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河之上。
水面幽幽，两岸宁静，天空虽有乌云，却挡不住光亮。
小白船电力驱动，无声无息，纵然速度比别的船只快很多，仍旧没有噪音。
自动驾驶，多数时间都很平稳，除非与其他船只交错，水纹荡漾，稍微让船只颠簸几下。
小老鼠无聊，半躺在操作台挡风窗上，每每发现其他船只，它才会稍微侧目看一眼，见无恙，继续磕丹药，悠哉悠哉。
船舱里，十文可就没它悠闲。
五炉起步，逐渐增加丹炉，十炉，十五炉，二十五炉，直至四十炉到了极限。
“哎！就这么多吧！药材也没多少了，再多几炉，炼制时间又会增长，也没多少药材能折腾了！”
小还丹，大还丹，药材很快消耗一空。
同时多炉炼丹，对药材需求太大，即便抢了孟家大船，也没让十文敞开怀使劲炼丹。
至于其他丹药，增元丹、升元丹和淬体丹，他还没炼制熟悉，即使增元丹药材多，他也不能同时开多炉。
储物戒指里，大把大把丹药，不吃，心里痒痒。
“开吃吧！先提升灵力修为！淬体有元石，不着急炼丹！”
小还丹、大还丹搭配着吃。
小还丹更像下酒菜，五颗小还丹下肚，才会拿起两颗大还丹入口。
“咦！大还丹上也附着灵火，和小还丹一样，灵火气息也钻入穴位！呃...看来，用灵火炼丹，是把灵火复制到肉身上！”
“就是不知...肉身上穴位，也被灵火填满，会是个什么效果！”
心有期待，嗑药更加利索。
接下来五天时间，漓河上船只变多，尤其是路过一些城镇或者码头，小白船都是别人眼中一道飞速闪过的风景。
五天之后的夜晚，还在嗑药修炼的十文却被一股莫名的心慌，打断了修炼。
船甲板上，小老鼠一脸惊奇望着西北方。
“发现了什么？”
“本鼠也不知！好似两个高手在过招，而且还是狠招！”
西北方，十文上来时就看到天空上两种颜色。
东边黑云滚滚，还有电丝游走其中，映衬的黑云无比诡异。
而西边天空，血红天空上布满薄薄云彩，早就过了晚霞时期，却还那般艳红。
相较东边黑云滚滚，西边云彩很轻薄，但却透着怪味邪性，看一眼，心神里就会冒出个念头，自己必须要去那边。
“我怎么总想去那边？”
“嗨！本鼠先前也有这个念头，但本鼠觉得，还是去东边有意思。”
“刚才什么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两个高手过了一狠招，气息上，本鼠能闻到僵尸臭味，还有鬼族那种腥气！”
“呃...那个方向，会不会是鬼族和僵尸一族大战的地方？”
“可能吧！他们两族，打架很正常，但如现在这么大阵仗，不多见！”
小老鼠说着，又往嘴巴里塞了一颗丹药。
十文抿抿嘴，按耐住心神里想去西北方的念头。
“明日一早，我们去陆地上！小还丹和大还丹药材用光了！其余药材，暂时用不到。所以...”
“呦吼！别所以！没有所以，本鼠也同意！早就无聊的发慌了！”
小老鼠贼兴奋，这几天在小白船上，确实让他太无聊。
“要不是我现在的灵根又变成矮山了，琢磨着再吃下几百颗大还丹，会不会把矮山变成大山！我真想在船上多躺一段路！这世道，不用费力赶路的地方，也就只有河流了。”
“是不费力气，但一样啊，也没收获！”
小老鼠生怕十文又要乘船走水路，极力劝说十文，别再乘船了。
可它说的话，却说错了，十文盯着它爪子里攥紧的丹药，挑挑眉毛。
小老鼠这时才发觉，它这几天吃的丹药，都是从别人船上抢来的。
“好吧！本鼠收回刚才的话，但这一路的收获也就那一次！呃...”
