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路很堵,即使是在机场高速上,依旧是车山车海,拥挤不堪,每辆车都只能跟蜗牛一样缓慢的爬着,我所乘坐的出租当然也不例外。
行进的过程中,司机的眼神总是会扫向我,时不时的,他就透过后视镜,打量着我,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对我狐疑的问道:“小伙子,你说的彭家庄园,是西郊的彭家庄园吧?”
听他的语气,似乎,他不确定我报的位置,或者说,他不敢相信我是去真正的彭家庄园,所以,他终究忍不住跟我确认了一遍。不过也是,就我这着装,要说来京城旅游的,还勉强说的过去。可我一下飞机,就直奔彭家,这难免让司机对我起疑。
当然,对于无关人的看法,我一点不在意,见他问话,我只是肯定的答复了句:“嗯,就是西郊彭家!”
司机听见我的话,继续说道:“小伙子,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彭家庄园可不是旅游景点,那是京城禁地,一般人是不准踏入的!”
看的出来,这个司机也是外地人,只不过,他在京城做了出租车司机,所以对京城有了些了解,他清楚我踏入的是京城禁地,才会好心提醒我,毕竟,大家都是外来人。
我知道他的好意,因此,我也很善意的说道:“谢谢,我知道,我去彭家庄园找人!”
听我这么说,司机的两眼都冒出精光了,就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要知道,我说的是去彭家找人,这也就代表着,我认识彭家人,由此可见,我的身份也是非同一般,这当然会令司机瞠目结舌。
接着,司机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他一直滔滔不绝的讲着话,跟我套近乎,我没有表现出热情,也没有太冷漠,就是漫不经心的敷衍着他。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来到了彭家庄园附近,下车之前,我把车费递给司机,但,热情的司机却是一再拒绝,他说就当交个朋友,千万别跟他客气。
司机这样热情,我也不好泼他的冷水,于是,我直接说了声谢谢,便下了车。
和司机告别之后,我立马直奔彭家庄园。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彭家庄园的繁华与壮观,它就像是一个庞然大物,十分气派,异常雄伟。它的壮观,真不是夏家庄园可以比拟的,与彭家庄园一比,夏家庄园就是小巫见大巫,差的太远。
前方偌大的地方,似乎全属于彭家庄园的范畴,它的三面都是被丛林环绕,唯有正前方是一条平坦宽阔的大道,这是唯一通往彭家庄园内部的路,这条大路,由我现在所站立的位置,直通向庄园大门。
彭家庄园的大门,那是相当豪华又气派,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有两条巨龙盘旋的柱子耸立在大门口,感觉,这两柱子都能直达云霄了。
只是,彭家庄园是不容许外人随意靠近的,连靠近庄园的大门都不行,在通往大门的唯一大路上,设立了好多个岗亭,每间隔一段路就有一个。
岗亭上,站立的是全副武装的警卫员,那些警卫员,一看就是高级的军人,气质不同凡响,气势更是骇人,他们一个个,手里提着冲锋枪,让人压根不敢乱来。
彭家庄园的守卫,真的是森严至极,我这才刚来到第一个岗亭,就立即被警卫员拦住了。
这警卫,并不是第一个岗亭的站岗警卫,而是在这一带巡逻的警卫,看着似乎有点权利,像是其他警卫的头目,他的身形异常高大,非常威猛,仿如一只猛虎,不过,他的眼神却冷漠,有点不近人情的样子,他来到我面前,只用他冰冷的目光扫了我两眼,就直接对我无情的驱逐道:“彭家重地,闲人勿进!”
闻言,我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外人,我是过来找人的!”
听到我这话,威猛警卫才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我,不过,他的眼中依旧是蔑视,他继续用冰冷的语气对我问道:“找谁?”
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感觉,京城的人都是自我感觉良好,自认为高人一等,这或许跟他们身处金字塔顶尖有关吧,反正,只要是外来者,他们都不是很欢迎,甚至可以说是鄙视,似乎,在他们眼里,我们外地来的,就是乡巴佬,是土鳖。墨镜女等人是这样,眼前的警卫也是这样。
所幸,我对这样的蔑视还有些免疫能力,我的心态也不至于被这种影响,尽管受到了鄙视,我依然保持着我的大气风范,很平静的看着威猛警卫,和气道:“找我妈妈,彭妍婕!”
威猛警卫一听,脸色顿时大变,冷漠的他,终于出现了剧烈的表情变化,他冰冷的目光里都发出了亮光,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他很难以置信的对我问道:“你说找谁?”
我再次肯定道:“我妈妈,彭妍婕!”
对于彭妍婕三个字,我特意加重了语气,我以为,我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威猛警卫肯定能懂点眼,巴结着我,带我去见人,就算他没资格带我进去,起码也会通知彭家的人,或者给我放行。
可是,我错了,威猛警卫在确认了我的话后,竟又恢复了冷漠的神色,并且,冷漠中还带着严厉之色,他很肯定的对我说道:“不好意思,妍婕小姐不见客,你请回吧!”
他再次对我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还如此的不容置疑,这实在让我匪夷所思。
如果说,我只跟他说,我要找彭妍婕,那他拒绝我还情有可原。可我明明强调了,彭妍婕是我妈,也就是说,我是彭妍婕的儿子,没想到,这个警卫压根就不顾我的身份,还是如此的铁面无情,我搞不懂为什么,怕他没听清,我再次重申了句:“我叫吴赖,是吴乾坤的儿子,也是彭妍婕的儿子,我想见我妈,你让我进去!”
我的语气,也是不容置疑,但在威猛警卫看来,我是冥顽不灵,他见我这样执着,都有点不耐烦了,他的神色,不禁变得更冷,他直直的看着我,沉声道:“说过了,妍婕小姐不见客,谁来了都不行,你回去吧!”
