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美莹,是冯薇今夜来到晨曦幼儿园后见到的人,她那绝世容颜不无例外地让冯薇为之一振,不得不感叹,真有如此漂亮的女孩子。
对于这种不可方物,放在古代可保边境百年安宁的现代和传统美感集于一身的女子,冯薇百看不厌的同时,也还是有些小嫉妒的。
“无耻,真是无耻!”卓岚影愤懑地说道,她终于从冯薇口中搞清楚了甘木言为晨曦做了些什么,也搞清楚了彤儿乐那边出的幺蛾子。
无耻归无耻,可她们还是势单力薄,并不能做出什么实质上有益于甘木言的事情,甘木言打心里也极不希望她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卓园长,甘木言说了,让你照看好晨曦幼儿园,不要在乎外界的议论。如果彤儿乐要继续针对晨曦搞小动作,你一定要沉住气。”冯薇几乎是原话转述。
卓岚影对甘木言所做的这些心存感激,可又觉得他这么做,有些自不量力,或者说,他做这些之前,应该跟他们这些人商量一下,而不是独自承担这一切。
得知甘木言在看守所里很好,楚芳菲稍稍感到轻松,没有了当初的焦躁,脸上也浮现出云雨初霁般的笑容。
“谢谢冯律师,没想到你做事这么干净利落,上午刚见了你,下午你就去见甘木言。”楚芳菲由衷感激道。
冯薇笑着看向楚芳菲,心中还是有着淡淡的醋意,只是这种醋意却在慢慢消散。她已经很理智地看清楚了一些事情。
“嫂子,你说的是哪里的话,甘木言是我师父,不管怎样,这事我都得尽心去做。”
被人叫“嫂子”,楚芳菲觉得很不好意思,脸上泛起阵阵红霞。
“你以后叫我芳菲就行,不用叫我嫂子。”楚芳菲说道。
论年龄,冯薇比楚芳菲还年长几岁,在这四个人中,冯薇的年纪最大。
“那这样,如果甘木言在的话,我就称你为嫂子,如果我们聚在一起的话,就叫你芳菲,如何?”
作为一个刑事律师,与人拉关系,是基本功之一,在这一点上,冯薇深得甘木言真传。
冯薇很信任甘木言,所以对甘木言的朋友们,就会先入为主地产生好感,而且面前的这三位女生性格都不错,既不乖张也不清高,交流起来很轻松。
只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冯薇就可以与她们以姐妹相称,可她最后居然成了四个人当中的大姐。
最后,冯薇向她们三个透了一个实底,保证甘木言不会出任何事。
离开晨曦幼儿园,冯薇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才真正感到自己今天的事算是办完了。
园里幼师的年龄本来就小,朝气蓬勃的,再加上小孩子的气息,让人很自然地就会感受到那种无忧无虑的愉悦。
坐在车里的冯薇又有了些恍惚,她突然搞不明白甘木言为什么对幼儿园有了如此大的兴趣,居然要着失去律师执业资格的风险去对抗彤儿乐,难道干这个真的比做律师挣的钱多?
送走冯薇,楚芳菲收拾东西准备回公寓。
没有甘木言在的公寓,楚芳菲感到无法言说的冷清,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敢关灯,所以这两夜,她睡得不安生,早晨起来还是透着昨夜的疲惫。
“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幼儿园吧,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这里人多,就算你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卓岚影和方美莹商量后,让楚芳菲暂时住在幼儿园里。
楚芳菲并未客套,答应了下来。
她想着,甘木言不希望她独自一人时有个三长两短,跟大家在一起,不仅安全,还可以缓解自己的焦虑。
卓岚影原本想着让甘木言的事仅限于楚芳菲、方美莹她们三个知道,不再对晨曦幼儿园的其他老师说,免得影响她们的情绪,可这样的意愿转天就破碎掉了。
彤儿乐教育集团召开了第二场新闻发布会,邀请来的网络媒体更多,他们公布了报案后的最新进展,公安部门已经抓到了名为甘某某的犯罪嫌疑人,并公然宣称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晨曦幼儿园。将这件事说成是晨曦幼儿园为了提高知名度,而对彤儿乐国际幼儿园进行的一次恶意“碰瓷”行为。
彤儿乐借题发挥,直接针对晨曦幼儿园,还好甘木言提前给卓岚影打了预防针,让她不要在乎外界议论。所以,在彤儿乐召开第二次新闻发布会后,她也在幼儿园内部召开了一次会议,阐明事理,要求老师们安心工作,晨曦幼儿园垮不了。
夏寒阳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当彤儿乐第二次新闻发布会召开时,她才得知甘木言已经被刑拘。
商业竞争,有商业竞争最基本的规则,而夏寒月这样做,已经破坏了最基本的规则,公平。
彤儿乐国际幼儿园到底做了些什么,夏寒阳一清二楚,她不允许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不能让夏寒月一错再错,将一个无辜的人烙上罪犯的标签。
她很清楚,一个律师背上了刑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多年的学成毁于一旦。
夏寒阳在第二次新闻发布会还没结束的时候,便已经从自己的办公室赶到了彤儿乐教育集团本部,不惜路途中闯了一个红灯。
她不顾董事长助理的阻拦,直接闯进了夏寒月的办公室。
“夏寒月,你做的有些过分了。”夏寒阳不在意法务部和公关部的主管在场,直接劈头说道。
此时夏寒阳盛怒的样子犹如一只温顺的小猫突然发起狂来。
法务部和公关部的主管被她的这一声低沉的厉喝吓了个半死,脑袋差点缩到衬衫领子里面。
“你们两个马上给我出去,我有话跟夏寒月说!”夏寒阳对夏寒月怒目而视,却指着两个主管说道。
两位主管哪里还敢继续待在这里,在得到夏寒月眼神的允许之后,大气都不敢喘地退出了办公室。
“凡事适可而止,你还真干得出这种龌龊事,明明就是咱们的手段狠毒。平息卡片的事,公关部就能完成,为何要多此一举真地报警,抓了甘木言,又说晨曦幼儿园是幕后黑手。他们才多大点一个私立幼儿园,我们这么大的摊子,想吃掉它有的是办法!”
