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咱们为何不听官迷的话,先回老家去?”
喧闹的茶楼之中,闫家兄妹头戴斗笠,坐在角落里。
天骐关实际上是一个防御系统,建在巨大的天骐峡谷之中,由北方的上关,中间的天骐城和南方的下关组成。
天琪峡谷呈梭形,两端的上关和下关地形狭窄,是中原王朝应对北方游牧名族的两道防线,中间的天骐城则较为开阔,适合囤积物资和大量驻军,随时驰援这两道防线。
龙图的经略府以及西北边军的大本营便设在天骐城,同时此城也是沟通塞外的交通要道,出塞贩盐、茶、马匹的客商云集于此,十分繁荣。
闫家兄妹从新界城逃脱之后非但没有南下回家,反倒继续朝西北走,此刻就在天骐城中。
听到妹妹的话,闫盛稍稍一抬斗笠,低声道:“原本为兄已经打定主意要按徐兄所说回家闭关,不到武功大成绝不出关。
可是你难道忘了咱们在戈壁上抓住的那个受伤边军将领所言?
此次新界城大乱便是龙图从中作梗,妄图诛杀鬼面魔神,独占戈壁宝藏,可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大军会遭遇诡异沙暴和神秘人的袭击,不但损兵折将,连龙图本人都受了伤。
那边军将领还说,最近还有一位朝廷大官要经过天骐关出塞,那人可是龙图的对头,龙图为了应对他已经焦头烂额,城中必然会露出破绽,让咱们有机可乘。
天时地利人和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便不会再有。
他毕竟是朝廷大员,西北的土皇帝,进出都有无数高手护卫,身边随时驻扎着十数万大军,即便今后为兄武功大成,想要报仇也没那么容易,所以咱们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闫思琪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低声道:“哥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可是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咱们抓住的那边军将领知道如此之多的内情,定然也是龙图的心腹,他的话恐怕不可尽信。”
“妹子不必担心。”
闫盛安慰道:“那边军将领已经被沙暴和神秘人吓破了胆,将咱们二人当作了袭击他们的神秘人,根本不用咱们逼问什么便如倒豆子一般,将咱们想知道的秘密全部和盘托出,应该不会有假。”
“可是即便如此,龙图的经略府也是守卫森严,昨日咱们前去探查,发现光暗中护卫的高手都有四五人之多,咱们根本无法潜入,您又要如何动手?”
闫思琪忧虑地问。
闫盛脸上也闪过一丝凝重,沉声道:“等与龙图不合的那位大官到了,龙图即便不会出府迎接,也定然会有些应酬,咱们就在他出府的途中将之截杀!”
闫思琪闻言欲言又止,似是有话想说,却没有开口。
闫盛见此又道:“你放心,若事不可为,为兄绝不会强来,这段时间天骐城中定然变数极多,咱们只要潜伏下来,静静等待时机,我相信总有破绽会被咱们发现!”
二人正说着悄悄话,却没主意柜台后正有一双贼亮的眼睛不怀好意地远远盯着他们。
“掌柜的,那对男女又来了。”
干瘦的店小二用胳膊轻轻撞了撞胖掌柜,压低声音说到。
胖掌柜白了他一眼,恨恨道:“你又打什么歪主意?咱们好不容才在天骐城安顿下来,可别再想为非作歹,要是再闹出点事来,咱们便只能去塞外讨生活了。”
“哪能呢?”
小二闻言讪讪笑了起来,低声道:“掌柜的,小的这次绝对洗心革面,不敢再做那违法之事,小的说的是那件事,您难道忘了?”
小二一边说,一边朝胖掌柜眨了眨眼,胖掌柜顿时意会道:“你说的是龙经略纳妾的那件事?!”
“对,就是那事!”
小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贼笑道:“经略大人英雄盖世,做男人也是雄壮得紧,历来生冷不忌,最喜欢野性十足的年轻女子。
听说前几日经略大人与几位心腹喝酒,透了口风,说是觉得府里的小妾过门之后都会怕他,不合口味了。
与他喝酒的那几位大人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散了酒宴立马就放出风来,都在谋划着给经略大人寻找适合的女子呢。
您说,要是咱们找来了人,又恰好合了大人的口味,这荣华富贵还用愁么?”
