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懿把手上的一直未出鞘的剑直接拍在桌子上,端起早前送来的一壶普通红茶,直接仰起头对着壶嘴牛饮,喝完一壶才擦擦嘴角的水渍喘着气赞叹,“姨母还是这么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我都藏在门后还是被发觉了。”
那妇人闻言也笑起来,摘下头上的帷帽,在韩懿对面坐下,嘴角得意地翘起,“你小子这才哪到哪,你姨母我比你多练了二十多年呢!要轻而易举就被你小子比下去了,那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那妇人的面庞此时露出,可以看得出以前年轻时的美人痕迹,只不过上了年纪,配着面中的驼峰鼻看着有些严肃地骇人,但此时脸上满是笑意,倒是看着慈祥和蔼不少,正是先前秋猎上洛瑾提了一嘴的杳杳筝坊的老板娘,万蘅。
怕是京城中谁都想不到最红火的听雨茶楼的幕后实际老板,居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筝坊更名不见经传的老板娘,更不会将万蘅和大名鼎鼎的文筠候世子韩懿联系在一起。
此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韩懿起身开门将盛着茶壶的茶盘端了进来,熟练地洗着茶碗,万蘅看着他的动作开口问道,“秋猎之后你就没再来找过我了,今儿是什么风把我的大外甥吹来了?”
韩懿听到问话灵动一笑,面上全是在韩敬之面前没有的孩子气,“懿儿就是想姨母了,就不能过来看看?”
万蘅掰下一块托盘中小碟子里供的椒盐猫舌饼丢进嘴里,“我看你是终于忙完想起我来了!不然怎么前几天都来我这茶楼了也没见说要找我?”
韩懿自知前几日的行踪瞒不过万蘅,便实话实说,“前些日子确实是忙些,但筹划的那些事情我一个人即可,所以也不用麻烦姨母了。”
说着右手端起小茶壶倒出一杯清色的乌龙茶汤递给万蘅,万蘅拍拍手上的糕饼碎屑,端起那个茶杯也不觉烫一口气饮下,“你前些日子是和那个二皇子在这里吧?你与他都说些什么?”
韩懿跟万蘅向来亲近,此时问起索性也和盘托出,“也没说些什么,不过一些普通家常罢了,只为今天做个铺垫而已。”万蘅听到这话却略有疑虑地反问,“铺垫?你又有什么计划了?”
韩懿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才回答,“不过是给他推个人罢了。”
说着楼下却传来了一阵喧哗,听着还有摔打叫骂的声音,万蘅作为老板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帮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破书生还会打架?”
说着她就要戴上帷帽出去察看,却被韩懿拦住劝道,“左右楼下有你那个掌柜处理,人家专门看管茶楼多少年了,必定比姨母在行,又何必让那些人扰了清净呢?”
万蘅听了韩懿的话半信半疑地坐下,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又看见对面韩懿气定神闲的神色,竟是这时才茅塞顿开,“噢是你小子策划好的是不是?你可是皮了,要找个地方摔摔打打,不好砸别人的场子,就来我这窝里横!”
韩懿见小诡计被万蘅识破,赶忙笑着又给万蘅续上杯里的茶水,“那谁让您就我这一个好外甥呢?左右您也是为了我才买的这茶楼不是?”
万蘅笑骂着拿扇子敲了一下韩懿的头才算完事,坐下悠哉悠哉地端起茶杯闲聊,“行吧,你前些日子不是跟皇帝老儿去秋猎了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给你姨母我讲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