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拿着行军图走进来的时候就见凤凌天整个人面色极黑的站在桌子前,而凳子已经惨死在他的脚下。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李将军放下帘子朝凤凌天走了过来,朱雀瞥了李将军一眼,朝凤凌天吱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殿下?”李将军见凤凌天一直冷着一张脸,又喊了一遍。
凤凌天抬起头,刚刚浮现在眼里的风暴就好像瞬间被吸走了一样,全都被压在那双如深潭般的黑眸之中,他站直身子,依靠在桌子上,脸上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朝李将军道:“李将军有何事?”
“将军,这是晋城和渭城的地形图。定国公的军队如今集结在渭城,您看,咱是不是应该朝渭城进发。”李将军根本没有想到,定国公会兵分两路,一路驻扎守在晋城,一路却向渭城进发,且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不必,通知大军,半个时辰后朝晋城进发。”凤凌天直接回绝了李将军的话。
李将军是个急脾气的人,听到凤凌天这样说,立马回驳道:“殿下,几年前,臣曾经跟定国公一起作战,这人虽方正,但是排兵布阵极其的诡异。殿下不了解,若是这样放任他们往渭城行进……”
凤凌天根本没让李将军把话说完,声音冷硬的反问道:“李将军是觉得本王的经验不够?”
“臣不敢。”李将军低着头,可心中兀自腹诽着,他的确是怕凤凌天经验不够,毕竟,他是从小兵长一步步爬上来的,几乎半辈子的时间都用在了战场上面,可是这位皇子,虽说战功不凡,可要不是靠着多种助力,他怎会有今天的成就,彼时,李将军在心中是这样想的。
“不敢?呵。”凤凌天冷笑着挑了挑眉,道:“定国公在渭城不会停留太久,大军朝晋城进发,至于渭城,本王会派一个小分队前往。”
“可定国公分明带了五万的人朝渭城行进,一个小分队怕是不足以抗衡。”李将军忍住那巨大的压迫感,还是一股脑将心里憋住的话给说了出来。
“足够了,李将军若是不信,这主将的位子交给你坐如何?”凤凌天的手指在桌沿上轻轻的敲击着,眉目间尽是不耐。
“臣惶恐。”李将军一听这话,小腿一软,立即跪了下去。
“李将军这可是折煞本王了,若没什么事,先回吧。”凤凌天说罢,直接撩开帐子走了出去。
感受到那股风从自己身边吹过去,李将军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一股冷意从心底散开。这位三殿下气势可真是强大啊。
……
东宫,大殿中正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外面飘着冷风,可大殿里却是一片暖色,一群穿着风凉的舞女挥着彩色的衣裙如同飞仙那般轻柔起舞。
凤凌顷半躺在主位上,怀里还躺着一个眉目妖娆的女子,那女子的纤手端着一杯酒递到了凤凌顷的嘴边,凤凌顷呵呵一笑,就着女子的纤纤细手将那酒一饮而尽。
承安进来的时候,凤凌顷正搂抱着怀里的女人肆意的喝着酒,嘴上依旧是那样迷人的笑意,看来他今天的心情着实不错。想到这里,他又捏了捏手里的信封,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待会儿要如何的禀告。
“承安,你这木头在外面站着做什么?”凤凌顷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殿外的黑色身影。这是他的亲信,看他手里握着信封,难道是那边来消息了?应该不会这么快才是。
承安迈步走到凤凌顷的身边,眼神朝四周瞥了瞥,示意凤凌顷将下人挥退。
凤凌顷狐疑的朝那些舞女使了个眼色,那些人很是识相的退了下去,怀中的妖媚女子虽说有些不情愿,但在凤凌顷的眼色中也跟着退了下去。凤凌顷仍旧维持着刚才悠闲的姿势,承安顿了顿,将手中的信交到了他的手上。
凤凌顷脸上的笑容随着信纸的展开愈发的退却,直到最后,他一下子从榻子上坐了起来,眯着眼朝承安道:“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
“主子,定国公的速度极快,他将十万大兵靠在了晋城,然后自己带了五万兵直接袭击了渭城,原本以为他是为了应对三殿下故意制造的假象,结果他直接带人将咱们的庄园给包了起来,如今,里面的消息已经不通了。”承安将前线得知的情况都说给凤凌顷听。