威猛警卫的话,又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击着我,再怎么说,我都是彭妍婕的儿子,身体里起码有彭家的血液,就算彭家不承认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可我怎么能想到,就连一个看门的警卫,都如此的霸道,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感觉好像,彭家一条狗都可以看不起我,都能随意的驱逐我。
不自觉的,我的火气慢慢腾升,我的眼里,开始散发出怒焰之光,我逼视着威猛警卫,语气凌厉道:“我千里迢迢从省城跑到这来,就是为了见我妈,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气势也隐隐显露,只是,我气势再强,整个人再愤怒,也完全吓不住威猛警卫,他就像是守在南天门的天兵天将,根本不会在乎我。
不过,听见我质问的语气,他还是严厉的回答我道:“这是家主的命令!”
一句话,瞬间就把我堵得哑口无言,原来,威猛警卫如此决绝,如此的不近人情,完全不在乎我,并不是因为他自己有多屌,而是因为,他遵守了命令,且是彭家家主的命令,他当然不敢违抗。
看来,彭家的家主,早已经下了命令,不准我妈见外人,特别是,不准她见我这个儿子。
在来京城之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妈被软禁,醒来后,因为梦的真实,让我不由的觉得我妈很可能真被软禁了,但那会儿,我顶多只是揣测,现在,听了威猛警卫的话,我几乎可以断定,我妈确实被软禁了,至少,她没有自由了。
想到这,我的心变的更加焦急了,这样的情况,让我几乎无法克制,我才不管彭家有多么的庞大,不管彭家家主的命令有多么的威严,我只知道,我想见到我妈,所以,我的气势渐渐加强,越来越猛,我的一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威猛警卫,强硬道:“如果我非要进去呢?”
威猛警卫听了我的话,不屑的瘪了下嘴,随即,他一挥手,立刻,站在岗亭上的两个制服警卫猛地冲了过来,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用手上的冲锋枪指向了我,似乎,我要一动,他们随时能把我打成马蜂窝。
我心里也清楚,就是我武功再强,也做不到刀枪不入,我若是反抗,那就是自取灭亡,面对枪口,我终归是无力的,一瞬间,我的气势,就被摧毁了。
而这时,威猛警卫,也发出了极其严厉的声音:“擅入彭家重地,格杀勿论!”
他的声音,带出了他的霸气,不容置疑。
我硬,他更硬,感觉自己还是被他压了一头,这种感觉,很憋屈,我本来就是不服输的性格,而今却被一个警卫如此的无视,这让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论身份,我比警卫应该高多了吧,可这威猛警卫,却一次一次把我当蝼蚁踩,我真的是受不了,太想爆发,但我知道,我不能,这里不是其他地方,这是彭家,容不得我撒野。
来之前,马尾辫就对我千叮万嘱,让我不要得罪彭家,我也答应过她,不会冲动,所以,即便我现在一肚子火,也不能随意乱来,这一刻,我还是先隐忍下吧!
于是,我换了副脸色,好生问道:“那你能不能帮我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是吴赖,我来京城了!”
闻言,威猛警卫完全是毫不犹豫的回绝道:“不行!”
但,就是在威猛警察话音落下的一瞬,他手中的对讲机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怎么回事?”
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我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说话之人的威严,甚至能感受到他非同寻常的身份。
果然,威猛警察听到对讲机里的话,神色立马就变了,他在我面前,一直保持着威武的形象,仿佛他就是上帝,但,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却让他瞬间变成了小白兔,他连忙蹦着跑到了边上,用对讲机和对方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威猛警卫收起了对讲机,随即,他径直来到我的面前,并对我严肃道:“在这等着!”
说完,威猛警卫忽然朝着另外两位制服警卫挥了下手。
制服警卫得令,立即退回了他们的岗亭,继续站岗。
而我,没有在意回到岗位的制服警卫,没有在意语气不善的威猛警卫,我只是沉浸在一种兴奋的感觉中,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是有机会了。闭门羹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我被一个警卫拦着进不去,连彭家稍微有点权势人的面都见不到,这滋味,更不好受。
现在,我总算是前进一点点了,我知道,威猛警卫是让我在这等刚才在对讲机说话的人,此人身份必然不低,他很可能是通过监控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才会问威猛警卫怎么回事,反正,这个人在彭家一定有点地位,他竟然愿意见我,这让我怎么能不振奋。
怀着期待的心,我站在这条彭家专用大路上,安静的等待着,我的表面不动声色,看似平静,我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激动的很。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的从彭家庄园驶出,它的速度不快,却是一路畅通无阻,通过重重的关卡,没一会儿,车就开到了我们这个岗亭边上,继而,它才悠悠的停了下来。
车子一停下,威猛警卫立即小跑到了车后座,恭敬的打开了车门。
在威猛警卫的恭迎之下,一个人,从车后座,走了出来。
此人身材比较消瘦,穿着一套老式的中山装,看上去很有年代感,乍一看,他年纪还蛮大,可他的头发却是黝黑的,并且一点不像是染过的。但,奇怪的是,这个头发黝黑的男人,胡子却是雪白的,白的发亮,这样一来,我一时间都看不透他到底多大的年纪。
在我打量他的时候,白胡子男人也注意到了我,他一见我,立马迈动了步子,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他越是靠近,我就越感觉这个白胡子男人似曾相识,好像,我在哪里见过他,但,我的脑子似乎被堵塞了,怎么都想不出他是谁,只是觉得有那么点点印象,但印象又太缥缈。
就在我满心纳闷的时候,白胡子男人已然来到我的身前,他立住脚步后,先是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然后,他十分随意的开口道:“你是吴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