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字？
凌虚一指的回应是，“比如说，写个类似恭贺妖狼先生旗开得胜、扫灭白帝、扬我城威之类的吉利话？或者干脆直接把白帝城的轮廓或者鸟瞰图刻上去，这样显得更有诚意嘛是不是？欸这看上去那就明显跟其他人的不一样了，妖狼先生看着肯定也会更高兴的吗，您说是不是？欸您放心，这都小事，简单得跟、便宜得紧，随便找个师傅点两下、画几笔就行了。”
本来就是附庸风雅巴结妖狼，人家公会自然不会说不。
客户当下非常开心得就说照凌虚一指说的办，不光要刻字，而且要镌白帝城的山水风景上去。
然后，凌虚开始忽悠了。
“好好好，我保证给您弄的好好的……额，这个东西，您什么时候要啊？”
那自然是越快越好。
凌虚立刻着手派人去“准备”，过程之中，他开始跟人家闲聊。
聊的内容，是苍月。
“狂狼帮会那位指挥先生，很厉害吧？”
这是自然。
“说句老实话，我在游戏里嘛，玩的成分倒是少，平时也不经常出去打架，倒也不太清楚，这次城战嘛，一个礼拜下来，我感觉，拜月这边打得比我们阵营要厉害啊，你看……”
一阵吹捧，不光吹狂狼，还吹那个小工会。
吹得人家一阵心花怒放，“那是当然，无奈这城里跟风的sb太多，眼里就看得见一个城主战，搞的好像我们打不过一样，现在一看，呵呵，狂狼人家一个帮就把归云打得屁滚尿流，清风一个帮打得钱塘生不如死，他至尊打成什么样子了？他神皇死了多少回、上了多少电视了？都已经死得见怪不怪了，至尊那帮孙子还在那儿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种话，放在昨天晚上之前，那是断然不敢讲的。
凌虚不是战斗玩家，那自然不会对这番话产生什么想法。
“是啊，妖狼先生在归云那边打得风生水起，捷报频传，战绩卓著，我看到时候拜月阵营的玩家肯定能拿不少的贡献，哎呀可惜啊，之前我建号的时候不了解情况，要是我也是拜月的人，这两天什么都不干，直接去狂狼帮会身边多转悠一两圈，到时候贡献肯定也能分到不少，像昨天晚上那个……打下来之后直接给10万是吧？哎呦喂，真厉害真厉害，要是多来那么几次……”
那帮会那人一听……
多来几次？
他那人倒也聪明，省了凌虚不少口水。
“等等！麻烦贵帮稍等一下，这个画地图嘛……我觉得，要不然到礼拜天晚上打完了再画，您看怎么样啊？”
正中凌虚下怀。
“哎呦，到时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人家师傅……”
“钱不是问题！”
“这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那时候确实太晚了，临时开窑烧瓷的话，我怕一时半会儿准备不了那么快，要是手脚稍稍一慢，妖狼先生那边有事情下线……”
这可吓坏了人家那帮会。
“不能先烧好来，到时候再画吗？”
凌虚开始为难，“这……可以当然可以，但效果就很差了，现实里瓷器的东西真到处都是，您随地都可以看见，人家那山水、人家那刻字，哪个是真的‘刻’进去的啊？那都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模子，直接用铀彩画在底胚上，跟着那东西一起进炉子烧出来的，那字跟画都是在瓶子杯子里面、哪儿有烧完了之后拿刀去上面割出东西来的啊，您说是不是？”
凌虚先是这么一扯，随后又开始说拜月阵营如何如何人多势众——言下之意想附庸风雅巴结妖狼的人多得是、说不定晚1秒人家面都懒得见了，又说现在开服没多久、石匠师傅们的手艺基本上都是在做首饰——换言之打瓷器的水平层次不齐、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刻花了白白耽误事，最后又说妖狼老大如何如何有眼光、给那个小工会分了一张图——换言之、人家妖狼识货、见识的好东西多了、一眼就能看出瓷器的瑕疵。
这谁肯啊？
“那……那这事儿……可……可该怎么办啊？”
凌虚这才出面“指点迷津”道，“要不然，您看看，用玉，怎么样？这东西，那可基本上都是用雕的，并且现在做这个的石匠师傅也多，工艺水平绝对没有问题啊，您说是不是？反正我们这边事先先把雏形做出来，到时候要刻什么、画什么，到时候再说咯，您觉得呢？”
办法，自然是好办法，那个客户也心满意足得接受了。
人家还巨感谢凌虚一指，一个劲儿得夸他是个好业务员，听得在一旁招呼的指尖一阵冷汗直流。
到这里的处理，可能确实有些地方不太妥当吧，但总的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
最起码陆明觉得行，因为帮会没有吃亏、人家客户也没有损失。
道理的确是那个道理，现在城战还在打，那么多人扎堆送东西，妖狼反而没工夫看。
问题出在，执行的过程中。
拉车帮的角色定位，是“中介”。
他们不是生产者，他们手上没有玉石资源。
得去找合适的工作室，让他们来跟客户谈价钱。
而找工作室的时候，又都是论资排辈的，当初谁先跟帮会谈妥生意细节、有了生意之后就先给他。
当然，前提是这工作室有那能耐接。
有，确实有。
但那工作室在宰客。
如果是瓷器，问题不会很大，因为原材料是泥巴，这东西再金贵能到什么地方去？
瓷器的溢价，主要，还是品牌价值和师傅的手艺，一个网游工作室，倒腾下工艺品，谈得上品牌吗？
当然谈不上。
这游戏有艺术大师吗？
有，但人家不会跑到工作室去吃朝5晚9的饭。
溢价是透明的，宰不了多少。
但玉石——或者说所有的珠宝则完全是另外一个概念，溢价都是炒作炒出来的，就一块石头，真值那么多钱吗？
笑话，醒醒吧，真值几千块钱的美玉，早几千年前就被老祖宗挖光了！
那个工作室开出来的价格，比市场价，高了至少70%。
坑散人，没问题。
但人家是一个公会，哪怕规模再小，都有至少上千号活人。
偏偏那几千人里面，又正好真有一个在现实里是做珠宝加工的。
人家一眼就看出来工作室拿出来的料子不值钱呢。
那公会自然不干，直接找到了凌虚，请他出面协调。
凌虚的处理……
秉持着“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相当为那个公会着想。
他当着那工会和其他很多玩家的面，直接训斥了那个工作室的老大，戳穿了他们宰客的事实，说这次先“严厉警告”、下次再有直接毙掉他们做代工的资格。
这一桩生意，他直接转给了另一个工作室，谈价的时候他也全程跟着，确保不再出现宰客的事。
那个工作室自然不肯，当下就找了一大帮兄弟，直奔拉车帮工坊吵着“要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