小老鼠说着话，十文先一步拧头看向北岸，前方十里外，有一条漓河支流，朝东北而去。
值得十文注意的，并非支流，而是支流附近有妖气！
十文狐疑刚想询问，小老鼠跳起来，蹿到十文肩膀上，指着十文盯的方向大喊大叫。
“有妖怪！嘿嘿，咱去收了吧！”
“居然敢吃小孩，此妖，必诛！”
东北十几里的位置，一处芦苇塘旁边，小渔船上被红绳绑着一对童男童女，正面对河里一头似虾又似鳄鱼的妖怪，恐惧，哇哇大哭。
哭声很快戛然而止，妖怪头顶两道触须，卷起童男童女送入口中。
有心想管，却赶不及过来，十文手掌暗暗攥紧。
“你别激动！吃人的妖怪多了，本鼠除外！”
“你？！还除外？”
“本鼠只吞坏人，吞一个，能救百个好人！你给本鼠的教科书，不就这么说的么？！”
“那书上还有这些？！”
小老鼠的话，成功带偏话题，愤怒的十文，心神也放松了。
正如小老鼠所言，他一个人能管多少，遇到杀之，也杀不光害人的妖怪。
支流里，吞了童男童女的妖怪，也没着急离开，在河面上摇头摆尾，搅得河水如漩涡般激荡。
河岸上，数百人跪拜，为首两位老者，双手合十，虔诚祷告着什么。
“哎，说到底，还是人类愚昧，才让那些妖怪一点点成长为恶兽！”
小老鼠不嫌事大，把责任都推给人类。
对此，十文也没啥反驳。
“你说的不假，可这世道的人类终归见识浅薄！那些修炼者敝帚自珍，不把修炼公开，连带一些武者，对淬体习武也藏掖如宝，一般人家很难有武力应对妖怪。”
一人一鼠说着话，小白船自动驾驶的目的地，就被十文调整了一下。
“这大半夜的，都不睡觉，还把西北边的异象，误以为是妖怪发威！他们脑子咋长的，那么会联想？！”
距离还很远，小老鼠就把人群里嘀咕的话，听了个大概。
如今十文神识容了两个灵火，论魂力要比小老鼠还强，但运用起来，却没小老鼠娴熟。
岸边数百人嘀咕的话，他一点没听到。
“你这家伙，距离那么远，也能听到别人说话，当真值得我学习！”
“嘿嘿，你小子收了两个灵火，魂力强了很多，但论到施展魂力，本鼠还能甩你两条街！”
“少嘚瑟！待会儿除妖的事情，我来做！正好试试刚到手的武器！”
“武器？啥？！你那一把破剑，也没见你用过！”
当初从结丹失败的老家伙那里，得到的长剑，小老鼠也见过，但那把剑看上去平平无奇，十文又珍惜如宝，从未用过，小老鼠几乎都快忘了。
“呃...那把剑没有剑鞘，我不可能天天拎在手上，所以...”
