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是托你在林城帮我找个人,应该不难吧?”沈凌娜满怀期望地问道。
“哦?你在我们这里还有故友?”夏寒阳很意外地问道。
“应该算是新的朋友,他曾是这枚玉镯的主人。”沈凌娜在“曾”这个字上特意加重了音调。
夏寒阳猜不透沈凌娜和所要找的人的关系,但是凭借着定邦集团在林城商界的地位,找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便说道:“要是有姓名,或者工作单位,我倒是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这些信息,我这里都有。”沈凌娜觉得找到那人的机会越来越大。
“那你告诉我,我马上派人去办,两天之内给你个准信。”夏寒阳带着自信的神情。
沈凌娜拿出手机,找出一张图片,放在夏寒阳眼前,轻声说道:“这个人叫甘木言,是林城市永胜酒店管理有限公司的业务拓展经理。”
夏寒阳仅是粗看图片,内心已是震撼,情不自禁地重复道:“甘木言?怎么可能!”
夏寒月就坐在与夏寒阳隔着两个座位的地方,听到“甘木言”三个字,顿时浑身颤抖,面如白纸,猛地将面前的酒杯拿在手里,胡乱地扔了出去,差点打在沈锋的头上。
“甘木言,这该死的甘木言!”夏寒月的面容顿时变得狰狞可怖,眼神中带着仇恨和惊恐,发疯似地叫了起来。
身旁的云兰兰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但沉稳冷静,直接一推餐桌,靠着反作用力连人带椅退出去好远,随即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
夏寒月张牙舞爪地站了起来,披头散发双手乱舞,将面前的餐具扫落在地。
运康集团的其他高管慌忙离席,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定国见状,忙让夏安邦出去叫人,而夏寒阳已先出了包间,找来几个男服务生。
男服务生一拥而上,手忙脚乱地把夏寒月控制住。
夏定国随即安排人将她送回家。
包间内一片狼藉,一桌子菜也不能再吃。
夏安邦尴尬地让运康集团的人移步对面的“金玉满堂”厅。
沈锋有些恼怒地瞥了沈凌娜一眼,旋即显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径直走到对面的包间。
沈凌娜深感不安,可又不明白夏寒月为何如此激动。
甘木言这三个字,有如此大的魔力?
“怎么搞的,不是早就给你说过不要在夏寒月面前提甘木言三个字吗?”
不远处卫生间的洗手池边,夏安邦用湿巾擦着身上的油渍,问着夏寒阳,带着轻微的责备。
夏寒阳心中也急,居然在运康集团的面前出这么大一个乱子,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
“这事不能怪你,夏寒月有病在身,出来陪餐本就有很大的风险。”夏安邦后悔和夏定国做这样的安排。
“让大家见笑了,长女最近心情烦躁,刚才又受了刺激,才有如此过激举动。”夏定国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里还能听到甘木言这个名字。
沈锋将甘木言这个名字暗暗记在了心里,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略显局促的沈凌娜。
他看得听得都很清楚,甘木言这三个字是自己的妹妹第一个说出口的。
夏安邦只是饱含歉意地笑着,笑着深不可测。
甘木言这个人,已经让他很感兴趣了。
夏寒阳心中甚是奇怪,一个远在深川的沈凌娜会和甘木言能有什么关系。
夏寒月投掷过来的酒杯擦着沈锋的左耳飞了过去,尽管没有伤到他,但肩膀上还是留下了酒渍。
沈锋满不在乎地用纸巾擦着肩膀,试图缓解屋子里让人拘束的气氛:“没事,谁这一辈还没个病没个灾呢,不瞒您说,家妹凌娜一个多月以前也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沈凌娜微微点头,表示沈锋说的话是真的。
服务生陆陆续续往桌子上摆放新的菜品,没多久桌子就被摆满了。
在座的人都阅历丰富,沈凌娜的事毕竟涉及个人隐私,所以谁都没有开口要探知详情的意思。
“不说这些让人压抑的话题了,我们继续。”夏安邦举着酒杯说道。
“好。”沈锋说道。
这下半场的欢迎晚宴,看似气氛融洽祥和,其实谁都想着快些结束。
晚宴结束后,夏寒阳来到沈凌娜的房间,想弄清沈凌娜和甘木言的关系。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沈凌娜先是抱歉地说道。
晚宴上的插曲,沈凌娜并没放在心上,但依然对夏寒月为什么听到甘木言这个名字时会如此激动感到深深的疑惑。
难道甘木言欺骗了夏寒月的感情?
