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一路连奔带跑的,等气喘吁吁到了地方,李小妹差不多也将经过都告诉她了。
尽管如此,当看见眼前庞大人群后,还是忍不住的吃了一惊。
主屋院中整整齐齐站着七八排的人,前面穿的颜『色』艳丽点的是婢女,一排四人,拢共十二人。而后面则是小厮护院,共有二十人。
“娘。”
李小妹紧张的拽了拽她的衣袖,眼珠子发直。
魏三娘知道,自己如今这身份,往后事事肯定不能自己亲力亲为了,丫鬟小厮也都是免不了的。可没有想到,竟然数量如此庞大。
一扭脸,不仅是李小妹,张氏也有些胆怯,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一侧的琼花目光镇定,目不斜视。
魏三娘的心好歹稳定了一些,看着旁边一个年长一些的男子问道:“这是?”
“夫人。”
他连忙上前:“我叫李福,是府里的官家。这些个都是伺候夫人和小姐的。只是时间匆忙,夫人和小姐先凑合着用,回头郝掌柜的再选一批人送来。”
足足三十二人,还是凑合?
夭寿哦,这一天下来,得吃掉她多少粮食啊!
魏三娘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下意识想要说自己不需要这么多人来伺候,可面前几排便已经规规矩矩的福身,朗声着:“夫人万福,二少『奶』『奶』万福,小姐万福。”
这几位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串下来,叫的她们晕乎乎的,李福连忙道:“夫人,您看看,她们这些如何分配?”
她方想说不要,可一想起才驳了李泾之的面子,若是这会儿再拒绝,真是无法想象那男人会不会真一生气就办了自己。
算了,选便选吧,横竖也算是享受一把了。
心中如是想,便也安定下来。在里面选了四个看上去忠厚老实的给李小妹,又选了四个机灵活泼的给了张氏,最后要了四个沉稳的到自己身边。
这一天过的比从前在庄子上还要累。
选了四个丫鬟还不行,得从中分出一等二等来,三等的丫鬟是不用她过目的,直接有官家选了人充盈后院。
魏三娘也是听了李福的话才知道,原来这院子里面还要什么扫地丫鬟,浇花丫鬟,厨房婆子,粗使婆子,零零总总,没有来的竟然有七八十人。
她一听就要昏厥了。
李泾之和俩儿子常年不在,李三郎也就是晚上回来那么一会儿,家里除了她,就是张氏和李小妹,琼花。如今可好,一百多号人来伺候她们几个有手有脚的,真真是个叫人理解不了。
这第一天晚上,就闹了笑话。
李泾之晚上回来,见四周亮如白昼,而妻女则坐在餐桌前,面面相窥。
他心头是不悦的,然而心中毕竟惦记着女儿,久别重逢的感觉让他刻意的忽略掉了白天魏三娘的不敬。接过了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后,便见一道道饭菜已然摆上了桌。
卸去甲胄,如今的他眉间平淡,俨然一副慈父的样子,问着李小妹可还喜欢这里。又话尾提点张氏,尽管安心养胎,有什么需要直接开口。
除了他之外,其余几个人都是心不在焉,一顿饭吃的人没个滋味。
饭后,李泾之去了书房,李小妹连忙蹿到她跟前:“娘,您怎么也没问问爹啊。”
魏三娘是有苦说不出,白天才说了那般的话,没看到李泾之晚饭时连一个眼神都没投向自己嘛,她才不会去自讨苦吃呢。
“哎!”
李小妹板着手指头,愁眉苦脸:“没搬来的时候,想搬进来。可如今真住着里头,我一点都不觉得舒服,真真是跟下了大狱似的,浑身的难受。”
魏三娘睨了她一眼,调侃道:“你不就是懒?自己什么都懒得做,如今可好,身边有四个人来伺候你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可不高兴。”李小妹撇嘴:“她们四个,无论做什么都是小姐小姐,连我起个身都要来扶我,更别提下午我撅树枝不小心划了手。我还没说啥呢,她们四个却如临大敌,当下便长跪不起。娘,你能不能跟爹说说,把
这些婢女都打发了吧,我真是不习惯。“
再看张氏,也是一脸别扭。方才吃饭前有人斟茶递水,连擦手的『毛』巾都是婢女们在热水里泡完缴干了递来,弄的人着急。
魏三娘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情,可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如今身份在这里摆着,儿女们也必须要适应才行。
“好了,慢慢来,如今你是将军府的儿媳,而你,是将军府的嫡小姐,不管怎么说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些东西总是要渐渐习惯的,你爹不是说还要请个教养姑姑来教你规矩嘛。”
“啥?”
李小妹一听,顿时不干了,手一甩,义愤填膺道:“不行,我要去找爹说道说道,这哪里是来享福啊,分明就是来坐牢了。”
谁都看得出,李泾之宠着李小妹,所以便也随她去了。倒是张氏,为人拘谨,胆子又小。魏三娘便多问了几句:“你若是有什么觉得不适的,便要开口说,别自己闷着心里。”
张氏羞涩一笑:“娘,我没啥,就是一下子闲了,总觉得这心里空落落的。”
这儿媳『妇』跟自己一样,是个闲不住的人。
魏三娘笑道:“正好,先把我孙女给好好养着,算算日子,也快了。”
一提起孩子,张氏的眉梢眼角尽是温婉之『色』。加上嫁过来之后日子舒心了,养的溜光水滑的,如今那张面皮白白净净,真是好看。
“对了,你没事,也多跟琼华走动走动。”
走到屋外的某人突然听到里面的人提到自己的名字,脚步顿时顿住,止步不前。
“她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见多识广,有什么也能提点着你一些。”
张氏纳闷:“娘,您不是说,琼华的身份可能不大对劲儿吗?“
屋外身影狠狠的僵在了原地,手指发白,死死的攥着茶壶。
里头声音徐徐飘入耳中,带着一丝感慨:“是啊,她说自己是厨娘,我的确是存疑。可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久,这孩子的秉『性』不错。至于说谎,人活着,谁还没点难处。或许她的身世有什么事不想提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