掌柜的听完这番话顿时大为意动:“你见过那女子的长相?”
小二连忙点头道:“见过,当然见过,俊得很呢,最关键的是昨日小的出门办事,刚好见到她和一位贩酒的客商起了争执,那泼辣的模样着实勾人,正是经略大人想要的人儿!”
“如此一说倒还真是个机会!”
掌柜的脸上顿时生出一丝喜色,可随即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妥,咱们在这天骐城没什么根基,又不知道那女子的底细,若是弄出事端来搞不好会引火烧身。
何况上杆子巴结经略大人的神仙多了去了,咱们若是抢了这个风头说不定会遭人嫉恨,咱们就算挣下了富贵,怕是也没命去花。”
小二闻言非但没有失望,反倒笑得更贼了些。
“掌柜的,您得变通啊,上面神仙打架咱们的确掺乎不起,可是总有掺乎得起的人不是?
就算轮不着咱们巴结龙经略,可咱们可以巴结能说得上话的人啊!
您想啊,这可是龙经略纳妾,只要他能看中那女子,还怕没有人出来给咱们撑腰么?”
“你是说将这女子交给龙经略身边的那些大人?”
胖掌柜敲算盘的手微微一顿,皱着眉头说到。
“对,就是这意思!”
小二点头道:“咱们吃不着肉还可以喝汤啊,若是能因为此事攀上一颗大树,今后在这天骐城中便也算扎下根来了不是?”
胖掌柜闻言顿时大为意动,沉吟片刻咬了咬牙道:“好,就这么办,你把人给我盯住了,我现在便去一趟巡城司,回来之前切不可让他们跑了!”
“唉,您速去速回,我这边您放心,绝不会坏了大事!”
小二顿时眉开眼笑。
闫家兄妹说了一阵悄悄话,喝完一壶茶,总算稍稍安抚了闫思琪不安的心。
“走吧,咱们再去经略府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
闫盛低声说了一句,缓缓起身。
闫思琪跟着闫盛站起身来,听着闫盛朗声道:“小二,结账!”
“唉,来了!”
小二答应一声,笑眯眯地从柜台后冲了过来,似是走得有些急,快到闫盛面前的时候双脚一绊顿时朝前扑倒。
闫盛,连忙一把扶住小二的手。
小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假装借力,双手猛地往外一推。
接着反震之力,小二倒是没有真的摔倒在地,可闫盛的手却碰倒了左边空桌上的一坛老酒。
闫盛本想伸手去接那酒坛,可是他的双手都被小二抓住,他心想人总比酒重要些,便也没有多理会那酒坛。
“啪”的一声,酒坛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一股辛辣的酒香顿时四溢出来。
“对不住,对不住,多谢客官……啊?这怎么……”
小二站起身来,原本正一脸笑容地千恩万谢,可一见那坛酒摔得粉碎,顿时脸色大变愣在那里。
“小兄弟,今后做事可得小心些。”
闫盛淡淡地说。
谁知小二忽然后退一步,气势汹汹地指着闫盛道:“你们打碎了本店的佳酿,得陪!”
闫盛微微一愣。
闫思琪怒道:“明明是你自己笨手笨脚,我哥好心相助,你怎反咬一口?”
小二闻言冷笑一声,大喊道:“大家都看到了,明明是你们把本店的老酒碰倒的,还想抵赖?!”
“你!你这是敲诈!”
闫思琪怒不可遏,就要上前理论,可是闫盛一见众人朝自己这边望来便怕招惹是非,连忙拦住闫思琪道:“说吧,你要多少钱?”
小二阴笑一声:“这可是本店窖藏了五十年的佳酿,上次几位军爷凯旋都没舍得打开,今天要是拿不出一千两银子,你们便别想走!”
“什么,一千两?!”
闫盛闻言顿时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