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桂闻言咬了咬唇,东菱确实不是第一次这样目中无主了,以前在王府虽然不爱干活,但最起码对桓添玉也是恭恭敬敬,但近年来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在朝瑰馆见谁都跟吃了火药一样冲,现在甚至还敢当面跟桓添玉顶嘴。
南桂去教育的话,东菱只会觉得南桂如今位高一阶,学会以势压人了;同职的北棠西荷好言相劝的话,东菱更是觉得她们没有资格多管闲事。
甚至有次直脾气的西荷和东菱因为这个大吵起来,被分开了东菱还在破口大骂,第二天还摔了一套茶具来表达不满。
南桂叹了口气,不愿再去想东菱,又问起刚刚话语间的另外一件事,“您明明昨日才在十一公主那吃了亏,怎么明日还要请她来咱们这儿……那您岂不是…”
她当时听到消息是震惊着急,却不是东菱所想那样嫉妒这个差事和面子,她只是怕自己主子会吃亏。
桓添玉拿起梳子递给南桂,“就随便梳个留头披发好了,昨儿发髻紧的我头疼。”
南桂闻言只能先接过梳子,在桓添玉如墨如绸的长发上轻轻梳理起来,桓添玉这才缓缓开口道,
“东菱是什么时候来咱们这儿的?”
南桂手下一滞,又重复着梳头的动作,“ 先帝四十年,东菱才来的咱们王府。”
桓添玉一支一支挑选起桌上的发簪,“从王府到入宫,东菱在咱们这已快十年了,她什么性子你比我更清楚。”
南桂叹口气,东菱是大了之后才到王府的,没人愿意要已经十几岁没有从小调教的丫鬟,几番被拒之后东菱被推到了桓添玉的院子。
那时桓添玉才四岁,除了南桂能当些事,只比桓添玉大一两岁的北棠西荷还一团孩气,所以她们全院的人对东菱的到来还是很欣喜的。
但被推来推去的东菱却跟她们截然相反,怨天怨地觉得自己被分的主子不好不得宠,洒扫粗使不愿意干,女红又懒得做,亏得南桂大气和善,一直容忍着。就这样东菱越惯,越得寸进尺。
上一世的桓添玉念旧,而且身边总共也没几个人,想着好歹也是从小跟着自己,只当作视而不见,进宫之后把南桂提成了掌事宫女,西荷北棠东菱三人则均是一等宫女。
谁知东菱心高气傲,觉得按年龄来算自己才应该是那个掌事的,怨怼加上懒怠,所以后面被苏贵妃诱骗,倒戈叛主也不奇怪,算算时间此时的东菱正是才背叛桓添玉加入苏贵妃阵营。
上一世西荷死后,桓添玉向武帝告状,贵妃她们反咬一口说桓添玉作为主子教唆西荷杀害桓添桐时 ,正是东菱这个“她的”人出来作证才将帽子死死扣在她身上,也是那时桓添玉才惊觉东菱早已背叛。
后来桓添玉被关禁闭终于出来时要见东菱,却得知她已经是永凝宫的二等宫女了,“公主您别怪奴婢,良禽择木而栖,奴婢也要选个能出头的主子,您那儿的日子没法过啊,而且苏贵妃还许诺告发您后,特赦奴婢出宫成亲。”
这么多年好吃好喝一句重话打骂都没有,却养出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东菱选择用背叛桓添玉来向苏贵妃表忠心的时候,却根本没想到,这背后是桓添玉对她十年的恩情以及一起长大的姐妹西荷的枉死。
所以这一世桓添玉要赶紧在武帝回宫时将东菱处置掉,攘外必先安内,宫内的两个内鬼都处置掉,她的朝瑰馆才能牢牢握在手里,她才好向外拔剑。
南桂往日也将东菱所作所为看在眼里,跟随桓添玉多年此时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只是可惜这十年,公主待她不薄,她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桓添玉转过头看着南桂的眼睛,“南桂,我知你心思良善,但善良也须有个度,有些人你若是一味忍让,她越会不知好歹。”
南桂被说中心事,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奴婢只是,只是不忍……”
桓添玉知道南桂性子,平日相处虽不怎么好,但要是真到割舍的时候又会不自觉心软,她索性抓过南桂的手下一剂猛料,“那她若要害你主子我呢?”
南桂大惊,“什、什么?”
“她近来不常在朝瑰馆,反而时不时往外跑,更何况她亲姐姐在永凝宫当差,此时说不定已经和永凝宫沆瀣一气了,你待会儿待她出去了,去她房里体己柜子里看看,说不定会有所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