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众人均言洛枢尧是因杀了老族王才得了族王之位,如今又通敌叛族,也因此招致了内族之人联手九黎国消灭他!
但据楚司遇所知,这洛枢尧为人正直,秉性恭良,理因不是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才对。
更有一点,几月前的端午宫宴上,商奕珂初知洛泱身份之时的寒诧绝杀,恨不得立马置其于死地!
到底真的是怕她日后报复?还是有其他原因?
看来,这一切问题的关键,都在这很有疑点的前任族王洛枢尧身上!
可如今他已死,这多日打探也并无什么进展,若想查清这一切疑点,又该从何处下手?
“公子,先用些饭菜吧。”墨璿并未让小二将饭菜送来,而是他自己下去端了。
待他回屋之时,见得楚司遇依旧立于窗边,凝眉紧思。
“这一切,或许还有一人可解。”楚司遇凉唇轻启,眸光似深幽潭水,望着窗外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公子指的是?”墨璿不解,说实话,与先族王洛枢尧有关的所有人和事,如今都被新族王洛枢乔抹得一点痕迹不剩,对于如今的诸多疑问,他也完全不知到底还能从哪里入手调查。
“产婆。”楚司遇定言,“如今唯一能找到的与他们有联系的人,便是那产婆,且据说那产婆接生了洛泱之后,因洛泱的母王雪女很喜欢她,便留她做了洛泱的乳娘。这样看来,她或许会有所知晓。”
“若是这样,有一点属下但觉奇怪,”公子所言确实没错,但还有一点他仍旧想不通,“既然新族王洛枢乔抹了所有关于前族王洛枢尧的痕迹,那他为何要留下这个产婆?不是更应该杀了她才对吗?”
“这一点,我也不得解,”墨璿所言不假,“既是调查,或许她自己会给咱们答案。”
说完以后,便伸手关上窗户,回身往桌旁吃饭去了。
午饭过后,楚司遇和墨璿便往那产婆的住处赶去。
他们两人经过易容装扮,乍一看,也只像是两个地地道道的洛族百姓,即便细看,也根本看不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大概行了两刻钟,他们便到了这产婆的所住之处,敲了许久的门也无人应答。
“你们找刘妈妈吗?”正此时,隔壁人户家一位大叔正出门,见他们一直在敲门,便行过来问道。
“是的,可她好像不在家。”为了不让人怀疑身份,楚司遇也以带着洛族特有口音的话语回之。
“不是不在家,是根本听不见,”那大叔有些惋惜地摇头答着,“不仅听不见,如今也是看不见了、言不出啊。不仅如此,就连神经也乱了,每次有人进去,总会拉着人的手比呀画呀的,怪可怜的……”
这答案让楚司遇和墨璿都不由惊诧,上一次墨璿调查洛泱身份之时,曾来见过这产婆,她完全是好端端的呀。
“不知大叔可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司遇不解地问道。
“你们是?”大叔细看着他们,自几月前刘妈妈突然失明失聪之后,便很少有人来看她了。
“这刘妈妈曾给过我们恩惠,这几年我们一直在外经商,如今好不容易回一次部族,便想着来看望我们的恩人。”楚司遇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哦,是这样呀,”大叔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片刻后脸上又落了同情之色,“具体我也不知晓,只知几个月前,原本还好好的刘妈妈突然就这样了……”
说到这儿,大叔左右看看,然后凑到楚司遇身旁,极小心地继续言道,“我们都怀疑她是中了邪。”
听此言,楚司遇只面上表现得更不解。
“具体是为何,无人知晓,”大叔给了这么一句总结,“你们若要找她,直接进去就是,自从她变成如今这样,大家都是这么直接进去了。”
说完,便惋惜着摇头离开了。
楚司遇从来不相信邪魔之说,一个完全正常的人,仅几个月时间便又是失明又是失聪,甚至还失言,最大的可能便是遭人毒手!
可一个无辜的产婆,又是谁会对她下毒手呢?
楚司遇此刻也来不及多想,等见到了这位产婆,许多事情或许会明白。
那门确实未落闩,楚司遇也未再敲门,只自行推门进去。
院里有些荒凉落败,楚司遇眉目轻拧,目光扫过这个不大的院落,最后落在正前方开着的房门处。
再往里走,这屋内昏暗了许多,摆设也极简单,那孱弱的身影一下便吸引了楚司遇的目光。
看来,那半躺在破旧床上奄奄一息的白发老妇人,便是那产婆了。
“怎么可能?!”跟进来的墨璿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之人!
楚司遇不解他为何会如此惊诧,转眸看了他一眼后又看向那白发老妇人。
“我上一次见她,最多也就五十来岁,黑发冉冉,可这……”
眼前这妇人已是白发苍苍,完全是耄耋之年的老者呀!
听了墨璿的解释,楚司遇剑眉拧得更紧了些,思索片刻后才出言,“墨,你去这四周看看。”
墨璿明白楚司遇之意,点头领命便出去了。
楚司遇行至床边,只见这妇人面色枯黄,颓命微息,完全就是一副等死之状。
楚司遇现已来不及细细分析各中缘由,他握过老妇人的脉搏,时间越久,剑眉拧得越深,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果真是被下了毒!
此种毒并不常见,就连他也只听过并不曾见过,据说中了此毒之人先是渐渐失声,接着是失明、失聪、失觉,最后可一夜之间老去几十岁,最终看时却是正常老死之状。
就现在来看,这老妇人恐怕最多也只有三两日的寿命了。
楚司遇从袖中拿出的瓷瓶内倒了一颗褐色药丸放进老妇人嘴中,然后轻扶起她的身子,于她背后用内力助她吞下,而后又在屋内找了点水喂她喝下。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老妇人的气息稍微强了点,一直紧闭的眸子也渐渐睁开了点,却依旧是什么也看不见,只微微感觉有人扶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