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岸,也就是陈立肖的父亲,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一提到自己的家庭情况,他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从自己大专毕业开始说起,先后当过水泥工、搬砖工,到成为包工头,到开始做装修公司,搞建材生意,再到后来炒房。
于辰有些烦躁,但仍旧耐着『性』子听他陈述,哪知他竟没完没了的,只好打断他,问:“所以,您认为自己站在了时代的前端,是一名光荣的弄『潮』儿?”
“那可不?”陈岸有些得意。
袁友冲斜了他一眼:“您的财富就这么一笔一笔的积蓄起来了?”
“呃……那没有。”陈岸脸上忽然现出些许尴尬的神『色』:“后来我创业失败了,梦想破灭,只能回去继承家业,接手我爸的房地产公司。”
“……”于辰险些被呛住,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说:“就算是继承的家业,能发展到如今千万身家,也很不错了,足以说明陈先生的能力。”
“那个……”陈岸脸『色』更加尴尬:“我刚继承我爸公司的时候,估值过三亿来着,结果被我经营不善,破产倒闭了,现在就靠我的建材公司吃饭……唉,要我爸还在世的话,怎么着也不至于变成这副模样。”
这下连袁友冲都无言了。
这期间,陈母柳华一直无言,任由陈岸吹牛,等这会儿冷场了,才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吐槽道:“一手好牌被打的这么烂,也是没谁了。”
袁友冲干咳一声,说:“陈先生,关于您的家境,我大概已经了解一些了,咱们谈谈第二个问题吧,我想知道,陈立肖一个月的生活费,具体是多少?”
“这个问题……这位警官之前不是问过我了吗?”陈岸看向于辰。
于辰颔首,说:“但我们仍想确定一下,这或许关乎到您儿子的死因。”
“哦。”陈立肖说:“反正我每个月一号固定打三千块钱给他。钱不多,但应该够他用了。我不想让他像我一样,什么都没学好,就只知道败家,三亿身价硬生生败到现在勉强千万的地步,所以没给他太多钱。”
说着,他皱眉:“难不成,阿肖的死和钱有关?”
“现在还不确定。”
柳华脸『色』变了变,瞪了陈岸一眼:“姓陈的,我早就说过,不要对阿肖太苛刻,咱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要阿肖真的是因为钱才死的……我告诉你,我和你没完!”
“……”于辰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顺手『揉』了一把,说:“那个,现在还不能具体确认死因,麻烦……”
“我知道,我懂的,我配合。”柳华打断他,说:“是,我每个月都有偷偷给阿肖一点零花钱,不过也不太多,两三千吧,多了老陈容易发现,到时候还得说我。”
于辰说:“确定一下,要这么算,陈立肖每个月的生活费标准都在五六千左右咯?”
“对。”
袁友冲补充:“那他有没有额外管家里要过钱?”
“没有。”柳华摇头:“我倒是和他说过,如果钱不够就找我,但他一次都没找。”
“他也没找过我。”陈岸说:“我都打听过了,他钱不够花,宁愿瞒着我俩去送水赚钱。”
说到这里,他多少有些自豪,可能是为陈立肖能自力更生,有骨气吧。但很快,他又啧一声,疑『惑』的说:
“不过,我想不通,他怎么要花这么多钱?我早就告诉过他,只要不是把钱花在打游戏上,他能给我说出个理由,要钱我都会给他。”
“那就奇怪了。”于辰嘀咕道:“他宿舍里头的那些东西,除了一些衣服鞋子,没什么特别值钱的啊,连手机都才值两千左右。”
“什么?”陈岸愣了愣:“他手机只值两千?你们搞错了吧?他那手机可是我给他买的,顶配的挨粪叉,还加了个‘爱破开瑞加’的服务,花了万把块钱呢!”
“还有,他两台笔记本电脑,一台顶配的抹桌布破……”
“那是macbookpro!没文化!”柳华翻个白眼,打断了自己丈夫,对于辰二人说:“他两台电脑,除了这个比较轻便的超极本外,还有一台顶配的17寸外星人,俩加起来快六万了,我给他买的。”
“哦对了,他还有一台单反和一套镜头,不过不是我给他买的,他好像说是自己打工攒钱买的。怎么,这些东西你们都没找到?”
说着,她眼中隐现一丝鄙夷之『色』,仿佛在嘲讽于辰和袁友冲不识货。
袁友冲皱眉,说了声稍等,便跑到一边堆放调查报告的桌子上翻找起来,片刻后,他捏着一张照片回来,将之放在桌面上,说:“挨粪叉我还是认得出来的。但很显然,他手机并不是那台。”
“啊?”柳华扫了一眼,愣住了:“怎么会?什么情况?他那台手机呢?”
“抱歉,我们也不清楚。”袁友冲说:“而且,从手机的使用情况来看,这台手机他用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不可能……”
……
送走陈岸夫『妇』后,于辰将之前送来的档案袋一一排列开,找到陈立肖银行流水拿一份拿起来,一边拆一边说道:“事情越来越麻烦了,我倒要看看,这个431宿舍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他们的钱都花哪去了!”
袁友冲则拿起了技术队对四名受害人手机的检查调查报告,说:“我倒觉得,银行流水没必要看了,这份报告或许更加直观。”
于辰刚抽出流水单,听他这么说,立马微微侧目,问道:“你是不是又猜到些什么了?”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袁友冲叹口气:“米宇飞等三人骗爹骗妈想办法要钱,陈立肖拼了命的打工,但却没购买任何奢侈品,连陈立肖那些值钱的电器都不见了。”
“那么,他们的钱,花到哪去了呢?总不能是吃饭吧?”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猜测比较靠谱:他们的钱,很可能都用于填补某个巨大的、不得不填的窟窿上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于辰皱眉,隐约有些猜测,但不太确定。
“这是一颗毒瘤,你应该也猜到了。”袁友冲又叹了口气,将一叠有一定厚度的文件抽出来,同时说:“校园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