说到这里，十文又想起一事，从两元店拿来的一把刀一把剑，也没给包装！
“卧趣！又被坑了！刀剑是送的，刀鞘剑鞘又要花钱买？！”
正如十文猜测的，两元店那位从未露面的中年大叔，确实这般盘算的。
做买卖嘛，没有投入，何来收益？
送了大刀，送了长剑，没给刀鞘剑鞘，为的就是让十文掏钱买！
“啥刀？啥剑？你说的啥？！”
十文弄来刀剑，也没拿出来，此时，懒得和小老鼠解释，右手一挥，一把大砍刀，一把光秃秃的长剑，从戒指飞出，悬浮在小老鼠面前。
“这是龙骨？！”
“你能看出来？！”
十文愕然，单单说眼力劲，他还远不及小老鼠。
小老鼠抽动一下鼻子，略微嫌弃。
“本鼠哪用看！用鼻子一闻就知道了！这两个东西，都是取自扣屁屁的爪子！一股屎味！你闻闻！你好好闻闻！”
“扣屁屁？！卧了个趣！肯定么？！”
“嗯！本鼠又不是...呃...嘿嘿，本鼠没见过龙，血脉传承里有几头龙的影子，俺们那些鼠辈，有几位吞过龙，对龙的味道，本鼠敢保证！这两个龙骨，就是取自扣屁屁的爪子！”
“行了！我知道了！”
小老鼠解释的很牵强，十文心中略有疑惑，但还是觉得可以信一下。
“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说着，把船速放慢点，十文钻回船舱。
舱门关闭那一刻，十文就去了两元店总店。
“大叔！枉我这么信你，居然用扣屁屁的龙爪，给我打造武器！”
“扣屁屁？”
突兀被人找茬，突兀听到这么怪怪说词，中年大叔声音里浓浓质疑。
“你自己个闻闻！”
大砍刀和光屁股长剑，丢到桌上，十文一脸愠怒，等着给他一个说法。
良久，中年大叔才难为情吭了一声。
“吭...”
“呃...这事儿...我刚才问了一下，那边接到订单，连续弄死十头火龙，被龙族追杀，给你弄的武器，没上心，疏忽...疏忽点！要不给你换换？”
“刀鞘呢？剑鞘呢？！这刀上没点特色，就白花花龙骨！粗陋的样子，配的上龙骨材质么？！”
“这...这赠送品，你还要求那么多，有点过了！”
十文借题发挥，不仅想换刀剑，还打算换来卖相更好的。
这点伎俩，别说两元店中年大叔一眼看破，就连十文自己都没底气。
正如中年大叔说的，赠品，谁有理由计较。
但十文也有自己说词。
“话是这么说，可事不是这么办的！赠品一事，那是丹炉没达到要求，才把刀剑列为赠品，再说了，我们约定五天之期，如今又过了五天，护甲呢？！逾期没交货，违约一事咱们怎么说？！”
“这个...这个...那位供货的客户，正被龙族追杀，遁地无门，飞天无路，能抽空交付这些东西，已然冒着生命之忧。”
“哼！别解释，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没本事！没本事就别接那么大的单子！若我知晓他实力渣，就只订六个丹炉！”
啥叫得理不饶人，啥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十文把这些演绎的淋漓尽致！
反过来说，十文如今的修为，别说杀龙取骨，就连微末的龙息他都扛不住。
但事情，总没发展到让他直接去面对火龙，中间有两元店经手，十文完全不用考虑被谁记恨，就凭他无法去别的星域，连其他客户都无法联络这一点，他完全可以得理不饶人，计较到底。
一番抢白，弄的中年大叔也没话可说，迟疑一会儿，才给了个中肯说法。
“这两把刀剑，若不想要，就留在店里。本店作保的事情，必须讲究信用！待那边消停了，你要的东西，保质保量免费送给你！当做逾期违约的赔偿！至于护甲...也要等上一等！”
“还是要等！我现在要去杀妖怪！没这两把刀剑，想我用手指戳死妖怪？”
“那...你先拿去用，扣屁屁的龙爪，也是龙爪，使用起来，丝毫不会滞涩。”
“我不怕滞涩，我怕那头龙有痔疮！不说了，我要东西到了，记得提醒我一下！呃...不在分店内，阵盘没得用，咋联系我？我要的那什么类似系统文的装置，也没下落？”
“还需要调试，用不多久，就可以上架销售了。”
中年大叔生怕十文还想敲诈，连忙把其他东西说成上架销售的商品。
对此，十文还真没打算多坑点啥。
两元店自身弄的商货，他是绝对没想过要坑啥，要不是丹炉和武器，都是来自另一个客户，他才不会咄咄逼人。
收走桌上大砍刀和长剑，十文没再逗留，外面距离妖怪所在，已经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