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皎躺在沙发上,浑身又湿又脏,身上还有多处破皮的伤口,虽然没流血,但看起来仍然触目惊心。
医生一时间无处下手,再加上这是危少爷的女人,医生更加谨慎对待,于是仰头对季何说:“得叫一个女的过来,帮她换一下衣服,还有身上也要擦拭,不然处理好了伤口也容易感染。”
“行。”
季何转头让警员去。
他在这站着不方便,随后也出去了,留医生在里面,先给女孩先处理一些面积较大的伤口,以防感染发烧。
窗外的雨渐歇,很快又刮起了寒风,一阵一阵像刀子一样,刮在脸颊上生疼不已。
季何搓了搓有些麻木的脸颊,这时身后传来声音:“季何。”
季何转过身,看见出来的人,他颔首喊道:“林夫人。”
林夫人名叫闻琼,是工程部林部长的妻子,如今已经四十不惑,但看起来非常年轻,端庄且温柔。
闻琼偶尔来工程部小住,最近来了两天,还未走。
刚才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替裴皎换衣服,恰好这个时候闻琼还没睡,季何只能亲自过去,麻烦闻琼过来一趟。
闻琼对季何说:“我来的时候,伤口已经让医生都处理好了,目前看来没有感染,不过后半夜会不会发烧说不一定,旁边得有个人守着。”
季何回答:“我会守着她。”
既然少爷将人交给了他,就不能不管。
“林夫人,我送你回去。”季何侧身,做出让闻琼走前面的一个手势。
闻琼端庄的点点头,从季何身边走过时,她脚下停住,上一秒还维持着的端庄,下一秒变成了八卦脸,凑过来问季何:“里面那女孩,跟危遇什么关系?”
季何一噎,没想到林夫人突然八卦起来,支支吾吾:“她,她跟少爷没什么,关系。”
闻琼嗅出了不对劲的味道:“没什么关系,你支支吾吾干什么?”
季何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啥要支支吾吾,直接说就好了,于是回答林夫人的话:“她就是少爷在路上捡到的一个女孩,当时看她还有一口气,就把她带走了,准备送去医院,谁知中途工程部这边发生了事情,就直接过来了,把她也一起带过来。”
闻琼半信半疑:“真的?”
季何点头:“当然是真的,到现在我跟少爷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权当做好事了。”
闻琼轻哼一声,一副过来人看通透的表情:“该不会是见色起意吧,不然他哪会做这好人。”
季何哑然:“这……”
这话他居然没法反驳,也怪他一根筋直通大脑,确实没有像林夫人想的这么细致。
平时的话,少爷哪会管这种事?
难道真是见色起意?
“不不不不不。”季何脑海里回想起女孩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还有那副脏兮兮的样子:“她脏成那样,根本看不出来长什么模样,少爷不可能见色起意,说不定是个丑八怪呢。”
“她才不是丑八怪。”闻琼意味深长的语气:“她可是个小美人。”
季何不相信。
闻琼指了指里边:“不信的话,自己进去看。”
季何半信半疑的走进去。
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已经十点半,很晚了。季何进来的时候,抬手扇了扇飘在面前的泥腥味儿。
从女孩身上换下来的脏衣服,都在垃圾桶里,所以泥腥味儿才一直没有散。
往里走,是一张很大的床。
季何走了几步就没走了,呆若木鸡的看着躺在大床上的女孩,大概是因为身上回暖,她的脸色不再像之前那样惨白,有了些血色。
而那张脸就像雕琢出来的一样,即使处在病态中,仍然不失五官的精致。
林夫人没有跟他开玩笑,少爷随便捡回来的这个女孩,是真的漂亮,而且很漂亮。
闻琼从季何身后走来,她双手环胸,问季何:“她是遇到了什么事,伤成这样?”
季何目光呆呆的看着床上的‘睡美人’,心不在焉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
闻琼轻咳一声:“咳!”
季何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林夫人面前失态了,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掩饰自己的尴尬。
闻琼笑着说:“现在看出来了,她的确是你们今天捡回来的,不然你怎么会在看到她洗干净的样子后,连眼珠子都不会转?!”
季何继续干笑:“我就说我没有骗人吧。”
闻琼:“是没骗人,那就重新回答一遍,她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这,我真不知道!”季何如实说:“我们开车从魏老那里回来的路上,碰见她,当时见她还活着,就把她带走了。”
闻琼见季何两次都这么说,便也信了他的话。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收回视线转头对季何说:“很晚了,你守着她吧,要是后半夜没有发烧还好,后半夜要是发烧了,你就给她打一针,药是这个。”
说着,闻琼把药箱里的药给季何看了看。
季何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什么,赶紧问:“林夫人,你给她擦洗完之后有换上衣服吗?非礼勿视啊……”
闻琼噗嗤一声笑:“不换衣服,让她就那么裹被子里啊?放心吧,我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危遇的衬衣,暂时给她穿一下,明天再给她送一套我的衣服过来。”
“穿少爷的衣服?”季何惊呆了的表情。
闻琼斜睨着季何:“不行?”
“……也行。”季何接收到闻琼的眼神后,不敢再有什么异议。
“有什么事叫我,叫不到我,就叫医务室的人来,不能让她出事。”闻琼一边交代,一边揣着手往外走。
季何扬声应着:“知道了。”
待闻琼走后。
季何便在沙发上坐下来,他双手抱胸,严阵以待的坐姿,丝毫没有困意。
不过这样的严阵以待并没有坚持多久,困意来袭没一会儿,他就睡了过去。
后半夜裴皎真的发起了烧。
但季何不知道。
裴皎烧得稀里糊涂,整个人昏昏沉沉,稍微翻了几下身,然后继续昏昏沉沉。
危遇回来的时候,携了一身寒气。
他推门进来,睡在沙发上的季何还在梦里,他没管季何,径直朝着洗浴室那边走。
路过床边时,他脚下忽然顿住,侧目看向他之前睡过的那张大床。
大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他的衬衣,身上被子已经被她踢开,那白皙纤细的腿搭在被子上,又漂亮又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