沈凌娜笑道:“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你能不能再让我看看你手机里的图片?”夏寒阳问道,当时她的确没来得及细看那图片。
“好的。”沈凌娜从手机里找出那张图片,将手机送到夏寒阳手中。
这图片其实就是钟逸璇手机里的视频截图,清晰度很不错。
细看之后,夏寒阳确定这个甘木言就是自己认识的甘木言。
她将惊讶强压于心底,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图片?”
“一个朋友给的。”沈凌娜随口说道,没有察觉到夏寒阳神色的不自然。
甘木言与沈凌娜有着某种联系,让夏寒阳觉得很不可思议。
沈凌娜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甘木言只能算是个普通百姓,两人根本不是一个阶层。
夏寒阳还真是不敢妄断两人之间的关系。
有时候,夏寒阳觉得甘木言很邪性,他做事出其不意,不合常理。
“这应该是一段视频截图吧。”夏寒阳又看了一眼图片,从清晰度上判断道。
“对的。”
“那你有这完整的视频?”
从图片上甘木言的神态动作来看,他应该是着急去做某事。
“有。”
不管夏寒阳有没有意愿要看这视频,沈凌娜自顾自地地将视频播放了出来,还说道:“这是一段救人的视频。”
是甘木言在月子中心救产妇的视频。
夏寒阳拿着沈凌娜的手机,用手指滑动手机屏幕,想着让视频快进,没想到居然切换成了下一段视频。
一个男子正在为一个女的做心脏按压。
夏寒阳没有多看一眼,马上翻转手机,按下关机键,然后将手机伸到沈凌娜面前,说道:“不好意思,是误触!”
她的一举一动,沈凌娜都看在眼里,觉得夏寒阳的素质很高,笑道:“不用解释,我知道。对了,这个甘木言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他在我马上就要死的时候,救了我。我找他,就是为了当面感谢他。”
夏寒阳回忆着刚才看的视频,说道:“那跳楼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你。”
沈凌娜轻声一笑,打开刚才的手机视频指给夏寒阳看,“这个人是我,我当时在逛商场,突然心脏骤停,是他用AEd和人工呼吸为我争取到活着的机会。”
呵......呵呵......
夏寒阳脑袋嗡嗡的,这有些夸张了,甘木言至少救了两个人。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甘木言吗?
“夏寒阳,希望你帮我尽快找到这个人,我在林城待的时间不会长,时间紧迫。”沈凌娜带着请求的语气说道。
“没问题。”夏寒阳笑道。
甘木言,这还用找吗?
“那我就静等你的好消息了。”
夏寒阳基本搞清楚了其中的前因后果,又注意到了沈凌娜腕上的镯子,问道:“这镯子,跟甘木言也有关系?”