“他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啊?”凤凌顷也顾不得了,连袍子都没披就这样赤着脚走下了榻子,整个人少见的在原地打转。
“若是查不出还好,可要是被定国公发现,咱们在那里养了兵,再捅到皇上那里,主子的境况怕是会有危险。”承安作为凤凌顷的心腹,倒是没有自乱阵脚。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凤凌顷几年前在渭城秘密盘下了一个庄园,名义上用作经商,可实际上却是暗中在训练自己的小军队,有凤凌天的鬼营在前,毫无疑问,他也想来一个,只是,这件事向来做的密不透风,怎么会教人发现了呢。
“主子,若是真的被揪出来,我们只能用替死鬼了。”承安出主意道。
……
凤凌顷这边正在为渭城的事情而烦恼的时候,秦素已经开始计算出走了。十七见秦素在纸上写着什么,不由得凑上前问道:“主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十七,大件儿的东西尽量别带了,一是避免贵伯看出什么,二来,等咱出了京城可以再去买。”秦素一边盘算着一边同十七说着。
“主子,小宝那边要怎么办?”两个大人已经把事情给商议好了,就等着走了,可是小宝还什么都不知道。这两天,虽然沐锦云没有再来上课,但是小宝每天还是拿出一个时辰来看书,吃饭的时候提到凤凌天的频率也格外的高。
秦素在纸上算账的手停了停,看了看里间拱在被子里自娱自乐的小奶包一眼,想了想,朝十七道:“小宝的事情我来解决,十七,记住,明天不能露出一点破绽。”
十七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秦素将账都算好以后,收拾好东西,这才走到床边。
被子里的小家伙儿听到了娘亲熟悉的脚步声,他蹭的一下从被窝里露出一个头,小小的俊脸上还扮着吓人的表情。秦素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小宝很是顺溜的滚到了秦素的怀里,母子两个躺在被窝里,抱着那软软的小身子,秦素抚着小宝后背的手突然停住了,小宝原本还像一只被顺着毛的小猫咪,可是没有了秦素的安抚,他瞪大眼睛,那神似凤凌天的一双眸子疑惑的盯着秦素。
看着这双眼睛,秦素的回忆有些不受控制的回到了两天前的那个夜晚,她仍旧记得那人看着自己时目光里的神色。
“娘亲?”小宝见秦素不说话,扬起小手在秦素眼前挥了挥。
秦素回神,抓起小宝的手放进暖和的被窝里,准备问出口的问句也变成了陈述句:“宝宝,娘亲明天要带你走。”
“娘亲要带小宝去哪里?”小宝似乎还不是太明白这个走的意思。
“离开王府,离开京城,你愿意跟娘亲走吗?”秦素并不觉得她此时是在跟一个孩子说话,而是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在询问儿子的意见。
“小宝以前就说过啊,娘亲去哪里,小宝就去哪里。”小宝环着秦素的脖子在她身上蹭啊蹭,那股好闻的味道让他心里十分欢喜。
“娘亲这次是带着宝宝悄悄的走,所以明天早晨出门的时候,你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像平常一样,知道了么?”或许是穿越到这个时空后的第一次重大行动,秦素想的事情很细,很小的地方她都考虑到了。
小宝瞪大眼睛,里面有秦素没有发现的狡黠光芒,他小小的身子蜷缩在秦素的怀里,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小宝知道的!”
做好小宝的工作以后,秦素带着一种即将开始新生活的刺激感抱着小家伙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
秦素将贵伯叫到了西厢。贵伯进来的时候,同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他恭恭敬敬的站在秦素的面前,听候秦素的吩咐。
“贵伯,如今京城里的情况如何?这些天一直很冷,难得今天天儿不错,我想带着小宝出去逛逛,顺便买些东西什么的,你看怎样?”秦素脸上也没有因为撒个谎而有多大的表情,反而依旧是淡淡的。
贵伯听了这话,面上先是有些犹豫,随即回道:“王妃,今日京城的各大关卡严格的搜查,所以城里倒也安全,只是,你带着小主子出去老奴终究有些不放心,不如这样,我派两个人暗中跟着你们,你看如何?”
