绝对会以为他是为了掌控沙漠命脉而来的。
毕竟这年头想要深入恕瑞玛大漠的，他们可以选择不带食物和水源，但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向导。
在不清楚老贾威托对自己打断垄断向导的态度下，他决定还是慢慢试探，先摸一摸对方的意向再说。
更何况顾濯还是个臭外地的，来他们卑尔居恩找向导就罢了，开口就提垄断的事情，让别人看他脸色吃饭，不被直接轰出去就不错了。
“我不喜欢绕弯弯，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艾克塞都被没能杀掉我，我还怕什么？”
老贾威托努努嘴，不耐烦的反问道。
“卑尔居恩的向导好是因为有我们，而不是因为这个地方所以向导才好！”
老贾威托说的没错，这也是顾濯为什么没有直接开莽，大规模招募卑尔居恩的向导。
只要这些“老家伙”不同意顾濯的想法，顾濯的公会根本招收不到多少优秀向导。
“您不觉得这片地方发展方向太野蛮了吗？部落分散劫掠者四起，甚至为了生存寻求其他帝国的庇护！”
顾濯笑着抿了口清水，他太明白恕瑞玛现在的状况了，也明白恕瑞玛人对这片土地的无奈与惋惜。
“至少我们曾经辉煌过！古老的传统也深入我们内心！”
与顾濯猜想的差不多，虽然最初在他的眼里，向导等同于带路党。
但仔细研究之后，他发现恕瑞玛的向导大部分都是为各地的商队指路，他们同样深爱这片土地，只有小部分才无所顾忌带着外人到处挖坟。
“可自从古恕瑞玛陨落之后，又能有多少人记得曾经的荣光！”
顾濯肯定的回复着老贾威托，见到对方沉默不语，耐心逐渐消失的样子，顾濯闷声继续说道。
“如果我说有人告诉我，那位鹰父要回来了呢？”
听到这句话，他的眼睛突然锐利，最终年迈的身体又缩了缩，眼神也重新回归浑浊。
“没想到被一个毛头小子的浑话弄得心潮澎湃。”
恕瑞玛只有一个鹰父，在顾濯喊出那个绰号的时候，老贾威托就立刻想到了那个男人。
古老的传言已经有了多个版本，有说他遭到了背叛，有说他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但唯一不变的是结局，就是神皇鹰父的飞升仪式与失败的凄惨结局。
或许在每一个恕瑞玛人的心里，都希望见一见鹰父，见一见当初的盛世之景，至少在他老贾威托的心中是这样想的。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但也可以赌一把不是吗？就赌恕瑞玛终会崛起，以我即将建立的公会做赌注！”
“为期两年，如果我输了，公会直接让给你们！”
熟悉的两年之约，不同的是，对于阿兹尔的复活是真话，他也真的决定趁着诺克萨斯入侵艾欧尼亚，找机会复活阿兹尔。
比起原世界观内，阿兹尔在斯维因夺权后，趁着帝国内乱被希维尔的血复活，顾濯的想法更激进与冒险。
达克威尔就是个纯粹的疯子，如果他知道消失两千多年的皇帝都能复活归来，鬼知道他能做出些什么。
“我有必要相信你吗？像你这样的吸血臭虫我见的多了。”
“两年的赌约？如果我们不反抗，恐怕只需要一年，你就能垄断向导产业，到时候我们都tmd要看你脸色吃饭！”
常年行走恕瑞玛各地，形形色色的人他都见过，其中就包括各种该下地狱的商贩，对于他们的套路，即便时隔多年老贾威托依然历历在目。
“难道你就看不到好的一面吗？无忧的后备保障，安稳的固定收入，足以安顿妻儿的抚恤！”
老贾威托当然知道这些，但他更在意对方露出獠牙之后，他们这些向导要怎么办？
如今他是老命一条，即便死了也没人会掉一滴眼泪，但那些刚入行的年轻人，他们还有老人或者妻儿要赡养。
他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让恕瑞玛为数不多的职业被污染甚至是消失。
“我能保证的只有一件事，只要公会成立，那些领外人掘坟的勾当，一个都活不下去！”
说实话，老贾威托有些心动了，顾濯的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
大部分向导都对恕瑞玛心有所属，不会领着外人四处找古墓与遗迹挖掘，然而什么事情都不会绝对，其中就有一些蛀虫为了自己更大的利益，专门领着外人找坟挖。
“那诺克萨斯呢？你能制止他们前往大漠吗？他们执意让我们派向导跟着，你能有什么对策？”
顾濯笑了笑，令人发毛的声音传入老贾威托的耳中。
“如果他们执意前往，那就让他们回不来！”