她记得沈凌娜说过,要找的人是这个玉镯的主人。
“嗯,他救我之后,离开得比较仓促,就把这玉镯落在了我身边。”沈凌娜看了一眼与自己极为般配的玉镯,内心纠结不安,“他应该是想把这玉镯送给心爱之人的,没想到我只是无意间试戴了一下,却怎么也摘不下来了。”
立在电梯里,夏寒阳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
甘木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心机、善良,这两个词好像无法按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夏寒阳思绪重重地坐进一直等在客房部外的轿车,旁边是父亲夏安邦。
夏定国在晚宴结束后匆匆往家赶,让夏安邦做好收尾工作。
“搞清楚状况了吗?”夏安邦的整个脸隐没在黑暗之中,看不到表情。
轿车启动,驶离离开客房部。
“情况是搞清楚了,但是总觉得不真实!”夏寒阳眉头紧蹙。
“说说吧。”夏安邦说道。
“这个甘木言,就是我认识的那个甘木言,他最近应该是去深川了,机缘巧合地救了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沈凌娜。我猜测,甘木言救了她之后就像一个无名英雄似地离开了,所以她才要找。”夏寒阳推断道。
“无名英雄,有些言过其实了,沈凌娜知道他的名字。”夏安邦说道。
夏寒阳不置可否地摇着头,总觉得这里面有着逻辑漏洞。
如果沈凌娜知道甘木言的姓名和样貌,凭借着运康集团在深川的关系,完全可以第一时间将甘木言拦在深川,怎么会追到这里。
就这一点,已让夏寒阳想不明白。
“既然沈凌娜让我找甘木言,那我就联系一下他,了却沈家大小姐答谢救命恩人的心愿,让她感受到我们定邦集团真诚的待客之道。”夏寒阳说道。
“真诚,难能可贵呀!”夏安邦感叹道,带着些不屑。
“爸,我看你这是话里有话呀。”夏寒阳说道。
“运康集团这次来,可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友好,虽然说的是想要和我们合作,可这背后没那么简单。”
夏安邦洞烛其奸,真切感受到了危机感。
“彤儿乐的事,我都快忙不过来了,定邦集团的事,还是您和大伯多费心吧。”夏寒阳摆出了敬而远之的态度。
“运康集团的高管,你都见过了,看看多年轻,再看看咱们定邦,如果运康真要对咱们不利,我还真是有些担心咱们没办法有效应对。”夏安邦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那咱们集团就启用一批年轻人。”夏寒阳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说的倒容易,人才在什么时候都是稀缺资源。”夏安邦说道。
定邦集团与运康集团的差距,不比别的,就是在管理层和治理层的构成上,孰优孰劣已经显而易见。
夏安邦对定邦与运康合作的事,不抱任何希望。
沈凌娜在夏寒阳离开后不久,就被哥哥沈锋叫了去。
“说吧,怎么回事?”沈锋换好睡衣,坐在沙发上,目光阴沉地看向沈凌娜。
沈凌娜这次跟着来林城,很明显有她自己的打算,他这个做哥哥的,有知道实情的权利。
“哥,救我的人找到了,他的名字叫甘木言,林城人。”沈凌娜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什么,自己已经来到林城,与救命恩人的距离已经相当的近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沈锋双手交叉于腹前,靠着沙发,低沉地问道。
“我这不是忘了吗?”沈凌娜撒娇似地说道。
这话,鬼才信。
沈锋很少去猜沈凌娜的小心思,因为沈凌娜身体不好,他这个哥哥对她总是宠溺有加,就算她犯下大错误,他也会包容。
时间不可倒退,过去的事无法挽回,沈锋喜欢向前看,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沈凌娜见沈锋没刚才那么严肃,明白哥哥已经不再生气,说道:“我让夏寒阳帮我找找这个人,找到的话,我就当面感谢一下他,仅此而已。咱们沈家总不能对救命恩人不闻不问吧?”
沈凌娜的想法就这么简单,沈锋也就不再担心什么。
他问道:“用不用我给你准备些钱,送给你的救命恩人?”
谈钱,虽然俗气了点,但沈凌娜觉得是该准备些钱,就算不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这玉镯的钱,也得给了人家。
“准备二十万吧。”沈凌娜对钱的概念并不敏感,也不知道这钱是多是少,只能凭着感觉说。
“行!”沈锋笑道,别说二十万,两百万也只是他抬抬手指的事。
沈锋还有一个疑问,他用很多手段都没有查到这个人,沈凌娜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查到的呢。
“凌娜,你怎么知道救你的人就是这个甘木言呢?”沈锋平和地问道。
“是钟逸璇告诉我的。”沈凌娜答道。
沈锋一听钟逸璇这三字,那种抑制不住的反感就写在了脸上。
他微微皱眉,只说了一个字:“她?”
“这里面的事我回头给你慢慢解释,但救我的人肯定是甘木言这个人没错。”沈凌娜很肯定地说道。
她能感觉到哥哥对钟逸璇没有善意,只要他以后不追着这事问,她就不会再提。
“好吧,但我看那个发病的夏寒月对甘木言这个人很是害怕。”沈锋想到晚宴上的那一幕,又担心起沈凌娜来。
“应该不是一个人。”沈凌娜猜测道。
沈锋点点头,认可了她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