秦素求之不得,毕竟这个时候如果拒绝,怕是会引起怀疑,所以她点头答应,至于那两个尾巴,出了王府到了外头就比较好解决了。
“那王妃万事小心,王爷临行前曾经吩咐过老奴,一定要保证王妃和小主子的安全。”说这句话的时候,贵伯没有再低头而是大大方方的瞅向秦素,眼睛也将秦素的反应收入了记忆之中。
秦素听了这话,点头道了句谢。
等到秦素母子和十七出府之后,贵伯一招手,暗处的黑色身影又冒了出来。
“待王妃出了京城,你们再动手将月白楼的两个暗卫给解决掉,接下来的事情就按照原计划来。通知所有凤卫,万万不能伤了王妃和小主子,这是王爷亲口吩咐过的。”
“是。”那人点头应声而去。
……
从王府出来,秦素朝十七耳语道:“十七,能想办法将那两个尾巴给甩掉么?”
“主子,月白楼的人在后面收拾,咱们正好趁着人多开溜。”十七指了指前面挤满乌泱泱人群的长安街朝秦素回道。
秦素抱紧小宝,看了看前后的形势,点了点头。
两人走路的时候偏偏挑那种挤死人的地方走,明明直线就能到达的地方,硬绕了好大的弯儿才到。走进那裁缝铺子前,十七见人群中月白楼的两个侍卫给自己打了个招呼,这才放心的朝秦素道:“主子,已经甩掉了。”
“那好,咱们快些,月娘应该在里面等着了。”正说着,裁缝铺子里面的帘子被掀开,白色纤细的身影正是月娘。
“月娘,衣服都准备好了么?”秦素曾提前告知月娘帮忙准备几套朴素的农家衣服,毕竟穿着华贵的料子出京太过引人注目。
月娘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将两大一小引到了里面。
只一会儿的功夫,她们就换了两件男式的粗布衣服走了出来。
“你们的人都准备好了么?”十七对于月白楼向来是没什么好感,因此对月娘也是一脸不太友好的态度。
月娘点了点头,转而朝秦素道:“秦姑娘,马车已经在后面候着了,你们只要坐在车里不说话就好,小家伙儿记得藏一藏。”说罢,又从袖子里面掏出两小撮胡子递给了秦素和十七。
“一旦安全,你们的人就可以撤离了,这次的事情麻烦你们了。”秦素心中想的是,等到安定下来,月白楼的人回去复命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自己的住处,这样,一旦楼月白需要动刀,也可以找来。这样也算还清了他的周全。只是,秦素这样想,不代表楼月白也会这样想。
月娘看着秦素的目光有些复杂,她上前拉住秦素的手拍了拍道:“秦姑娘,无论如何,主子的事情……都……都麻烦你了。”
“时间不早了,必须得走了。”月白楼的两个暗卫上来朝月娘行了个礼,语气匆匆的道。
月娘看着秦素的眼神似乎带着几分不忍,可终究还是放开了抓住她的手,目送着她们母子被送到了后院。
“月姑娘,你又何必伤神,主子这样决定自然有主子的用意。”一裁缝铺的老板走上前,拍了拍月娘的肩膀。
月娘看着秦素的身影上了马车,她脚步一动,想要走上前,却被裁缝给抓住了胳膊:“月姑娘,主子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更改,主子让他们去送死,咱们也没法子。”
“老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这世上,除了秦姑娘,可能没有一个人能治得了主子的心脏。”秦素的马车已经消失在后院,可月娘仍旧盯着那个地方出神,她喃喃的朝身后的老裁缝道。
老庄想了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别傻了,那是主子从娘胎里带来的病,这么多年月白楼请的人还少么,月姑娘,你要知道,主子除了心脏上的病,他的心理也有道坎儿,只要他一天迈不过那道坎儿,他身体上的病即使好了,也无用。”
“对于那位秦姑娘,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老庄说完,就走了出去,剩下月娘呆呆的站在窗前,声音低低的如同雨滴飘落在叶上:“他心里的确有病,他把自己关在里面,不相信任何人啊,任何人……”
……
秦素母子和十七坐在马车里,而两个暗卫扮作车夫的模样坐在前面。未免显眼,这马车是极其朴素的那种,不过里面空间倒是很大,而且也放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让这车厢不至于太过诡异。
秦素抱着小宝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大箱子道:“宝宝,待会儿出城门的时候,你就躲在这箱子背后好不好?”
