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正殿,齐雨泽抱着嫡亲外甥女在手,稀罕的亲了亲。
自打齐妙要生产开始,他便提心吊胆。一直到今日,才看到这对小家伙。瞅着孩子手腕上戴的镯子,坐在齐妙面前,说
“你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齐妙正哄着儿子,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看着他,问
“什么”
齐雨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小曦儿手腕上的镯子露出来。
只一个动作,齐妙了然。
怪不得当时选择给孩子戴镯子的时候,文彧非要戴这个。原来
齐妙没反驳,只是轻声的回应着
“看着好看就戴了。”
“给他们的,自然要最好的东西才可以。”齐雨泽说完,在独孤金曦的脸上亲了一下。
齐妙瞅着轻笑,示意黑晴把孩子都抱出去。两个孩子显然没玩够,都不想离开,齐妙亲了亲儿子额头,说
“乖乖听话,娘亲困了,等睡醒再陪宝贝玩。”
小家伙搂着母亲的脖子,期期艾艾的样子,煞是可怜。
齐雨泽受不了,抱着外甥女瞅着她,说
“让他们在这儿呗,不耽误我们聊天。”
在梁家二房的齐雨泽跟现在比,显然不是一个人。那会儿的齐雨泽,冷血、严肃、不近人情。
齐妙见状,看着黑晴吩咐着说
“去把那个大盆拿来。”
“是。”黑晴应下,屈膝行礼出去。
不一会儿拿进来一个特别大的大盆,整个盆都用棉套包着,一看就知道不会对孩子有所伤害。
大盆放下之后,两个孩子都挣扎着下地。然后就看他们乖巧的爬过去,小心翼翼的埋腿,随后“咕噜”翻进了大盆。
“噗嗤”
齐雨泽是第一次见到,所以直接笑出了声。齐妙倒是见过几次,可每一次见到他们这样,也会上扬嘴角。
除了黑晴留下看着孩子,其余的婆子全部下去。
齐妙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气,看着他,说
“那会儿在我二伯家,你说的那个话到底什么意思”
“听出来了”齐雨泽不答反问。
齐妙耸肩,揉了揉太阳穴,点头说道
“自然,我又不傻。”
“你是很聪明。”齐雨泽夸赞完觉得不够,又伸手揉了揉齐妙的脑袋。
突然的动作,让齐妙避之不及,看着对自己“摸头杀”的人,好笑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黑晴看着孩子,可瞅着他们俩这般,不禁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想不到,几天没见,家主竟然跟
黑冰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两碗吃食放下,说
“家主,齐公子,吃点儿吧。”
齐妙一夜没合眼,全靠茶水顶着。那会儿心情不好,如今倒是有些胃口。看着齐雨泽,道
“吃点吧,吃完了再说。”
“好。”齐雨泽拿起筷子,夹了面条送嘴里。
这样兄妹俩在一起吃饭,他幻想了无数次。没想到今时今日,居然实现了。
齐雨泽把面都吃光喝水漱口,然后看着自家妹妹,说
“你二伯蛊毒发作的时间只是晚上,所以白天你回来休息,晚上过去就行。”
齐妙吃东西慢,听到这话顿了一下,扭头瞅着他,咽下嘴里的东西,道
“你怎么这么了解文彧说过父亲曾今去那里征讨,你该不会”
“是。”齐雨泽点头。单手托腮瞅着她,那个动作跟齐妙做的,如出一辙。
血缘关系真的很奇妙,非常奇妙。
“当年的事情之后,我的确在蛊峡呆过一阵时间。即便是现在,也派人在那,就为了给日后挑蛊峡做准备。”
“你真的要这么做”齐妙惊讶。
“自然。”齐雨泽没有隐瞒,“当初独孤楠给你下的情蛊,如果不是我事先察觉换掉,你跟文彧真够呛能在一起呢。”
呃
齐妙对他说的这席话,丝毫没有怀疑。就拿梁庐来说,他中的蛊毒那般毒辣,怎么她体内的只是怀孕就能化解。
没想到
心中一暖,放下筷子擦嘴,说
“谢谢你了,雨哥”
本来想叫“雨泽哥哥”,可联想到所有的事情之后,她还是决定叫这声哥。
独孤寒说过,老早他就在梁庐那边守着了,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关系,以他的孤傲显然做不到如此。
“”
齐雨泽一脸呆滞,显然没想到能从她口里喊出这声“哥”。前天她对自己还怨气十足,今日却
