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馥一口气喝完茶盅里的茶,便提起桌上的素白茶壶为自己重新斟上一盏茶。
她静静的看着周围坐的满的桌子,桌上的食客们个个兴高采烈的高谈阔论着天南地北的事儿,有的却在议论西邙现在的朝局,这不经引起了李馥的关注。
那桌谈论西邙朝局的人,就坐在她旁边,两个身穿布衣的年迈老者,捋着花白的胡子,神色惋惜的嗟叹着,说到官逼民反的话题时,两位老者皆是默然缄口,无奈的相视一笑,端起桌上的酒盅一饮而尽。
坐在一旁的李馥,每每听得正起劲时,就被他们的沉默扫了兴,看来还是得她自己顺着手头上现有的东西追查下去。
莫约过了半晌,李馥刚准备再次续茶时,她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身穿一袭墨绿色衣袍,挺着个大腹便便的肚子的童固本,从屋外走了进来。
想必童固本是这家酒楼的常客了,掌柜一看见他,忙不迭地扔下手头上的账本,火急火燎的提着长至接地的衣角跑了过来。
只见童固本目光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又与掌柜的交谈了一番,他才进入一间雅致的厢房。
李馥赶紧起身绕过一张张桌子,又躲过迎面而来的食客,作势跟上去看看童固本所进的厢房究竟是哪一间,她悄无声息的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忽而,几个相互攀谈的长者走了过来,他们身上的衣物大多都是金贵的绫罗绸缎所制,从衣袍的选料、裁剪、缝制来看,这几个人应该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因为他们说话时,都互相恭敬的让谦。
李馥眸色一深,微不可察的笑了笑,老天爷终归是偏袒正义一方的,她先前还在想要不要冒险的走到厢房门口看看,现在可就不用了。
看着那几个人越走越近,李馥的心反倒平静起来,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倚靠在楼梯的扶手上,神态慵懒的微闭上眼睛。
那几个人走了过来,进了楼梯左侧的厢房,见他们进去以后,李馥不忘了仔细观察一下四周,见没人再过来,她才蹑手蹑脚的走到厢房门口。
她把耳朵紧贴在雕花木门上,想听清楚里面在说些什么。
“童相。”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安静的厢房里突然晕开。
坐在主客坐上的童固本,肥硕的手指在桌上点点,犀利的双眼赏识的看着说话的人。
“不知童相今天邀下官们前来,所谓何事?”为首的许大人,秉着一贯中立的态度,既不得罪人,也不会置自己于危险的境地。
满朝文武皆是知童相是个如何狠厉的角色,若是敢忤逆于他,恐怕只有掉脑袋的份儿。童固本是两朝丞相,早在西邙先皇帝在世之时,年纪轻轻的他就当上了一国丞相,到了晚年,他依旧是西邙受万人瞩目的丞相。
童固本抬起盖碗,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沉声道:“听闻许大人有意辞官回乡?”
许大人温和苍老的脸上,露出淡淡笑意,他不卑不亢的道:“下官入仕已有五十载,现已年适过高,不适合继续入仕,与其挡着后辈人的路,不如早点告老还乡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