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舒衍搓了搓鼻尖，没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随口道。“也就宋萧能开心了，你不结婚了，不走了。”
洛南初觉得这话有意思，坏心情一扫而空。“为什么这么说？”
舒衍瞥过她方向盘上限量的法拉利图标，脱口而出。“他都多惯着你了，全京城你要什么他不给你？你结婚，他是你家人，你哥哥，自然舍不得你啊。”
她嘴角的笑意微敛。“是吗？”
宋萧真的会舍不得自己吗，这个问题要是搁以前，她可能会想都不想得说他一定会不舍得自己，可自从那晚上他的沉默寡言，让她有些拿不准他内心的想法。
而且，最近的宋萧她总感觉很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把舒衍送回家后，洛南初特意开车去了城南一趟，买了宋萧爱吃的糖醋鱼，她上车准备离开，却意外看到熟悉的车牌。
京A8888。
全京城只有一辆。
她关上了车门，静静靠在车上，等马路那头的车里下来人，手里拎着热气腾腾的糖醋鱼在黑夜里升起腾雾。
秦盛照常下车绕到一边右侧开门，而此时的左侧，车门赫然打开，下车的人是傅靳庭，同时身边还有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她亲密得挽起傅靳庭的胳膊，黑夜里，女人笑颜如花，腰肢恨不得扭断。
女人亲上傅靳庭得瞬间，她看清长相。
江柔柔。
洛南初习以为常，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当傅靳庭坐了一趟宋萧的顺风车。
可当看见秦盛站在一旁，明显车里还有人的时候，她呼吸一滞。
秦盛恭敬得接过宋萧手里的外套，他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她手里的糖酥鱼猛地掉在了地上，滚烫的盒子碰到小腿，南初嘶了一声，低头看去，那里已经红肿一片。
洛南初没说话，也没叫他，眸子一直追随着他们的身影，直到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进了会所。
在风中站了很久，半个小时后，洛南初拿出手机，拨通了宋萧的电话号码。
铃声响了一秒便被接通，他总是会很快接通自己的电话，每次都是。
宋萧懒散的倚靠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沙发边缘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他只一个眼神，原本吵闹的包厢瞬间噤声。
声音有些沙哑，透着红酒的甘甜。“南初，怎么了？”
他那边没有音乐的嘈杂声，安静的很。
洛南初笑着。“没怎么，就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宋萧拿着电话走出包厢，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他轻声哄着她。“快了。”
“别等我了，早点睡。”
洛南初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透色的凉面映照出她的眼睛，狐狸眼充斥着危险，她人此时正在会所吧台，手里拿着他们包厢的卡。“快了是有多快？”
“会议开完。”
“好。”
挂断电话，宋萧重回包厢，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电梯数字的浮动。
傅靳庭搂着江柔柔。“南初打来的？”
宋萧随口应着。“嗯。”
“她倒是把你看得很紧。”傅靳庭推开了江柔柔，俯身拿起桌子上的红酒杯，黑眸微暗，想起自己打出去却没被接通的那通电话，心里便有些不爽起来。
这些话皆一字不落得传到她的耳朵里，南初挑眉，轻轻推开了包厢门。
嘎吱一声。
冷风扑面而来，将包厢里暧昧，热气的温度一扫而空。
包厢里灯线昏暗，可她的声音清晰传透每一个人的耳朵。“我的二哥，看紧一点有什么不行的吗？”
“未婚夫。”
坐在角落里谈笑风生的宋萧，笑意顷刻间消失不见，他起身打开包厢的灯，倏地，房间灯光大亮，她站在傅靳庭面前，穿着一件休闲的白色t恤，长发披散在肩头，纤细的手臂垂在身侧，手里拿着一个红酒瓶。
洛南初做事从不考虑后果，今天也一样，她打下傅靳庭搂着江柔柔的手，把江柔柔整个人从沙发上提了起来。
“你是自己滚，还是我送你滚？”
江柔柔有些怵她，咬着嘴唇，可怜兮兮的样子。“靳庭哥哥！”
