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明兴七年,七月一十二日,奉先殿。
朱祁镇头戴通天冠,身着绛沙袍,在礼部导礼官的指引下,向大殿内大明列祖列宗的牌位庄重的行三献之礼。
随后圣驾出正阳门,前往天坛祭拜天地。
而随扈皇帝出巡的皇家近卫军早在五天前就已移师城南南郊,筑起祭坛神祠,在皇帝祭拜天地神祗后,由襄城伯李隆代为举行军队驻扎地神的祃祭礼。3
随后圣驾在数百名锦衣卫和大汉将军的护卫下,直出午门,与扈从大军汇合,浩浩荡荡的向西直门而去。
内阁首辅马愉领勋贵公卿及文武百官和前来围观送行的百姓早早等在了西直门前,皇帝出巡的车驾隆隆驶来,道路两侧的大明官员和百姓在导礼官的引领下,纷纷跪下,山呼万岁。
待车驾停稳,一身武弁戎装的朱祁镇在徐恭的搀扶下,稳稳的下了皇驾。
“臣马愉、张辅,携文武百官为陛下送行,恭祝陛下马到功成,四海宾服,大明江山永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罢,一众勋贵公卿和文武大臣再次拜倒,山呼万岁。
“平身。”朱祁镇虚抬手臂,淡淡一笑道。
“谢陛下。”众人纷纷起身。
其实关于大明皇帝出巡的礼仪流程史书中记载的比较少,大明初期对于皇帝出巡的规定也比较粗疏,直到永乐后,才慢慢正规起来。
我找了半天明宣宗出巡九边北地的资料,也没找到关于皇帝出巡各色礼仪的详细记载,兄弟们将就着看吧,哈哈。
朱祁镇环视一周,对着勋贵一列的越王朱瞻墉和郕王朱祁钰招了招手。
二人赶紧上前行礼。
“越王,朕此次出巡北地,离京期间,还是由你监国。”朱祁镇道。
“臣遵旨!”朱瞻墉行礼道。
“内阁及六部遇有不决之事,可呈于太皇太后决断。”
“臣记下了。”朱瞻墉再次行礼,同时心里却开始腹诽:“你就不能少出去嘚瑟?你和你爹还真是一个德性,一出京就让我监国,上次监国我差点没被你害死,这次又让我监国,我不愿意。”
“郕王,”朱祁镇微微一笑,将朱祁钰唤到身边,又对张辅道:“老国公,郕王就藩在即,但他自小长于深宫,对统兵一事知之甚少,这次朕出巡后,朕把他交给你,让他入国防部参赞军务,增长阅历!”
张辅面色郑重,弯腰行礼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辜负陛下所托。”
随后,朱祁镇又对朱祁镇叮嘱道:“祁钰,朕出京这段时日,你要跟着英国公好生学习军务,知道吗?”
朱祁钰有些不大情愿的挪了挪步子,小声道:“皇兄,我能不能不去?”
朱祁镇脸一板,不悦道:“不可胡闹!让你学习军务,也是皇祖母的意思,你的封地在朝鲜,那里刚平定不久,人心不稳,你就藩后不懂军务,如何镇压那些作乱的朝鲜人?”
朱祁钰一听是老太太的意思,随即偃旗息鼓,耷拉着脑袋道:“好吧。”
其实,他不是不想学习军务,而是不想跟着张辅朱勇等这帮老杀才们学习。
这些人尸山血海里打了一辈子仗,治军严苛不说,有时候还挺浑,尤其是朱勇那个老杀才,听说当年他爹朱瞻基跟随朱棣出征时犯了错,都被他打过军棍。
何况是他这个亲王,这些老杀才可不管你是不是亲王,只要进了军营,你就是个大头兵,犯了错老子照样锤你。
“嘿嘿,大皇兄,我能不能去讲武堂学啊。”朱祁钰央求道。
朱祁镇哪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随即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朕没让你跟着杨洪他们去甘州已经算是照顾你了。”
说着又压低声音道:“别看张辅朱勇这些人古板,可他们打了一辈子仗,本事多着呢,这段时间你争取将他们的本事都学到手,记住了吗?”
“臣弟知道了。”朱祁钰无奈的说道。
“陛下,吉时已到。”导礼官上前,提醒道。
“恩,”朱祁镇点点头,转身登上车驾,由清一色九匹白色的高头大马拉就的皇驾麟麟向前而行,皇驾两侧,是由两千禁军组成的铁骑重甲卫队,而后是李隆率领的三万六千精锐之师。
皇帝出巡九边,盛大的出行仪式震动京师。
尤其是草原上的探子,在确定了大明皇帝出巡后,立刻将消息飞鸽传回。
出巡队伍出西直门后,直接拐向北方,沿着官道,一路向居庸关方向而去。
宽大的皇驾车厢内,朱祁镇手捧着汤杰和樊忠送来的快报,皱眉沉思。
“臣汤杰奏报:大军自出居庸关,沿大同一线向西而行,沿路多有商贾打扮之密探出没,臣遵照圣上旨意,只是驱赶,未曾动手抓人。”
“臣樊忠奏报吾皇万岁:我军已近大同,与龙扬间隔一天路程,近日多有北上之商贾欲假借劳军之名入刺探军情,臣遵照陛下旨意,故意放他们进营。”
“席间,臣故意醉酒,将大军欲进军河西之意图泄露给了他们,这些商贾当夜便离营而去,臣派出侦察骑兵尾随,发现这些商贾进入大同城后都进了一家胡人开设的商铺中……”
朱祁镇看着军报,随后撂撩起车帘,喊道:“徐恭!”
徐恭策马来到车驾旁:“皇上,臣在。”
“大同的鞑靼商铺锦衣卫都在盯着吗?”朱祁镇道。
“回皇上,大同一共五家鞑子商铺,都有锦衣卫的探子在暗中盯着,算日子,再有一日就有消息送到。”徐恭回道。
朱祁镇想了想,道:“告诉他们,最近几天不要盯的太紧。”
“是。”徐恭低头沉思片刻又道:“皇上,宣府、宁夏那边要不要也…”
朱祁镇摇头:“这两地不能同时放松监视,脱脱不花不是草包,若这三地同时放松对他们的监视,必然引起他们的怀疑,那我们作战计划恐怕会生出变故,甚至会全军覆没。”
“臣思虑不周,请皇上恕罪。”徐恭面有惭愧道。
朱祁镇摆手笑道:“好了,你又不是军伍出身,想不到这些也情有可原。”
“另外,传旨给东厂李冲,让他飞鸽传书给在瓦剌的咱们的人,让他们严密监视也先的动向,只要也先一动,立刻回报。”
“还有,让李冲给伯颜去一封信,就说朕非常想念他,约他在榆林围猎叙旧!”
徐恭一滞,随即抱拳行礼,飞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