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望着上座的钟离缙,“皇上,臣妾今日所言绝无半句虚假。倘若真如皇后所说臣妾是为了后位而陷害她。那臣妾为何不在东宫时动手?偏偏等到定了皇后之位才动手?”
这时,瑾悦开口道:“本宫记得,淑妃你在东宫时一向对皇后马首是瞻,反而入了皇宫后同皇后娘娘的关系还疏远了一些。”
许淑妃当下冷笑一声:“是啊,若是臣妾真图谋皇后之位,应该在皇后最信任我的时候下手。如何会等到现在?”
“那便是从前我一心视她为好姐姐,却不曾想她一直视我为棋子,谋害我的孩子,还想要杀了我!”
皇后紧紧攥着拳头,厉声道:“淑妃你口口声声说本宫谋害你和你的孩子,你可有证据?”
许淑妃微微一愣。
是啊……她唯一的弱点就是没有抓住皇后的把柄和证据。
默然片刻,她举起右手,肃然起誓:“我许栩对天起誓,倘若今日有半句虚言,必将死无全尸,永不超生。”
皇后冷眸微眯,嘴角冷冷一勾:“淑妃你这誓言也太儿戏了吧,你所犯之罪本就应当死无全尸,又何需你来起誓。再者,人死后的事如何知晓,永不超生又如何?”
许淑妃凌厉的刮了她一眼,又转首立誓道:“我许栩对天起誓,倘若有半句虚言,许氏一族明日便遭天打雷轰,不得好死,世世代代皆为牲畜。”
言罢,她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够了么?”
皇后冷声道:“本宫从不信这些所谓的毒誓。”
许淑妃不管皇后信不信,她只要皇上信就行了。
她昂首挺胸的对着钟离缙道:“皇上,许家在臣妾心中的意义有多重要您知晓。”
“臣妾知道自己罪大恶极,已然不配在你身边侍奉。可臣妾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毒妇呆在您身边啊!她就像魔鬼一样,要吸取人的鲜血方才能满足。”
皇后一听,气得浑身发颤,同许淑妃吵了起来。
而上座的钟离缙依旧是垂着双眸,瑾悦知晓,皇后所为钟离缙心中清楚,与其说他信不信,倒不如说,他能不能狠下心。
片刻,钟离缙眉心狠狠一皱,低喝道:“都住嘴!”
随着钟离缙声音响起,许淑妃和皇后皆闭上了双唇。
就在几人屏意望着钟离缙时,见他抬头幽深的望向皇后,沉声道:“皇后,你可知错?”
皇后身子猛地一震,脸上霎时半分血色也无,怔怔道:“皇上……您这是信了淑妃的话么?”
她看着一言不发的钟离缙,涩然的滚了滚喉咙,声线逐渐凄凉哀伤:“臣妾同皇上夫妻多年,皇上竟因许淑妃空口无凭的话而疑心臣妾?”
钟离缙凝视着她哀痛的面容,眼眸愈发深邃不见底,“朕并非因为淑妃的话才疑心你,皇后你心中清楚。”
皇后脑袋轰地一下,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她的直觉没错,皇上冷落自己是因为他心中知道了什么。
更有可能,就是知道了今日许淑妃所言那些事。
皇上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此事无人知晓,也无人来捅破。
可如今,事情捅破了。
那皇上……
她不敢想下去,手脚都在不安惶恐的颤抖着,额上和后背的冷汗一层又一层细密直冒。
但她依旧不放弃最后一丝的希望,回过神后无力的摇着头:“皇上……臣妾没有。”
只是,这一句解释,她自己都没了底气。
许淑妃看着皇后这副模样,眸中闪过雪亮的快意和悲怆。
她高兴的是,皇后终于倒台了,她那丑陋的面目终于被自己撕下来了。
难过的是……自己也将受到处罚,不能亲眼目睹她的下场。
见钟离缙沉眸不语,瑾悦这才唤了一声:“皇上……”
自始至终,她从未说过一句许淑妃和皇后的不是。
并非瑾悦不想落井下石,而是皇后和许淑妃一倒,那么得利的就是自己。
坐收渔翁之利的她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说反而比说好。
更何况,钟离缙心中什么都清楚。
若是自己再在一旁煽风点火,那么她伪造不争不抢的形象不就没了么?
闻得瑾悦的声音,钟离缙这才扫视了一番皇后和许淑妃。
一字一句低沉的声音尖锐得扑进皇后耳中:“皇后失德且身子不济,无力掌管六宫,即日起封贵妃为皇贵妃,掌管六宫事仪。”
瑾悦微有诧异的望着钟离缙,这皇贵妃之位来的这样快,原是她没有猜到的。
看着钟离缙望过来的眼神,她假意醒过神来似的,前身下去,恭谨道:“皇上,臣妾居皇贵妃之位,会不会不合适?”
当然,她也只是假意推脱一下罢了。
毕竟如今最大的受益者是自己,她不能表现的太过镇定,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喜悦。
钟离缙坚定道:“朕说合适就合适,若有人敢有怨言,直接就地惩罚,不用来回朕。”
瑾悦见他这般不容否决的模样,也只有颔首俯身道:“是,臣妾遵旨。”
皇后看着钟离缙这般信任瑾悦,就仿佛回到了在东宫的时候。
而如今,却是今非昔比。
她凄楚一笑,含了心寒的泪花:“皇上……您真要如此绝情么?”
钟离缙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骤然一沉,寒眸半眯:“皇后,你要明白朕的良苦用心。”
“若是朕真绝情,你就该搬出凤仪宫了。”
皇后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冷漠,犹如一座冰山,让自己看了心头一阵阵发冷。
她只觉得心头一阵难言的窒息感,眼前一黑,便直接晕倒在地。
皇后身子本就弱,今日惊怒哀伤之下身子自是撑不住。
瑾悦冷淡的瞟了皇后一眼。
是啊,若孟卿禾不是皇后,她做的那些恶事早就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而不是如今区区一句“皇后失德”诠释了她所有的罪过。
钟离缙对皇后,已经算得上极为宽容和忍耐了。
倘若钟离缙之前对皇后生病一事还略有怜惜的话,那么如今那么一丝怜惜都有没了。
一报还一报,许淑妃虽给皇后下毒,也是皇后自作孽不可活。
见皇后被抬走,许淑妃心中慌了,她知道下一个就得轮到自己了。
果不其然,她惶恐抬眼时,只见钟离缙目光也移了过来。
吓得她全身一颤,行皇帝身边,拉着他袍角哭泣道:“表哥,臣妾都是被皇后逼的,谋害贵妃一事也是被皇后利用的。表哥原谅我好不好?”
她知晓,皇上对自己百般纵容皆因表姑母的缘故,所以特地唤这声表哥,希望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从宽处罚自己。
但许淑妃却没想过,眼前的人并非从前的表哥,也非太子殿下。
天子眼中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事不过三,他能念及旧情饶恕你一次两次,却没有第三次。
“你若没有那个心思,皇后如何能利用得了你?”
“即便皇后千般不是,谋害国母乃是大罪,必须按例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