小宝看了眼那发旧的大红箱子,又听了听娘亲的话,乖巧的点了点头。
“快到城门了。”两个暗卫在车子口提醒道。
秦素就小心翼翼的将小家伙儿藏在箱子背后,又用一块蓝色洗的发白的布连同小宝将箱子盖了起来。这样做也是为了降低辨识度,毕竟如果马车上多出一个孩子,会很容易被人记住。
十七见秦素的表情有点沉重,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笑嘻嘻的朝秦素道:“主子,你放心,咱们肯定会顺利出去的。”
“你们去哪里的?”正说着话,盘问的守城士兵已经走了过来,他们掀开马车的帘子,朝里面的秦素和十七道:“下车盘查。”
四个大人都被拎了出来,依次接受检查,有个士兵朝秦素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车上都是什么东西。”
“回官爷,我们家就住在京城外的十里地处,这不是赶上过冬,今年庄家收成不错,置办了些东西准备回家过年呢!”秦素故意粗着嗓子道。
“不知道三殿下正带兵出去打仗么,你们倒好,还在这里置办年货准备过年?”那士兵嫌弃的踹了脚秦素的马车,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引得周围不少的人暗自偷笑。
秦素也只得点头一个劲儿的应道:“是,官爷说得对。”
又被进行了一会儿思想教育,秦素他们才被放行。一出城门,秦素就掀开布条将小宝抱了出来。
小宝紧紧的抓住秦素的衣服,咕噜着大眼睛道:“娘亲,刚才他们差点就要掀这里了。”
“好了好了,没事儿了,都过去了。”秦素将小宝抱在怀里安抚着,其实刚才那些人搜查马车的时候也把她吓了一大跳,小宝没被查出来,真是万幸。
“秦姑娘,往哪里走?”马车停在大路的分叉口上,月白楼的暗卫朝秦素问道。
秦素知道,往右走就是晋城,那里就是凤凌天要去争抢的地方,很显然,她不会往枪口上撞,所以很是肯定的回道:“左边。”
……
渭城里,定国公带着人已经面前这所建立在半山腰的庄园给围了起来。苏卫跟在定国公身边,眼神中带着几许不相信的朝定国公问道:“主子,这消息可靠么?”
“可靠,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定国公毫不犹豫的回道,若是细听,还能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他的女儿毁在太子的手上,得知这个消息无疑是老天帮他,若放在寻常,五万兵来围攻一个庄园怕是会让人嗤笑,可是放在当下,定国公觉得,用五万兵力来折太子的一只翅膀,也是很值的。
“那里面的人该如何解决?是活捉还是?”苏卫等着定国公下令。
定国公站在半山腰看着山下隐隐的人影,一咬牙道:“全部杖杀。”
事实上,定国公小瞧了这庄园。既然凤凌顷有意将里面的私家军队打造成同鬼营一般的存在,所以这些隐藏在庄园里的士兵战斗力要超出寻常兵力的好几倍。饶是定国公治病有方,可是碰上这么一群以杀手为目的培养的人,双方交战的时间还是超出了定国公的预期。
就在双方军队交战的时候,一小批身着同定国公的军队一样衣服的人也混入了战斗之中,对于庄园里的早就被训练好的杀手们一个也不留。有了他们的加入,这场战争的速度开始加快,就在要收尾的时候,那一小批人又匆匆消失不见,整个庄园中可谓是极度的混乱,所以压根就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这群有心伪装的小队身上。
半个时辰后,渭城半山腰的那所巨大的庄园被一把火燃尽了寿命,另一边的山坡上,一个嬉笑的男子摘下了黑色的面巾,笑眯眯的朝旁边的黑色身影道:“老大,咱们这次杀的可真是爽。”
“他们现在未成气候,当然不是咱们的对手,不过,也幸好将他们扼杀在这个时候,否则,等以后翅膀硬了就难处理了。”惊鸿一小半面具仍然扣在脸上,唇角微微一动。
“是主子有先见之明,借着定国公的手捣了太子的这个窝。”老四嘿嘿的笑着。
……
这边战场打得火热,秦素那边已经颠簸的不行了,不得不说,她选的那条路极其的坎坷,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运城,而到了运城的第一件事,秦素就将几人来时乘坐的马车给换掉了。然后几人挑了一家不太显眼的小酒馆走了进去。
“今天晚上之前必须出了运城,在运城外找家客栈歇着。”秦素对于面前的碗筷虽然有些嫌弃,但特殊时期,也顾不得了,她一边给小宝摆弄饭菜,一边朝月白楼的两个暗卫道。
那两名暗卫听了秦素的话,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就这样,一顿午饭吃的匆匆忙忙,一行人换了辆马车又接着朝城外驶去,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运城郊外的一家客栈。
“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挥舞着毛巾颠颠的走上前朝他们问道。
两名暗卫去放马车,秦素直接要了两间房,又点了几个菜,这才带着小宝进了房间。
赶了一天的路,她的神经极其的紧绷。如今得了一个房间,虽说不能大意,但总能歇息一会儿了。小宝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了,被秦素硬拉着喂了几口饭这才翻个身子睡了过去,而十七,一副精力十足的模样,她拍拍胸脯,朝秦素道:“主子,你先睡,我来守夜就行。”
“你也稍微睡一下。”十七再怎么彪悍也终究只是个姑娘家,况且,这种情况下,秦素根本睡不熟。只是秦素和十七都没有想到,这一晚,她们谁都没有合过眼。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十七由于习武的原因,所以对声音很是敏感。她听到动静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是一片漆黑,根据声音的方位判断,打斗好像是发生在隔壁的房间,那不正是两个暗卫的住处?
