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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到,绿翁那裸露在外面的手,此刻已经完全成为了白骨。余观海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一遍,的确是白骨,没错,刚刚还活生生的人,此刻却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和前面自己遇到的数万枯骨如出一辙。

“原来这些枯骨,都是这样由来的,原来如此……”

余观海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本以为这些人是因为这里遇到什么,逃离出去,只不过已经力竭,故而才会选择在距离这个诡异世界的外面,跪下去忏悔自己的罪过,并将之记录下来,希望能够警醒世人。

可是此刻,余观海发现自己错了。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而是他们全都被业火燃烧,变成了一具枯骨,而他们所写的东西,则是他们一声忏悔之所在,只不过表达的方式各有不同而已。

他走过去,低头看着绿翁身前写着的血书。

“一生修行有何用?追不到过往,踏不破苍穹,最后只会在苦很里面覆灭自己。我愿永生为凡,空荡百年,飘然逝去。奉修!”

最后一个修士的修字,只有一个单人旁,并没有写完,绿翁便已经被业火燃烧干净了。或许因为他本身的实力太过低微,不像是那些仙帝大神高手一样,就算是对于业火抵抗不了,也能够多承受一段时间,写完最后的字。

“刷刷……刷刷……”

突然,一声声翅膀拍打得声音,在余观海耳边响起,余观海那本就提起的心,一下子好似触动了什么,连忙想也不想,身形一闪,远离原来的位置,出现在门口的地方,目光警惕着四周。

下一刻,却是落在那已经断裂的墙面外面的空中。那空中,两只毛茸茸的白色鸽子,轻轻的拍打着翅膀,双眼充满着灵动,缓缓的飞进屋子之内,看着跪在那里已经成为一具枯骨的绿翁,这两只鸽子飞过来,一个叼着一边绿翁的肩膀,翅膀轻轻的拍打着。

这两只只有巴掌大的鸽子,却是如同大力士一样,毫不费力的叼着绿翁的尸体,缓缓的飞起来,向着外面飞去。然而随着绿翁的身体一动,那地板上的血书,如同早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一样,轻悄悄的如同魔方的一块,掉落下来,随着绿翁的离开,也跟着飞走了。

余观海神色变换了几下,身形一动,也跟着飞了出去,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两只鸽子。它们叼着绿翁的尸体,飞到街道的上空,飘飘扬扬的,如同在进行一个神圣的仪式一样,充满着严肃和虔诚。

余观海一直跟着这两只鸽子,想要看看它们会将绿翁带到什么样的地方,不过很快,余观海便止住了脚步,凌空而立站在空中,静静的看着前方。

两只鸽子飞到了那跪着的枯骨群的最边上的最前排的最右边,将绿翁的尸骨放下,随后冲天而起,化作两只燃烧着的鸽子,随着上升,渐渐的化作了灰烬,消失不见。

天空中,随着两只鸽子的燃烧消失,似乎飘飞起来淡淡的灰尘,星星点点的,漫无目的,静静的漂浮在虚空当中,成为笼罩天空灰色的一部分。

余观海看着加入枯骨大军行列的绿翁,神色缓缓的平静起来,脑海当中飞速的旋转着,从他发现绿翁的奇怪开始,到最后跟着绿翁上了楼,进入房间,以及绿翁说过的任何一句话,都徘徊在余观海的脑海当中,久久挥之不去。

良久之后,余观海忽然长吐了口气,喃喃道:“我明白了,原来这便是虚天大道界面,黑魔皇并没有说谎,这虚天大道的界面,给予修士所修大道的演化,也并不是虚假,只不过方式不一样而已。”

“绿翁曾经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他哥哥、父母被人烧死,这成为他心里永远的痛。虽然绿翁作为源武者,并不知道死而复生或者复活等东西的存在,但是在他心中,依然有着这么一个深埋心底的执念,那就是有当一日,自己能够修炼到极致,踏破虚空,寻找传说中得地府冥界,将自己的亲人复活。”

“而那个莫名的幻境,却是将他的希望真真切切的表露出来,作出最后的结果。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让绿翁信念崩塌了,看到了不可复活和找回的事实,故而沉溺在罪孽当中,无法自拔,引动燃烧业障的业火,这才……”

想通了这些之后,余观海心中那刚刚兴起的恐惧,完全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从未有过的平静,那双眼睛,充满着如同此片天空一般的浑浊灰色,似乎带不了一丝一毫的感情。

因为他已经明白,真正的原因在那里。

“道心,这是道心的裂痕。每个修士踏足修行的行列,都是经历千奇百怪的,每个人心中都有着遗憾和执念,也有着自己修行的目的,这是他们的道心。但是道心这样的东西,并不是坚守那么简单,而是需要你明白何为道心。”

“绿翁的道心,便是为了复活而存在的。故而复活一事被颠覆了,那么他的道心便崩塌了,这执念是道心的起源,也是道心的裂痕所在,若是不够坚定,不够相信自己,那么道心一旦出现一点裂痕,就会被这虚天大道界面所侵袭进来,从此泥足深陷,跨入这些人的行列当中,成为一具枯骨。”

余观海扫视一眼那些枯骨,淡漠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之前他心里还存在丝毫的可怜和恻隐之心。但是此刻他已经明白了,这些所谓的殉道者,只不过是道心破裂之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踏足到真正的修士行列去,如同一条狭窄的路一样,每一个人都需要经过考验,方才能够继续踏上前面的路,而眼前这些枯骨,全都是被淘汰出局的人,成为了真正的殉道者。

“野花之地,存在的意义是考验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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