洛南初扬起手里的酒瓶，砰的一声，红酒的液体滴滴流淌，傅靳庭头上成了一个落汤鸡。
原本整洁干净的西装，现在狼狈的不行。
这一举动，让包厢里的人都看傻了眼。
唯独宋萧，他平静的反常，仿佛刚才那一瞬他露出的震惊只是错觉。
傅靳庭募地抬起眼。“洛南初，过分了！”
她哪有一点怕他的意思，走到宋萧面前，身边的人自觉给她让道，她坐在他旁边，玩味的笑着。“傅靳庭，江柔柔今天不从这个房间滚出去，你替她滚。”
她搭上宋萧的手臂，低头整理着他凌乱的袖口。“二哥，你不是在开会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宋萧险些面部管理失控。
南初自动屏蔽掉包厢里的所有人，目光里只有他，把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摘了下来，她重新戴回到他的手腕上，不同于以往得跟他撒娇，洛南初直视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让江柔柔滚。”
宋萧喘了一口粗气，佛珠冰凉，刺激着他的血液。“靳庭。”
傅靳庭皱着眉头。“柔柔，你先走。”
洛南初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喊住她，她今天并不是冲她来，而是单纯她运气不好。
“江柔柔。”
江柔柔停住脚步，眼里含着泪。“干…什么？”
她漫不经心的扬起笑来。“滚，这个字很难理解吗？”
“抱成一个球，滚出我的视线。”
“你……！”
偏偏江柔柔根本不敢说话，到最后她是哭着跑出包厢的。
傅靳庭隐忍的火气到了巅峰。“洛南初！”
她没未说话，宋萧已然站了起来，挡在她面前，傅靳庭接触到他的眼神气势顿时间弱了下来。
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傅靳庭握着的拳头爆起青筋。
包厢里的人嗅到了气氛有些许不对，纷纷跑了出去，一句古话说得好，隔岸观火不见的是好事，小心殃及池鱼。
洛南初拿起宋萧喝剩一半的红酒，她从来没有失控到这个样子过，她可以接受傅靳庭有女人在身旁，可以接受到他心里有别人，可以接受任何人背叛她，唯独他。
不行
也不可以。
宋萧把手腕上得珠子扯了下来，想牵上她的手却被她侧身躲过，她脾气上来了，谁说话也不好使。
她似是赌气，把他手里的珠子打翻在地。“我不要了。”
没走远的人，包括傅靳庭，目光都是一沉。
宋萧却没有生气，而是把珠子捡了回来，再次朝着她伸出手，而她这次更为过分，盘了十几年的珠子，她直接扔进了红酒杯里，眼都没眨一下，秦盛赶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呼吸都吓停了。
洛南初忍着自己的泪水，“我特意去给你买了糖酥鱼，想着等你回来一起吃，可你，好像不太需要，二哥，你不是说江柔柔交给你解决吗？就这么解决的吗？”
他把杯子里得红酒倒了出去，佛珠湿漉漉的，往下滴落着水珠，这类的东西最不能见水，怕阳光，在今天却泡了红酒。
十年的珠子彻底完玩。
宋萧解开领口得袖口，烦躁的皱起眉。
就当傅靳庭都以为他要去骂南初的时候，他却没有，而是目光担忧的看向她的小腿，他注意到了她的伤势。“腿怎么弄的。”
就这一句关心，洛南初没忍住，眼泪悄然落下，索性她在的位置偏角落，刚才谈话间又不小心把灯关了，没人看见她哭。
她没心情在待下去，甩开了宋萧的手，她起身从包厢里离开，路过秦盛的时候，她开口。“秦盛，车子在树边停着，你开回去。”说着，她已经把车钥匙交给了秦盛，转身离开了会所。
傅靳庭没追出去，心里对洛南初更加反感多了一分。
而宋萧，在她走出包厢的那一瞬间，就拿上车钥匙，大步追上。
她赌气的在街上行走，不顾着身后响起的鸣笛声。
“南初。”宋萧叫着她。
洛南初低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她装作听不见他的话，故意不搭理他，脚步却渐渐放慢。
劳斯莱斯跟她保持在同一频率上，宋萧难得一次会跟她说这么多的话，字字放低身段，句句不离歉意。“你见着江柔柔心里不痛快了，二哥知道，答应你的事情二哥没有做到，我跟你道歉，以后在京城你不会再看见她，包括江家。”
“今天，你可以去找傅靳庭，门禁的时间可以取消。”
他以为她在气江柔柔的事，甚至还取消了门禁，把事情偏移到了十万八千里。
洛南初停住，泄气一般的准过身。“宋萧。”
他应着她。“我听着。”
她深呼了一口气，琥珀色的瞳孔正对他的黑眸。“你跟我保证过，永远不会欺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