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是个乖孩子,一听就老实垂头:“知道了,娘,我下回肯定不了。”
“好孩子。”
她转头对福哥和蔼道:“福哥,这是嫣儿。你们去玩吧。”
福哥是个有点小洁癖的孩子,一边是穿着水红『色』夹袄,梳着漂亮辫子的姐姐。还有一边是拖着大鼻涕,身上还有泥点子的妹妹。
于是,他很自觉的贴到安安身边,脆生生道:“安安姐姐,我好想你啊。咱们进屋玩去吧,我这回来,带了好多好玩的。”
安安见了福哥也是欢喜的紧,立马牵着了他的手:“走吧,你上回不是说想瞧我家的雪球吗?我带你瞧去!”
刚走两步,便见嫣儿跌跌撞撞跟上去,口中叫着:“安安等我,哥哥等我。”
“哎呀!瞧我,一见福哥高兴,都把你给忘了。”
等嫣儿走到跟前后,她指着福哥对安安说:“这不是哥哥,你叫他福哥就行。”
又对福哥道:“福哥,这是嫣儿,不过咱们可不能叫她名字,她是我小姑姑呢。”
“就她?”
福哥原本就不喜她,又见凭白的辈分压了自己一头,顿时不悦:“这么个小屁孩儿,要我叫她姑姑?我不依!”
“不行!这是礼数!”
安安虎着脸,还真是把福哥给吓着了,他呐呐着:“行,你别生气了,我叫还不行嘛。”
看着孩子们打打闹闹,张氏心里高兴,叮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可一定得把人给看紧了。”
等天『色』擦黑,李琢披着夜『色』刚进院,便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不由乐了:“哟,今儿我可赶的巧,一饱口福了。”
才刚说完,便瞧见了屋子三个排排坐的小家伙。在看清楚中间那个后,顿时愣住了:“这是?”
“是福哥。”
张氏连忙道:“今儿我不是进宫了嘛,福哥惦念着安安,说想来咱们家待会儿。淑妃娘娘就说他几日正好也没念书,便来咱们家小住几日。”
福哥早已经站起身,规规矩矩,面有严肃的叫了声姨丈。
“好,好。”
还没好两声呢,就见两个小人飞奔过来,在他膝下像只小鸟一样举着胳膊叽叽喳喳:“爹爹(二哥)要抱抱。”
“好嘞!”
李琢蹲下身,一手一个,把两个娃娃抱起来,一边使劲的亲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旋转。
两个小人发出咯咯咯的清脆响声,张氏在一旁,眼睛里是止不住的温柔笑意。
“好了。”
她适时出声:“你爹才刚回来,还饿着肚子呢,先把饭吃了再陪你们玩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都听话,点了点头,特别是安安:“爹快把我放下来吧,先吃饭,娘今天做了好些好吃的呢。”
嫣儿也跟着用力点头:“二哥吃,吃饱饱才有力气举高高。”
李琢故意使坏:“二哥不吃也有劲儿呢,来,给嫣儿抛一个。”
说罢,把安安放下来后,双手托着嫣儿,用力一抛,嫣儿飞到半空,吓的她发出尖叫。然而下一刻,又回到了李琢手上。
如是再三,她也知道了二哥逗自己玩呢。惊吓的尖叫变成了欢喜的尖叫,连声不停。
福哥瞅着这一家子,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父皇也对自己很好,然而却不会跟姨丈这样。他是威严的,高高在上的,自己偶尔的撒娇,也不过是嘟个嘴,哪里敢这样。
母妃看父皇的眼神也是克制而隐忍的,不像姨母,会埋怨,会娇嗔,还会这么深情款款的望着姨丈和安安姐姐。这个家里,处处充满了温馨,让人觉得舒坦极了。
放下嫣儿后,李琢正伸手要去接棉袍,不经意瞅见了福哥那渴求的眼神,顿时手停住了。
“福哥。”
他伸出手,冲着福哥一笑:“过来,姨丈看看能不能抱的动你。”
福哥有些惊诧,紧跟着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天然交战中。听见张氏在小声埋怨:“福哥稳重,你当跟安安和嫣儿似的。”
稳重,沉着。这些个词,从小到大,福哥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然而今天,他只想跟安安姐姐一样,起码,现在不是在那个红墙里面了。
他郑重的站起身,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了李琢跟前,伸出了双臂,有些小大人似的,努力克制着内心的忐忑:“有劳姨丈。”
李琢一愣,紧跟着坏笑:“害怕就叫出来啊。”
害怕?福哥想说我才不会跟她们女孩子一样呢。
然而这个想法才刚浮现在脑海,便感觉到小小的身子瞬间失重,这种奇怪又新奇的感觉让福哥忍不住的尖叫了出来。
太好了,太好玩了。
原来,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抱着,是这样的感觉。原来跟父辈一起玩耍,是这样的有趣。原来,抛去那些沉着稳重的皮之外,自己也跟安安和嫣儿一样啊。
安安和嫣儿手巴掌都拍红了,跟着叫着,笑着。张氏在一旁劝都不听了,只有无奈的命丫鬟将汤拿下去温着,一会儿再盛上来。
然而,这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却叫她忍不住的『摸』着高耸的肚子,会心的笑了。
晚上。
李琢大步走进来,一屁股坐到榻上,手里的『毛』巾擦着尚有些湿漉漉的头发,抬眼问她:“孩子们都睡了?”
“睡了。”张氏接过『毛』巾,替他小心的擦着发尾:“今儿疯了一下午,你晚上又陪着他们闹成那样,一个个刚都睁不开眼,勉强才洗了澡。”
“孩子嘛,就该这样。”
李琢笑着问:“倒是二丫一向把福哥看的跟眼珠子似的,这回怎么舍得放咱们家了。”
“还不是宫里的那些个烦心事。”一提起这个,张氏也忍不住叹气:“明明早就查出来了,可皇上就是压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淑妃估计是害怕福哥在宫里再受伤害,所以才先放咱们家吧。”
“所以说啊。”
李琢接过了『毛』巾,丢到一旁,反手搂住了张氏:“还是咱们这种人家日子过的舒坦。”
又将脑袋贴到她的肚皮,故意道:“听见了嘛,臭小子,再敢在里头欺负你娘,等生下来老子就把你送宫里吃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