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出言不逊
虽说大部分的事情都由李泾之那边去『操』办,不过譬如采买什么这些细致的活却非女子不能做的。所以阮琼华一时间也忙碌起来,整个人跟陀螺似的停不下来。
她这么一忙碌,家里的一切都交到了张氏和孟卿手里,张氏原本还有些胆怯,不过孟卿年纪虽小,处理事宜却是一把好手,加上魏三娘整个放权下去,并不『插』手,张氏逐渐也来了信心,妯娌俩把府上上下打理的是井井有条。
都道时光易把流年抛,转眼便到了春节。
腊月二十九这一日,魏三娘带着两个儿媳『妇』将家里上上下下都环视了一遍。虽说现在住进了大宅子,可她还是按照从前那样,将心灵手巧的张氏剪下来的红纸图样贴在窗户上。廊下挂着一串串的红灯笼,整个院子打扮的一尘不染。庄子上各个管事送来的瓜果家禽,还有孟卿捧来的账本,都叫她喜得合不拢嘴。索『性』大手一挥,给宅子里下人每人加一吊钱,几个大丫鬟一人则是一人给赏了一匹棉布,扯了做新衣裳去。整个府上上上下下,都一派的喜气洋洋。
三十的早上,魏三娘刚起身,正拿青盐擦牙呢。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想起,紧跟着,贴身小丫鬟欣喜若狂的跑进来,喘着气:“夫人,夫人,大少夫人家的舅老爷来了。”
“什么?”
小丫鬟怕她没听清楚,又补充道:“是真的,老爷派人过来送话,说人先请去书房说话。叫夫人陪陪女眷,这会儿人已经进了垂花门了。”
女眷值得是谁,她自然知道,不由的有些疑『惑』。这两人尚未成亲,竟然已经如此公然一同出入。
不过客人已经来了,她也不好怠慢,便快速的漱了口,那帕子轻轻擦了嘴角的水渍,披上大氅,急急忙忙往花厅赶去。
才刚过垂花门,便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咤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夫人体寒,从不吃这种茶,亏还是将军府上的丫鬟呢,一点眼『色』都不懂。还不快去换上大红袍?”
魏三娘身侧丫鬟想要现身,却被她伸手阻挡。
她用眼神安慰之后,面『色』微寒,也是想听接下来的话。
果真,另一丫鬟小声道:“姑娘头一回来我们府上做客,体寒吃不得茶这话是跟谁说过,还请言明。若是当真有那得了交代还怠慢姑娘的下贱奴才,我一个便不饶她。”
第一个声音顿时语塞,之后气急败坏道:“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身份,既是贵客,你们岂有不提前准备周全的道理?自己弄不明白,还在这里伶牙俐齿的跟我狡辩。这若是在我们府上,早就叫人将舌头给你绞了去!”
“姑娘也说了,您是客。我虽没读过几年书,却也知道客随主便的道理。或者说,姑娘府上学识渊博,待客做客另有一套标准也未必。若是有朝一日到姑娘府上,再请赐教也不迟。”
魏三娘没有接着听下去,绕道从另一条路上走。
走到人迹罕至的竹林中,身边婢女终是忍不住,义愤填膺道:“真没见过这样咄咄『逼』人的丫鬟,您应该让我去教训教训她的。”
“教训她?”魏三娘侧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这样急扯白脸上去,她家小姐岂不是被打脸?一会儿还怎么相处。”
“不会吧。”婢女脸『色』一变:“不是说是位温顺可人的小姐嘛,我想着帮着训训恶仆,往后小姐脸上也好过一些。”
魏三娘没好气道:“你何时见过文弱小姐身侧能有说话这等恶劣的下人了,多半都是根上不正。”
说罢,又叹气:“现在说也为时过早,一会儿见了面看看吧。若真是恶仆欺主也好办,怕的就是,结了一门让人头疼的亲。
又走两步,想起来嘱咐:“一会儿派人去给刚那丫头封上二两银子,再问问她如今是当的什么差,若是不要紧的,就问问愿不愿意去二少『奶』『奶』身边伺候。”
“那姑娘我认得,是打理园子的,想来今儿是人手不够,才被派遣去送茶的。只是夫人怎么想要将她调去二少『奶』『奶』身边呢?”
“这丫头说话不卑不亢,绵里带针,又懂得分寸。你二少『奶』『奶』的『性』子软,配个这样的人再合适不过。你一会儿就去问她,若是愿意去,每个月月利三两银子,外加春夏秋冬各一套衣裳,跟一等的丫鬟一个样。”
婢女大喜:“这样好的事,她怎会不愿意,如此,我就替她先谢过夫人了。”
主仆二人说着话,花厅便近在眼前。
魏三娘刚要进门,突然见廊下站着一人,走过去一瞧,原来是张氏。
她背对着人,抬手悄悄抹泪。
身上仅穿着一件绣花夹袄,连大氅都没披,看的出,走的匆忙。
魏三娘沉声:“大冷的天,你在这儿做什么?”
张氏正难过呢,冷不丁的被魏三娘这么一问,顿时吓的是惊慌失措。连忙用袖子擦去眼中残泪,强忍着『露』出笑容:“娘,您来了。”
“我问你一个人在这里哭什么!”
“我哪儿哭了,是方才被风沙『迷』了眼。”
张氏才刚说了一半,便被魏三娘打断:“风沙?”
她抬起头,指着瓦蓝瓦蓝的天空,『露』出讥讽的笑容:“咱们住一个宅子里头,难不成头顶还是两片不同的天空?”
张氏见自己拙劣的借口被拆穿,顿时面红耳赤,呐呐道:“娘您就别问了,真没事。”
“算了。”魏三娘真是恨铁不成钢,知道她就是这种三杆子也打不出一个屁的老好人,索『性』指着旁边丫鬟:“你说。”
那丫鬟见着自家少夫人被欺负,早就忍不住了,见魏三娘这会儿问了自己,便不客气,挺身而出:“方才大少『奶』『奶』家舅爷的女眷来了,跟大少『奶』『奶』三少『奶』『奶』都有说有笑,可一见我们『奶』『奶』,那说话就绵里藏针,也不知哪里开罪了她。”
魏三娘皱眉,接着问:“都说什么了?”
“仪翠。”
仪翠急的跳脚:“『奶』『奶』就是心肠太软,今儿个夫人在这,我就全说了。反正若是错了,夫人罚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