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追逐着两人的脚步,一前一后,静默不言。
临到门口时,前面的二丫脚步缓了下来,之后,便停下了。
她缓缓的转身,一脸平静的望着郝啸。
“郝大哥。”
这一路,她七上八下,然而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才明白过来。
不管怎样,她都不后悔今晚的决定。
“今晚的事,是我故意的。”
万事开头难,然而当真正的开口,后头的似乎也就顺理成章起来。
“今晚的小哥,我告诉他,我喜欢的人是你。哀求他陪我做这场戏,除了他,之前你为我介绍的那几个,我都提前去找过他们,对他们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军中男儿多豪气,见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二话不说便拍着胸脯应了下来。
郝啸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顿时拧眉,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为何要这么做?”
二丫凄凉一笑:“我为何这么做,郝大哥难道不明白吗?”
“我喜欢郝大哥,一直都喜欢。我听你的话,去了婶子家。每次只要听到你的消息,我都好开心。从不爱打扮的我学会了梳妆,因为害怕哪一日突然撞见你,却不是我最美的时刻。”
“可是,你却那么的狠心,每每都避着我,躲着我。半年了,郝大哥,半年了。我从未见过你一面,从未”
乌黑的眼眸满满都是心酸,泪珠儿从圆润的面庞滑落,晶莹剔透。
郝啸觉得有些刺眼,心头微微的不舒服。
“后来,我发现只有我被人拒绝,被人嫌弃的时候,郝大哥便会为我打抱不平。所以我央求了所有的小哥,他们体谅我,都绑着我演戏”
“简直胡闹!”
郝啸一想到她竟然私下去找了这些男子,心底就堵得慌:“你若是不喜,直接告诉我便是,何必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我说了,有用吗?”
二丫泪光闪闪,一双眸子哀伤的看着他:“我说我喜欢郝大哥,除了你之外别的男子我都不要,有用吗?”
郝啸有些狼狈的错过了那真情厚意的眼睛:“二丫,我一直都拿你当自家侄女。”
“郝大哥,你还说我,你自己又何尝不是自欺欺人呢?”二丫目中带着荒凉:“你若是不喜欢我,为何一直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你若是不喜欢我,为何总是向婶子和琼华姐打听我?你若是不喜欢我,为何在今晚我为你擦拭身子的时候,紧紧的抱着我,亲我
,还叫我的名字?”
“你说什么!”
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郝啸如遭雷击:“你说,我,我”
他的声音哑的吓人:“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原本以为,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想知道今晚怎么回事吗?”
二丫鼓足勇气,上前几步,又是几步,近的快要贴到了郝啸的身上。他狼狈不堪的后退,步步后退,却被少女『逼』的一直贴到了冰凉的坚硬上。这才明白,已经是再无退路。
“郝大哥,你当真忘了吗?”
后背是冰凉的墙壁,而面前,却是温热的气息。郝啸垂着的双拳紧握,生怕自己会被唤醒。
少女柔软的胸脯紧紧贴着他,吐气如兰,目中泪光点点:“尽管你会瞧不起我,可是我不后悔。郝大哥,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能不能不要骗我。”
指甲似乎要扎破掌心了,提醒着他要找回自己的清明。郝啸心跳如鼓,口干舌燥:“什么事?”
“你当真,一丝一点,都没有为我动过心吗?”
她问住了他。
当真没有动过心吗?郝啸问自己。若是没有动过心,为何要将她送走若是没有动过心,又为何对她的事如此揪心。在听到被人嫌弃的时候,他内心的狂怒是无法抑制的。甚至在今晚来找她之前,那个旖旎的梦境,最后『露』出女子的脸
,也是她。
二丫的问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斧头,劈开了他一直以来想要隐瞒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那个把自己都险些欺骗过去的秘密。
他是男子,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只是
“二丫,你听我说。”
郝啸艰难的开口,声音哑的吓人:“我是你的长辈,况且,我长你太多,我不能耽误了你!”
“我不在乎。”
少女的眼睛一下子亮的吓人,紧紧的抱住了他,喜极而泣的泪水沾染了他的胸襟,喃喃道:“我不在乎,郝大哥,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的”
“可是二丫,我在乎。”
他强硬的推开了她柔软的身子,说出了无比残忍的话:“你我之间,差距太多。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过问你的任何事情,你也当从不认识我。是留在将军府,还是回家,一切都随你。只当,”
稳了稳,深吸一口气,终是狠下心来:“只当我们从未认识过。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二丫如遭雷击,傻傻的望着他。
看着她这副样子,郝啸的心脏跟被人攥住一样,他痛恨自己,既然无法给她未来,又为何做下这等荒唐事。
“今晚的事”
他感觉到一阵头疼,二丫总是要嫁人,除非嫁去北狄。否则的话,这会是她一身的污点。
郝啸觉得自己话说的有些太绝对了,不管她的话,她嫁去同乡男子,势必会影响以后。
“今晚什么都没有。”
二丫抬起脸,双目失去了往日的俏皮,一片空洞:“你放心好了,我只是为你更衣。说起来,真的吃亏,也是我看光了你的身子。”
郝啸一阵难堪,犹豫着说出口:“可是床上的血”
“那是我不小心蹭破了手指。“
二丫伸出手,果真,小拇指的侧边有一块儿破皮的地方。
郝啸心中长舒一口气,不知为何,又有些隐隐的失落。
“二丫,你年纪还小,往后你就会明白,对我的感情,只是一是『迷』恋。我,我不配让你如此”
“你是不配!”二丫清脆的嗓音响起,空洞的双目重新浮起生气,只不过,却是明显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