诺克萨斯现在家大业大，别说顾濯没办法明面制止，就算整个恕瑞玛加在一起抵制，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当然，顾濯可以选择在背后使绊子，只要清楚这些人是去挖坟的，顾濯就敢让他们走不出大漠。
有了公会之后，他们甚至可以将对诺克萨斯的向导全都换成自己人，到时候对方任何动作都逃不过他们眼睛。
老贾威托有些泄气，他明白对方有多大的让步，但为了所有恕瑞玛向导着想，他思忖着继续问道。
“那你呢？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希望有人监守自盗！”
“我将所有的一切都压了鹰父的回归，等待恕瑞玛的崛起！”
顾濯用手蘸了蘸清水，在桌上比划着继续回应。
“还有那个叫保护性挖掘！对于显露出来的古墓与遗迹，我们需要保护性开采，确保这些古董的安全。”
对顾濯来说，有拉亚斯特的协助，什么古墓他找不到？只要他想，自己一个人也能去盗墓。
更何况，只要自己将阿兹尔复活，埋藏在黄沙之下的魔法物品终归会属于他，他根本不需要操之过急。
老贾威托双眼眯缝，保护性挖掘这几个字让他大为震撼。
他想过对方的无耻程度，但没想到对方能将一件掘人祖坟的事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而且让他还没理由反驳。
“我会说服那些老朋友，但鹰父的事情我要求保密！”
老贾威托屈服了，这块蛋糕还是太诱人了，哪怕他明知有可能是陷阱，他还是被诱惑的想咬一口。
至于鹰父会回归的消息，老贾威托是不想宣扬的，虽然听起来很假，但也会有部分恕瑞玛人会当真，为了不引起骚动，还是等到鹰父真的回归后再说吧。
“欢迎加入！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既然老贾威托会亲自劝说，顾濯也没必要一个一个的拜访，而是准备将其他向导都聚到一起。
老贾威托出门对住在他隔壁的少年吩咐一声，没过多久四名年迈的老向导就聚到了老贾威托的小院内。
“予你水与阴凉，说吧，这次找我们是什么事？”
率先提问的是一位右臂残缺的瘦老头，在几人见面之后，他就喋喋不休的唠了起来。
“老沙耶，你先坐下吧，这次的主角不是我。”
老贾威托努努嘴，望向顾濯对众人说道。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你们觉得组建公会这个想法如何？”
“公会？这破地方还需要公会压榨？”
常年在外行走，他们的资历同样不亚于老贾威托，如果他们想的话，这地方早就有公会了。
不过，为了恕瑞玛为数不多的职业，他们没有因为自己的私欲去发展公会，反而一直在压制公会的萌芽。
“可近些年情况越来越差，开始领着外人四处挖掘，我希望趁着现在还能活动，遏制这种没底线的向导。”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可是老伙计你要明白，你这是砸他们饭碗。”
“他们今日能将你捧起来，尊你一声前辈，明天就能将你摔个粉碎！”
见老贾威托沉默下来，其他几人也不认同他的意见，顾濯急忙解场维护对方。
“还是由我亲自来说吧！这事是我的想法。”
见到有人站了出来，他们打量了一会顾濯，随后老沙耶不友好的询问道：“我可不记得恕瑞玛有你这个向导。”
“我不是向导，但算半个恕瑞玛人！”
顾濯说的没错，他跟拉亚斯特目前是共生状态，拉亚斯特是恕瑞玛人，自己四舍五入也算是半个。
“曾经的恕瑞玛太过辉煌，这导致许多商人都眼馋黄沙之下的宝藏。”
“我们没法明文禁止，但能让他们找不到这些遗迹！只要他们没有向导，就不可能走出大漠！”
顾濯的想法很简单，利用公会的高福利待遇，与完整的后勤保障，在打压无良向导的同时给他们机会投诚。
再加上公会明文禁止领人盗墓，一来二去之下，不在公会内的黑向导价格将会飙升，商人为了利益考量，自然会望而止步！
循环之下，黑向导只有加入公会这一条路，要么被顾濯收编要么直接转行。
老贾威托点点头出声附和道。“只要我们能掌控大部分向导，那些盗墓者再想找到遗迹的概率几乎为零。”
呵呵！
老沙耶听闻后嗤笑一声，不忿的回应顾濯。
“实际上对于制止有人挖掘遗迹，最好的办法就是足够强大！而我们恰恰不够强大！”
“我现在都能想到，在我们垄断之后，敌人的刀刃会怎样捅进我们的肚子！”
在老沙耶的眼里，他们几个都一把老骨头了，提刀可能都费力，跟着一个年轻小伙拿什么抵挡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