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实验室。
姜书原蜷缩着坐在床上，看向站在旁边的长发男人，一字一顿的说：“让我离开。”
男人手指轻点自己的脸颊，勾起的嘴角像是在嘲讽无知的蠢儿，闪烁的眸光意味不明。
“离开？我怕让你离开后，我亲爱的蠢弟弟就再也走不出这颗星球。”
腿又开始发疼，身体微微前倾，姜书原抬眼追问：“什么意思？外面发生了什么？”
看着男人笑意愈发浓厚的脸颊，他有种不好的猜测，额头开始渗出冷汗。
云乐……怎么样了？
“我都把你带到这里了，你说外面怎么样了？”男人笑得高深莫测，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姜书原心里一紧。
“纪云筝！”
男人按住姜书原因愤怒而支棱起来的肩膀：“淳淳，你太不礼貌了，怎么能叫哥哥的大名呢？”
语气温和却又不失压迫感，从容自在就仿佛在逗弄一只小宠物似的。
姜书原撇头，身子后移，躲开那只不老实的手，声音尖利道：“我再说一遍，你不是我哥哥。”
“就算你不想承认我，我也是你血缘上的亲人，唯一的亲人。”
说到唯一，纪云筝加重了语调，像是特意强调什么。
“你说你怎么这么单纯呢？如果姜家人知道是我故意把你换到他们家的，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你吗？”
其实事实不是如此，那时他最主要的目的是得到那个生来就觉醒远古血脉的婴儿，换子不过是顺带，有人替他养着刚出生就失去父母的亲弟弟不好吗？
想必姜家也不愿意失去一个儿子吧？他们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实情如何并不妨碍他忽悠自己愚蠢的欧豆豆，毕竟他也是为他好不是吗？
更何况他后面还补偿过他一份大礼，自家兄弟就不必计较太多了。
姜书原嘴皮颤抖，撑在床铺上的手指骤然抓紧，面前的男人明明是笑着的，他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而且这个男人说的话也确实点出了他心里的那根拔不掉的刺，那就是褚禟。
无论怎么说，褚禟才是姜家真正的小少爷，他能肆无忌惮地不将他放在眼里，无外乎就是姜家对他的感情更深，如果有一天他失去姜家人的感情，那结果？
结果有很多种可能，但姜书原不敢想。
现在联邦除了明总统与其夫人外，无人知道他是假的姜家小少爷，而真的却被姜家卖出去了。
姜书原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所以，你乖乖听我的话明白了吗？”纪云筝轻轻地揉了揉姜书原的头发，眼底闪过满意之色，“蓝发很好看对吗？”
“嗯。”
纪云筝不太在意姜书原随随便便的敷衍，手掌下移，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告诫道：“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好好在这待着，我不想在这颗星球上看到你的尸体。”
……
关上房门，扫过只有一人的走廊，纪云筝眉峰微蹙，声音很冷：“他们都哪去了？不是让他们来报到吗？”
曹刑快步跟在纪云筝身后，问什么答什么：“不知道，一直联系不上，有可能是被外边的事情拦住了。”
“我不是告诉他们尽快回来，不要在外边逗留太久吗？”纪云筝烦躁地质问：“他们怎么想的？难道想自找死路？”
曹刑：“……”
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们想什么？
再说惹到你的是他们，你朝我发脾气做什么？
万恶的狗东西！祝你早死早超生。
空旷的走廊内，踢踏的脚步声渐渐停止，纪云筝站在一扇科技感满满的电子门前，先是人脸识别，再是指纹识别，最后输入密码，经过复杂的程序后，门终于开了。
纪云筝也不再揪着刚才的话题了。
“联系不上算了，估计也死不了。”
“一号实验室那边情况怎么样？人都处理掉了吗？”
曹刑：“是。”
实验室内灯火通明，各种瓶瓶罐罐在灯光下格外惹眼，室门自动关上，曹刑习惯性地站到纪云筝身后。
纪云筝晃着手中的试管，淡淡道：“任务完成得不错。”
难得被夸奖，曹刑却半分开心都没有，眼底更是复杂与愧疚居多。
从年少加入这个见不得人的组织开始，他为了攀爬，不做底层铺路的小卒，做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手下的尸体不计其数，血红的双手永远也洗不净。
可他的刀子绝大多数时刻都是冲着不认识的任务目标而去，即使心里负罪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浓厚，可那些先死去的人在他的脑海中留下的浅显印象却会被后面的人顶去。
但这次他的刀子却是对着自己人。
那些每日每夜只想着研究的研究员们被他调离了工作的实验室，然后一一杀害，只因那项研究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这就是组织的行事准则，无用则废。
实验室又静了很久，久到曹刑觉得纪云筝实验做上头，已经把他抛在脑后了，突然听到他再次开口，还有些懵。
“我改变主意了，你去把一号实验室也毁了吧！”
曹刑闻言脑子立时清醒，背后冷汗直流，脸色也有些不对，以为纪云筝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
但场面见多了的他很快就平复好情绪，试探性发问：“为什么？一号实验内不是还有许多实验体吗？”
纪云筝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他：“你觉得我们现在还缺实验体吗？”
不缺，外面都是感染体，随便一抓就是实验体。
曹刑不说这个问题了，但他能判断出纪云筝并没有怀疑什么，心下松了口气。
不过一号实验室现在还不能摧毁，他将要说的话在心里转了几圈，才道：“主人，现在实验室内只有我们两人，如果我离开了，主人遇到危险怎么办？要不等四号他们回来再说？”
“我能遇到什么危险？还说你觉得我的战力不行？”
曹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小少爷。”
后面的话没说完，纪云筝却领会了他的意思。
“你是怕淳淳对我不利？”
此时纪云筝的声音很平淡，至少曹刑听不出他的喜怒，站在那什么也不说算是一种默认。
纪云筝：“你也太看得起他了。”
曹刑依然判断不出这狗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像他不知道这人到底看不看重姜书原一样。
说看重，这人将自己的亲弟弟送人了，十几年不搭理弟弟。
说不看重，这人又将秘密暴露给弟弟，还给弟弟莫大的好处。
“不过也对，那家伙不太老实，你去看着他吧！一号实验室的事情等四号他们回来让他们去处理。”
曹刑大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是！”
他们现在就在一号实验室哟！可惜你不知道，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