有些不知所措,更加想不明白。虽然他们在一起接触的时间不久,但彼此都明白,他们都是骄傲的人,不会轻易妥协。
除非
“你都猜到了”
齐妙点头。
齐雨泽见状上扬嘴角,伸手轻刮她的鼻子,说
“到底是我妹妹,这心思无人能及”
“我只是有一点不明白,那个稳婆,你是怎么送进来的”齐妙问出了心中困惑。
要知道宫中的稳婆,那都是多年来的人,随意塞个生面孔,根本不可能。即便给了银子,偷摸塞人进来,七虹的人也不可能要新人。
那个稳婆她到现在都有印象,临危不乱,对于她的一切情况,都掌握的十成十。更重要的是,那人的确有经验,如果她自己不会用那股劲儿,相信她也会告诉的。
齐雨泽喝了口茶,轻拍齐妙的肩头,道
“鬼医峡有易容术,偷梁换柱还是能做的。更何况血卫知道我是为你好,自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血卫
齐妙惊讶,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说
“你你的意思是父皇早就知道”
“当然了。”齐雨泽没有隐瞒的点头,随后看着她又说,“皇叔父人很好,而且心思细于常人。对你就更是了,从你怀孕到生再到现在,你身边的血卫从来没少于七个。”
“七个”齐妙惊呼。
独孤寒曾经跟她说过,七虹是血网训练出来的。独孤靖阳当初之所以没敢动独孤靖涵,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手里捏了一把人。
没想到公爹对她这么好,直接在她身边设下了这么大的保护伞。
想到这儿,齐妙突然凌厉的看着齐雨泽,道
“当初肖寒的事情,是不是你”
“不是。”齐雨泽忙否认。这要是承认了,自家妹子还不得吃了他。
齐妙怀疑,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说
“你确定吗我跟你说,你不许骗我。”
“哥不骗你,真不是我动的手,是凌狼。”
“啥”
齐妙“腾”的一下站起身,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说
“哥,你刚才说什么谁动的手”
声音颤抖,让大盆里玩东西的两个孩子都吓了一跳。黑晴赶紧挨个“摸毛吓不着”。
齐雨泽看着她,没有隐瞒的继续说
“凌狼,你没听错。前年年三十的事情。你忘了吗我还出现了,问你过得好不好。”
齐妙缓缓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说话。
前年年三十,凌狼受伤,她还颠颠去给医治。蓦地扭头,看着齐雨泽,不敢相信的道
“照你的意思,凌狼跟白狼都是”
“对。”齐雨泽颔首。重重叹口气,又说,“云狼的事情你知道的,就是凌狼动的手。”
怎么还是凌狼
“他他为什么”齐妙不解,根本不敢相信为什么会这样。
齐雨泽伸手握着她的手,轻拍两下手背,说
“这些你都别管了,哥知道文彧不想让你了解这些,我跟你也就说个大概,你别太操心这些东西。为今之计,你二伯那边”
“不行,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他要对云记阳动手自从齐家出事,他就在父皇身边,怎么会”
面对齐妙的慌乱,齐雨泽无奈的妥协,点点头看着她继续说
“凌狼是宁王府的细作,老早就被安排在父亲身边。至于白狼如果哥没猜错,他是蛊峡的少蛊主。”
“你知道的,当年父亲去蛊峡讨伐,虽然没有成功,但也杀了蛊主。若是白狼真的是少蛊主,跟咱们就是有杀父之仇。”
如此说来,自然也就能解释所有了。
蛊虫,蛊毒,凌狼,白狼
齐妙凄凉的苦笑,满眼受伤的看着齐雨泽,说
“我真把凌狼当成长辈,我一直以为他怪不得,怪不得一直跟在父皇身边,近几年却不在了。”
原来,父皇早就有所察觉,先一步把人支开。
齐雨泽看她这般,喝了口茶水,说
“所以啊,你那个公爹不是白给的。你丈夫也不错,不然哥也不能让你嫁给他。”
“若本宫不好,你还能阻止不成”独孤寒清冷的话传来,让大盆里的两个孩子,纷纷往外爬。
齐妙看着丈夫起身,恬淡的说
“你回来了,吃东西了吗我让黑冰给你做点儿”
“不用,在父皇那边吃了。”独孤寒说着来到她跟前,自然的在她腮边亲了一下,说,“累不累”
齐妙摇头,轻柔的靠着他,说
“不累,哥说白天二伯不会有事儿,一会儿睡一下就好了。”
独孤寒闻言点头,伸手掖了掖她鬓角上的碎发,说
“去东殿陪孩子睡会儿吧,我跟他说点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