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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什么怪事?”
徐锐眯着眼睛问到。
曹公公想了想道:“事情是这样的,东厂一直是司礼监的核心力量,咱家虽然出身司礼监,可这些年来却因为与胡淼不合,一直被排除在圈子之外。
这次回来,咱家明白要想坐稳司礼监的位置,首先便是要将东厂控制在自己手上,再加上咱家心里的执念,所以对东厂之事特别上心。
总的来说,胡淼对东厂也很重视,一应卷宗规规矩矩,连二三十年前的旧档都清清楚楚,一开始盘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不过有一次在核对档案的时候,我的人发现了一个问题,东厂的档案分内外两档,外档是摆在桌面上给大多数人看的,记录的案件更多,更。
而内档则是只记录敏感事件,那些由于种种原因无法搬到台面上,甚至无法呈递到圣上面前的真相。
可奇怪的是内档的记录的很多内容若单独来看似乎都没有问题,但相同事件与外档一比却是错漏百出。
例如宏威十六年,科考曾经出现过一次舞弊案,江南省的学政公开售卖乡试考题,仅仅两个月便大赚三十万两。
圣上得知此事之后当即大怒,除了涉案的两名学政之外,江南省的一应官员也都遭到重罚。
此事原本也没有多少内情,并已经盖棺定论,原本只用记录在外档中也就罢了,可是内档中不仅出现了完整的记录,而且还将时间错记成了宏威十七年。
诸如此类的记录多不胜数,这些无效记录或者错误记录随便一归置便有很大一部分。”
徐锐闻言眉头一皱:“胡淼虽然死了,但是东厂厂公,以及其他的太监还在,此事就没问过别人么?”
曹公公道:“当然问过,得到的答复是内档竟是由胡淼亲自管辖,而且一年多前,胡淼曾带人对内档进行过一次大规模修订,而但凡是那次修订内档的太监,包括胡淼在内,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
徐锐微微一愣:“你是说都死了?”
曹公公点了点头:“有些人是生病,有些人是触犯了宫里的规矩,还有些人是外派做建军,刚好吃了败仗,一共九人,都已经死了。”
徐锐的脸色凝重起来:“您这里可有内档的错漏卷宗?”
曹公公似是早就知道徐锐会这么问,从桌案下拿出一个黄布包裹,打开一看,竟是一卷卷档案。
徐锐拿起档案仔细端详片刻,然后翻开档案,找到标记好的错漏之处,仔细研究。
半晌徐锐放下档案,眉头越皱越紧。
“发现了什么?”
曹公公问道。
徐锐摇了摇头:“要说细枝末节倒是有些疑问,但有用的东西却一样没有。”
说着,徐锐拈起一张档案的纸业道:“宏威十七年之后,星河集团对纸张做过一次改良,内档所使用的纸便是改良后的新纸。
也就是说,不光是出问题的这些内档,而是所有内档都是宏威十七年以后新编纂的,这一点倒是和你之前所说,胡淼曾带人重新整理过内档对应起来。
可问题的关键是,胡淼身为司礼监的掌印,内庭的二当家,身上的事又多又杂,为何会对内档这般关注,甚至亲自带人修改内档?”
曹公公点了点头:“这点我也很奇怪,好像胡淼在刻意隐藏着什么,那东西一定非常重要,这才会让他将所有知情人统统杀人灭口。”
徐锐摇了摇头:“我道觉得胡淼不想是在掩藏着什么,恰恰相反,他似乎是想通过内档向外传递什么信息。”
“传递信息?”
曹公公眉头一皱,狐疑地望向徐锐。
徐锐指着那卷错漏的内档道:“您看,就拿宏威十六年的科考舞弊案来说,这件小事本身虽然没有说什么问题,可是出现在内档里便会十分扎眼,能够让人一眼便瞧出奇怪。
而且不知曹公公注意到没有,你方才摘出来的几处错漏都和宏威十六年的科考舞弊案一般,没有任何隐情,而且时间非常明确的事件。”
“这有什么问题?”
曹公公似是不明白徐锐的意思,不解地问。
徐锐继续道:“那咱们再来看另外一个巧合。”
“巧合?”
曹公公一愣。
徐锐点头道:“大概是巧合吧,曹公公您看,眼前的这几件内档错漏之处都是时间,比如宏威十六年的科场舞弊案被错记成了宏威十七年。
宏威十八年三月发生的崇州大火错记成了宏威十八年六月,还有宏威十九年正月的花灯盗匪记录成了宏威十九年四月。”
曹公公微微一惊:“这么一说,好像所有的错漏之处都是时间,这又代表什么?”
徐锐道:“公公难道忘了,东厂内档是按照时间来排序的?”
此言一出,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
曹公公顿时恍然道:“咱家明白了,这些错漏的案件其实并不是原本的内档,原本的内档已经被抽出来了,换成了这些平平无奇的案件。
而这些平平无奇的案件还被按上了原本内档的时间,排列在这里,所以我们才会发现这些奇怪的内容!”
说着,曹公公又疑惑道:“可是胡淼直接把内档抽出来并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加入这些一眼便能看出不对的内容呢?”
徐锐笑道:“所以我才说胡淼不是想掩藏什么,而是向向外传递什么消息才对。”
“何以见得?”
曹公公问到。
徐锐道:“很简单,您也说过,内档不仔细看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一旦仔细去看,就会一眼看出不对,胡淼费尽心思加入的那些内容不就是为了让他的继任者看出不对么?”
曹公公闻言浑身一震,不住地点头。
徐锐又道:“还有啊,为何胡淼要用如此隐晦的方式,将被他抽走的内档时间标注出来?”
曹公公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徐锐笑道:“公公难道不觉得这些错漏的内档很像是目录么?”
“目录?”
曹公公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你的意思是只要找出所有错漏的时间,就能发现被抽走的内档有哪些?”
徐锐点了点头:“被抽走的内档绝不会是孤立的事件,极有可能是某件事,或者某几件事的连续记录,而错漏的时间便是这些事件的时间节点。
宏威十七年二月、宏威十八年六月、宏威十九年四月,这几个时间很可能就是某个不为人知的内情出现的时间!”
“原来是这样!”
曹公公恍然到。
徐锐摇头叹气道:“只是可惜啊,从眼前的内档上还是看不出胡淼想要向外传递的内容究竟是什么,而接收内容的人又是谁。”
曹公公闻言一愣,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徐锐道:“你先等等,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曹公公拉开桌案后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锦盒,接着又打开锦盒,拿出一卷字画。
曹公公将字画打开,原来是一副普通的山水画作,但他指着画作右下角几排类题题辞的小字道:“你来看看这些东西,好像有些奇怪。”
徐锐依言朝那些小字望去,脸上先是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紧接着,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大变。
“这副画是从哪来的?”
徐锐一把抓住曹公公的手腕,急切地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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