夏寒阳如机关炮似的吐出这些话,丝毫不在乎夏寒月那阴沉不定的表情。
坐在老板椅上的夏寒月斜钩钩的看着夏寒阳,既熟悉又陌生。
这是激发出来她的本性了吗,这样才有夏家千金的样子。
“呵呵,趁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搞掉它不好嘛?”
不管夏寒阳怎么生气,夏寒月对自己的这一系列安排,还是很满意,并不在乎她如何指责自己。
见夏寒月无动于衷,心如磐石,夏寒阳站在她面前继续说道:“你是不是真的忘了当年欧阳晴的事了,难道逼死一个,还不能让你有一丝丝后悔,产生一丁点善良,还要再将一个人未来的大好前途也给断送,给自己再添一笔孽债?”
人们都说夏寒月身上有着父亲夏定国和叔叔夏安邦的影子,可在夏寒阳看来,夏寒月跟她的父亲和大伯根本没法比,他们创立的定邦动力机械集团是凭着真本事,是在抓住当时风口机会的基础上,大胆迈开步子,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而夏寒月,创立彤儿乐教育集团就没用多大力,而且干的那些打压中小婴幼儿教育企业那些事,更是摆不上台面。毫无一个优秀企业家的眼光和气度,有的就是阴谋诡计、狡猾奸诈!
这也是夏寒阳不想在彤儿乐教育集团干的原因之一,她不愿承担姐姐夏寒月犯下的罪过。
夏寒月的眼神如一潭寒泉,阴冷无比,她不想提起欧阳晴这个名字,歇斯底里道:“欧阳晴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根本原因是她输不起!”
欧阳晴,让她感到恐惧。
“那你就输得起?你打压这些中小私立幼儿园,不正说明你也输不起?”
夏寒阳一点也不顾及夏寒月的心情,字字见血,句句戳心。
“我这样做是为了维护好彤儿乐,商场就是一个弱肉强食,大鱼吃小鱼的残酷战场,如果我不打倒晨曦幼儿园的话,难道让它壮大以后灭掉我吗?”夏寒月力争道。
“那难道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我们要背景有背景,要资金有资金,难道就不能像君子一样,灭掉晨曦?”
“夏寒阳,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幼稚了,你难道不知道,当你把那份关于晨曦幼儿园的调查报告递交给我的时候,我就会使用这样的手段?”夏寒月阴厉地说道。
夏寒阳身子一晃,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是呀,当她把那份调查报告递给姐姐夏寒月时,就应该知道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结果。
这些年,被彤儿乐这种“优惠政策”搞垮的私立幼儿园,没有十家,也有八家。
没有任何一家能像晨曦幼儿园这样,发起这么激烈的反抗。
它们只是落寞退场,只有欧阳晴,用生命诠释着心有不甘。
夏寒阳的脑中闪过一个滑稽又可笑的念头,上天是否应该给她这个姐姐夏寒月一点教训,让她知道如何做企业。
如果她依然不做改变,那彤儿乐教育集团,肯定会毁在她的手里。
而彤儿乐教育集团的成立初衷,是夏定国和夏安邦要培养夏寒月的领导和管理才能,将来好管理定邦动力机械集团。
这样下去,难道还要毁掉大伯和父亲一生的心血。
夏寒阳不敢再往下想。
“站在彤儿乐的角度,你铲除晨曦幼儿园,我不反对,但是你不能毁了甘木言的前途!”
夏寒阳第一次为了一个人与夏寒月产生如此激烈的对抗和敌对。
“甘木言?哦,就是那个被公安逮起来的人。”夏寒月冷笑一声,说道,眼神幽深复杂。
夏寒月冷冷地看着夏寒阳,觉得她就像古代书卷中的小女子,在拼力维护自己身为落魄书生的夫君一般。
夏寒阳这样的大小姐,能从她口里说出个男人的名字,可比登天还难。
夏寒月对一个小人物的前途一点也不感兴趣,甚至是冰一样的冷漠。
“没办法,既然报了警,只能公事公办了,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谁也救不了他。”
夏寒月是有能力放甘木言一马的,这一点夏寒阳再清楚不过。
公事公办,让夏寒阳觉得无比可笑。
“夏寒月呀夏寒月,要是爸爸和大伯知道你是这样维护彤儿乐教育集团,他们绝对不会放心把定邦动力机械集团交给你。”夏寒阳有些心痛地说道。
夏寒月只是嗤之一笑,“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征,他们有他们的管理风格,我也有我的,只要能将企业做大做强,手段仅仅是个工具而已。”
夏寒阳有些怨毒地看着眼前的夏寒月,感觉她就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妖女。
看样子夏寒月是不会放过甘木言了,夏寒阳最初的气势荡然无从。
“算了,姐,你好自为之吧,别的我也不想说了,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反正,你要是总是这样做下去的话,会遭报应的。”
夏寒阳抛出这么一句话,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报应,这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报应!
夏寒月面部神经抽动着,气愤地将办公桌上文件打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