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司音一问,黑衣人剑眉一皱,眸子微转后开口,“那日小姐于后院荷花池跳水自尽未遂,夫人便换了刚入府的你来陪嫁,将军吩咐你照顾好小姐之余,定要取得楚司遇自创的兵书,此等要事你怎可忘!若误了将军的大计,你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于此,司音算是听明白了,可疑惑也渐上心头,这黑衣人语气铿锵,并不像是在说谎,但他所言之事纯属子虚乌有,莫不是将军府派来的人搞错了对象?
想到此,她脑里细细琢磨着,就目前形势来看,这将军府绝非等闲之辈,但她的目的是要在楚府里调查自己的身世……
所以,即便她如今是“顾若渟”的丫鬟,也得站在楚府这一侧考虑。
司音嘴角微划,没再打算动手,“这件事啊,我……”
话语拖延,她将匕首回鞘,行至一旁的妆台上放下,而后不着痕迹地拿起置于妆台角落里的火折子。
“我想……”继续拖延,目光微斜,趁黑衣人不注意,抬手便将一枚发簪朝黑衣人猛射过去,而后极速点燃屋里的灯火,“抓刺客啊!有刺客!抓刺客!”
边向黑衣人攻击过去,边大吼道。
不想司音会来这么一招,那黑衣人被耍得猝不及防,在接招之余愤力还击,而后趁隙夺门而出,几个轻飞消失在朦胧夜色里。
听得这洛园里的动静,府里也都沸腾起来,不少侍卫小厮迅速保护过来。
原本沉入梦乡的颜洛泱也被隔壁动静惊醒,听得是司音在喊抓刺客,她套了披风便匆忙出来,只见司音身着寝衣立于院内,直望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司音,”颜洛泱急忙走去,拉过她前后左右细细看着,“有没有受伤?”
眸里尽是担忧之色。
“多谢小姐挂心,我没事。”司音拉过颜洛泱的手安慰道,看她之时,眸色有些异样。
这顾长魏嫁女儿的目的果然不简单,这是否就意味着,眼前这位小姐即便是逼不得已嫁进楚府,也有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毕竟,她是顾长魏的女儿!
自己的目的是楚府,这两霸相争,她若要保全自己,怕是也只能立于楚府这一侧。
思至此,司音暗里告诫自己,日后定得对“顾若渟”提高些警惕才好。
这一夜,黑衣人自是没有寻到,但在府里还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不过没多久后也就消散了去。
楚府书房。
楚司遇正与哥舒寒闲谈之际,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楚司遇轻言。
只见门开之际,南炑迟身着黑衣走了进来,“禀公子,属下回来了。”
“听这府里的动静,被人给摆了?”开口的倒不是楚司遇,而是没事也要找事的哥舒寒。
一双丹凤眼定瞧着南炑迟一脸的泄气,还不忘在他伤口上撒盐。
“谁知那丫头那般狡猾!”南炑迟替自己辩解,这要是传出去了,那可就太丢分了,“不过依属下来看,她应该不会是顾长魏派过来的人。”
“说来听听。”楚司遇面色无异,淡言开口。
南炑迟将刚刚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反正以自己的判断来讲,这司音应该跟将军府没有多大关系。
待南炑迟讲完,楚司遇抬手示意他退下。
等他退出关上房门后,哥舒寒邪痞面上笑意更甚,“你这府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楚司遇瞥了他一眼,看着他那一脸不正经的样儿就无语。
“诶,你那小娇妻你可曾调查清楚?是否真是那异族公主啊?”哥舒寒自动忽视他的无语,轻呷一口茶饮,言道。
闻言,楚司遇摇了摇头,抬手轻揉眉心,“除了样貌一样,其他所有条件跟墨璿调查的完全相反。”
“详细情况呢?”说不定他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公主性格娴静温婉,这渟儿随性洒脱;那公主精通乐律舞曲,可这渟儿对乐律一窍不通,舞姿也是平平;还有那公主对蝴蝶过敏,可这渟儿不仅触之无异,好似还能指挥蝴蝶。还有……”
说到此处,楚司遇眉头一皱,言语停顿。
“还有什么?”见他面色由笑转淡,哥舒寒奇怪地看着他。
“璿打探到消息说,那女子胸前有一枚凤蝶形状的胎记。”楚司遇薄唇轻启淡言道,就目前来看,这怕是唯一能辨别之处了。
“那有吗?”哥舒寒漫不经心地问着。
问者无心,然听者有意,楚司遇冷看了他一眼,“我怎么知晓!”
语气寒凉。
此言一出,哥舒寒先是一愣,而后正襟危坐,一副极认真的表情看着他,“这么久了,你们还……没……”
眸子里掩不住的戏谑之光完全出卖了他的“正经”。
知道他想说什么,楚司遇赏了他一个冷眼,懒得理他。
不过哥舒寒才不在意,继续我行我素,“我说楚大公子,如此绝色美人在怀,你竟然能忍住按兵不动?!我没记错的话,前不久您老可是亲自替她上过药,那么好的机会,你都没有……”
然话还没说完,楚司遇将连杯带盖的一盏茶猛地朝哥舒寒招呼过去!
哥舒寒顺势一接,滴水未落,杯盏稳稳地握于他手上,而后悠闲揭盖轻饮。
“哎,失败,失败啊!”
他将饮毕的茶盏放于身旁的小桌上,起身手负于背后,有模有样地感叹着,离开。
楚司遇目送那不正经的人,想他所言,竟不觉失笑。
“公子,哥舒御医说失败?什么失败啊?”此时的南炑迟已换回常装,见哥舒寒那副模样,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背影,而后进门问道。
闻问,楚司遇落笑的面上即换正色,“说你堂堂南大侍卫竟被一个女人给摆了,失败!”
这一说,南炑迟有些不服气地轻哼了一声,“谁知她武功不咋地,却那般狡猾。”
“这叫兵不厌诈,”楚司遇纠正,“跟着本公子这么久了,这点伎俩都不曾识破,不是失败是什么。”
如此而言,南炑迟确实有些惭愧地低下头,不过只一下便又恢复神色,“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