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烟尴尬站在那里，没多一会儿竟是急得掉起眼泪来，哽咽道：“大小姐，你怎么能如此呢？眼睁睁看着我寻死都不拦一拦，你安的是什么心啊！”
慕容瑾扭头看她，眼中像是淬进了冰，冷的可怕，让原本还在抽噎的顾如烟怔愣了片刻，连哭都忘记了。
她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忘了自己刚刚是站在门槛前，这一退就绊了一个跟头儿，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可她却顾不上身后的火辣辣的疼，一直紧张的盯着慕容瑾。
生怕她会突然窜上前来，将自己的脖子给拧断。
那个眼神，真的是太可怕了。
但实际上，她的担心也没有错。
慕容瑾真的就上前了几步，伸手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双脚骤然离开地面，顾如烟挣扎了几下，直到觉得脖子上勒的越来越紧，方才不敢乱动了，磕磕巴巴的道：“我，我刚刚说……说你怎么不拦我，我……”
慕容瑾将人往外一丢，道：“我为什么要拦你？”
说完又觉得的有些不对，“我的确应该拦你，你自己活腻歪了，去哪里寻死不好，做什么偏偏要来脏我国公府的大门？”
“丫鬟小厮清理起来，也是很累的。”
“我作为府里的主子，理应心疼他们一下，所以刚刚没拦你，确实不大对。”
顾如烟呆愣愣的坐在地上：“你……”
她连身后的疼都忘记了，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慕容瑾。
这个人真的还是那个好哄骗的蠢蛋么？
莫不是被什么妖怪附身了吧，要不然怎么就魔怔了呢？
“大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们是好朋友不是么……”
慕容瑾再次上前，将顾如烟从地上拽了起来，接着就是重重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声音清脆响亮。
“看来宫里的教养嬷嬷，没有好好教会你规矩。”
顾如烟被打的不明所以：“什，什么？”
“你刚刚称呼我什么？”慕容瑾问。
顾如烟下意识的回答：“大小姐……”
结果又挨了一巴掌。
“皇上亲封我为沈国夫人，乃正一品爵位，你身为宫中从四品女官，见到我该如何，教养嬷嬷就没有教过你么？”慕容瑾面无表情道。
顾如烟心中委屈，嘴上也就跟着说了出来：“是大小姐你刚刚问我称呼你什么，我以为……”
啪！
又是狠狠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慕容瑾嗤笑了一声：“所以第一次不知道，第二次三次还不知道改口么？”
顾如烟脸上一跳一跳的疼，嘴角都在跟着抖。
她何时被人这般羞辱过？
心中对慕容瑾的怨恨又深了一层。
但是却不敢在放肆，忍着痛道：“是我错了，国夫人恕罪。”
慕容瑾却是再次抬起了手。
顾如烟以为又要打她，吓得赶忙将眼睛闭上。
不想慕容瑾却松开了揪着她的手，而另一只高抬起来的手上，正躺着沈念递过来手帕。
顾如烟深觉丢了脸，恨恨的看着慕容瑾在那里，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指，一遍又一遍。
好像刚刚碰过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她是脏东西么？
这个认知，让顾如烟气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忽上忽下的。
好像终于擦的满意了，慕容瑾将那帕子往收落叶的簸箕里一丢，淡淡的问：“你来找我什么事？”
顾如烟在地上坐了好一会，终于想起来起身，只是每动一下都觉身上疼的厉害。
自打去了慕容瑾身边伺候，她就再也没有做过粗活，吃的用的都是顶好的，后来进了宫，吃用也都是十分细致的。
她早就已经养的娇皮嫩肉，哪里受得了这样磋磨？
被甩了巴掌的脸，这会儿已经高高肿起了，动一动嘴角都疼的不行。
可是慕容瑾问，她又不敢不答。
怕再次挨打，也怕会完不成任务，回去没办法交代。
顾如烟抬头看着慕容瑾，眼底深藏着恨意，脸上却还是扯起了勉强的笑意：“我，我这不是想着前些日子，同大，不，不是，是同国夫人约了时间出去游玩，今个儿终于得了准信，所以……”
“你刚不是说，是听闻府里出了事，所以来看我的么？”慕容瑾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
顾如烟闻言，赶忙改口道：“我，是，是听闻了府里出事，所以来看看国夫人，也刚好约国夫人出去散心……”
慕容瑾再一次打断她，道“你都知道我府上出事了，还约我出去玩，你觉得我有那个心思么？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我……”顾如烟被堵的不知该怎么办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心中想着，莫不是被她知道了什么，所以这会儿反悔了，不愿意同她出去了？
顾如烟正慌得一批。
慕容瑾却又大发善心起来：“不过，同你出去游玩，也不是不行，只是眼下不大合适，虽然你是个不会看眼色的，但我不能跟着你胡闹，待过两日府上事了了，我同你一道去小汤山住两日。”
两天后，小阮氏就该下葬了。
毕竟只是一个姨娘，纵然给了她一个体面，对外称是为救老夫人而被杀。
但事情真相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数，自然也就不会让她在府里停灵太久。
晦气！
顾如烟先是松了一口气，慕容瑾还愿意同她出去就好。
但到了后面又悬起心来，干巴巴的问：“小，小汤山？”
他们安排的地方的确就是小汤山，可她都还没有同慕容瑾提起过！
慕容瑾怎么就直接拍板定了小汤山，该不会真的是知道了什么吧。
将顾如烟眼底藏不住的慌乱看在眼里，慕容瑾挑了挑眉，看来她好像是误打误撞到了什么。
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声音凉凉的道：“对啊，小汤山，难道不合你的心意么？”
“没，没有。”顾如烟被这个笑弄得有些发毛，心中的不安更甚，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大……国夫人有，有了安排，我就不，不指手画脚，我，我过两日再来。”
说完，就慌不择路的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狼在撵她呢。
可不是得慌么？
万一慕容瑾真的知道了什么，她得回去报个信，商量个对策出来啊。
等人走远了，沈念才出声道：“娘子大人怎么突然想去小汤山了？我瞧她的神色不对，怕不是又憋了什么坏水。”
对这个顾如烟，他前世也是知道一些的，典型的白眼狼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