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楚芳菲问他上午的去向,甘木言只是说送走方美莹之后,没来得及赶到简晨公司,就想着给晨曦幼儿园的老师和孩子们买点深川的土特产,便去了海鲜一条街。他还将店家开具的收据出示给楚芳菲看,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楚芳菲没有多想,相信了甘木言的话。
甘木言一想起来那枚莹润的玉镯,就说不出的难受。
本可以为可以为他们两人的感情锦上添花的珍贵物件,就这么没了。
只能心中苦叹,无法在脸上表现出一丝一毫,硬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对简晨公司的参观考察,算是结束,但是在深川的行程却没有终结。甘木言还约了两家同样运营月子中心的公司。
他计划在深川待七到八天,其中包括游玩的时间,因为韵婴坊月子中心发生了产妇跳楼的意外事件,耽搁了一天。可计划的时间不能改变,只能在办完正事的基础上,压缩一下玩乐的时间。
甘木言提前和要去的第二家公司打了招呼,安排好了明天的行程。
下午没有安排,也就成了四个人自由活动的时间。
作为海滨城市的深川市,有海也有岛。
离他们所住的假日酒店不远就有一座美丽又吸引人的观光岛屿。
这座岛屿与岸边,由一条长达两公里的索道相连,安装有半封闭式缆车。
坐在缆车内,脚下有海,身边有风,脸上有阳光,在微微晃动之中,自是惬意非凡、心旷神怡。
此刻,甘木言正和楚芳菲在缆车中旁若无人似地拥吻,引来众单身狗艳羡的目光。
岛上郁郁葱葱,空气清爽湿润,一条蜿蜒曲折的步行道通向岛上的山顶,那里有座规模中等据说求姻缘很灵的庙。
远远望去,庙中青烟袅袅,香火繁盛。
步行道两侧的铁索上挂满了同心锁,庙周围的树上则挂满了样式众多颜色各异的祈福牌。
一脸幸福的楚芳菲拉着甘木言的手,瞅着那些同心锁,笑问:“这个管用不?”
甘木言眼中深藏不屑,说道:“全是心理作用,但是心理作用有时候却很强大。”
“那我们也买一把挂上?”楚芳菲满怀期待地说道。
甘木言爽快地答道:“只要你喜欢,挂十把也行。”
楚芳菲笑得欢愉。
两人慢慢地前往山顶的庙。
远远地,甘木言就看到悬于庙门上方的牌匾,心中不禁一震。
缘来庙。
他顺其自然想到了上午遇到的那家名为“缘来是你”的玉器店。
接连遇到两个名为缘来的地方,回忆起那玉器店老板说的有些邪乎的话,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如风暴般侵袭着甘木言。
他的心略微下沉,刚才的好心情正在慢慢飘散。
在距庙门不远处,就有卖锁头的,楚芳菲饶有兴趣地挑了一把心仪的锁。
两人心照不宣地走进了庙,庙中供奉着月老。
这庙本质上就是一个月老祠。
年轻男女在正殿的月老脚下虔诚跪拜,面前的功德箱已经塞满了百元大钞。
还挺下血本。甘木言暗笑道。
楚芳菲自始至终没有松开甘木言的手,站在正殿外面,目光扫向身侧的偏殿。
偏殿之中,有一案几,案几之上摆有签筒,桶内卦签若干。
案几之后,站着一个身披古旧袈裟的和尚,正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向旁边的游客解着签语。
带着些许好奇的楚芳菲摇了摇甘木言的手,甘木言扭身正好看到偏殿中的情景。
“你相信吗?”楚芳菲又问道。
自己能穿越而来,脑子中的那套唯物主义论断已然坍塌,已经谈不上信不信了。
“走,我去抽个!”甘木言对楚芳菲心中所想了如指掌,不需要试探和抉择。
他们刚踏入偏殿,那眉目和善的中年和尚正好为前面的游客解完签,指着签筒笑道:“抽一支吧,免费的。”
甘木言毫不客气,双手握着签筒,轻轻摇晃。
嚓嚓的竹签声,让楚芳菲屏气凝神。
一签蹦出签筒,落到了案几之上。
“中平,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甘木言拿起签,放于指肚,读道,又将这签递给旁边的和尚。
和尚默念签语,略加思忖,看向甘木言,眸光幽缓,问道:“施主,最近可否丢失过与情有关的物件,比如定情信物什么的?”
甘木言心泉激荡,立即想到了上午丢失的玉镯。
他目光闪烁不定,却佯装镇定,说道:“不曾丢过这样的物件,敢问大师,这签语如何解?”
对察言观色颇有心得的和尚,眼神扫过甘木言,轻轻摇头,笑道:“此签预示您一段时间内会遭遇桃花之劫。”
甘木言心中如过电似的一阵忐忑,但面上平静无波,“大师,您说笑了,我一无潘安之貌,二无范蠡之财,基本不具备吸引女孩子的特质,如何遭遇桃花韵事?”
和尚讪讪一笑,没有抬杠的意思,“有道是事在人为,这签语也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楚芳菲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对签语将信将疑,问道:“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和尚看破楚芳菲的心思,笑道:“都说缘分天注定,情感上的事,本就有着很大的不确定和随机性,既要顺其自然也不能完全顺其自然。”
和尚的话玄而又玄,像是给出了答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甘木言轻声一笑,抚着楚芳菲的额头,劝慰道:“不要担心,大师也没有咬死我就一定命犯桃花,我身边的女子挺多的,你想想,方美莹漂亮不、冯薇漂亮不,柳芊芊漂亮不,我哪里动过龌龊心思?”
他摆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架势。
无论是方美莹、冯薇,还是柳芊芊,从才华、样貌上讲,楚芳菲即使不落下风,也绝无优势可言,她细想来,甘木言说的是事实,他没有乱来过,在男女关系上,他清白地像是湖里的莲花,对自己专一认真。
楚芳菲眉头稍微舒展,但还是有着患得患失的不安,偎依在甘木言怀里,娇声道:“你不能离开我!”
“我哪里舍得离开你?”甘木言温柔地说道。
看着甘木言和楚芳菲在无所顾忌地秀恩爱,和尚只是面带浅笑,有着看破不说破的高深样子。
“谢谢大师解签。”甘木言向和尚施礼,准备离开。
大师双手合十还礼,将手中竹签递与甘木言,“签与你有缘,你就收着吧,闲时可以拿出来看看。”
在最后,他不忘提醒一句:“做人要坦诚。”
屁,我是说了一句谎话,就上纲上线到人品的高度上了?
甘木言恶狠狠地想着,却笑着接过竹签,放于楚芳菲的挎包之中,“再次谢谢大师。”
出了缘来庙,楚芳菲担心地说道:“回家之后我得找找你给我买的钻戒,大师问咱们是不是最近丢了诸如定情信物的东西,我想了想,也只有那枚钻戒了,最近一直没戴,我好像也忘了放哪里了。”
“你别疑神疑鬼的,就当是图个乐子。”甘木言笑道,可实际上,他的心更虚。
上山和下山的路并不是同一条,楚芳菲在下山路边的铁锁链上挂了上那把同心锁。在坐缆车回去的路上,将钥匙抛进了海里。
缆车有规律的小幅度晃动,午后暖阳的轻抚,极易让人产生困意。
楚芳菲靠在甘木言的肩膀上,安然入睡。
甘木言心有惴惴,极力劝慰着自己,这都是封建迷信!
大不了再去那家玉器店买一个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