十七一听不好,先要去通知床上的秦素,可还没走到床边,就听到秦素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子,隔壁……”十七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们房间的门突然被踹了开来,乌漆墨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那大动静将小宝也给吵醒了。他小小的身子缩在秦素的怀里微微的颤抖着。
不知是谁一把点亮了房间里的火光,秦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捂着胸口躺在地上的两个暗卫,那两个暗卫瞅了秦素一眼,爬起来顺着窗户就飞了出去。
“哎,你们这两个不靠谱的。”十七一看,心口的火蹭蹭的上来了,那两个人不是月白楼派来保护的么?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撇下她们自己撤了呢!
“阁下,你们是谁?”秦素对于那两个暗卫只瞥了一眼,就将视线落到了门口的一行黑衣人身上。几个人都用面具蒙面,根本看不清容貌。他们听了秦素的话,仿若没听到一样,站在中间的戴金色面具的人朝两边的人点了点头,那两个人就直直的朝秦素飞了过来。十七见那两人要朝秦素动手,一个闪身就到了秦素的面前。
没有人发现,金色面具男在看到十七动手的时候眼里闪过的一抹异色。而十七此时更是无力想其他,她自诩武功不错,可这两个男人怎么这么能打。秦素站在床边,看十七已经要抵抗不住,她的目光又朝金色面具男看去,张口问道:“阁下,即使你想杀我们,也该给了理由不是?”
金色面具男看了秦素几眼,却并没有制止那三人的打斗,反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十七无力反抗。
电光火石间,秦素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将小宝护在怀里,然后就站到了三人的面前,十七大声呼叫,扑到了秦素的身上,可令人咋舌的却是,那两个黑衣人却是收回了要打出去的拳。速度之快,在秦素的耳旁刮起一阵风。
秦素见事情果真同自己想的一样,她拍了拍十七的肩膀,转过身朝金色面具男道:“既然阁下不是来杀我的,那么你们找我有什么目的?”
“带走。”沙哑的两个字从金色面具男的嘴里轻轻吐出,秦素和十七已经没有回寰的余地。
“那两个臭不要脸的,还是不是男人。”十七和秦素一起被带到了马车上,出乎秦素的意料,这些人倒是没有将自己绑起来,想来,这些人来历不明却武功极高,大概也是不怕自己会逃跑。而十七从上了车就一直在骂月白楼那两个逃跑的暗卫。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子时刚过,小宝还是昏昏沉沉的模样,他抱着秦素,嘟着小嘴迷迷糊糊的问道。
秦素抱紧他,听着马车周围响起的马蹄声,压制住心中对前路的迷茫,摸着小宝软和的头发道:“不管去哪儿,娘亲都会陪着小宝的。”
好似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小宝在秦素的怀里又睡了过去。
“主子,是十七无能。”十七看到小宝昏睡的模样以及秦素眉目间的疲惫之色,声音低落的道。
“十七,若是没有你在身边,我只怕离开王府都困难。”秦素安抚的拍了拍十七的手回道。十七的武功虽不是顶尖,但是防身足够了。
“他们这要带着我们去哪里?都怪那两个臭不要脸的。”十七嘴上虽这样说着,可心里明白,今天晚上碰到的这些对手,即使是加上月白楼那两个暗卫,她们好像也没有胜算。
“如此,咱们同月白楼也就没有什么牵扯了。”秦素如今才转过弯来,原来,在裁缝铺的时候,月娘目光里的神色,以及那些话,都是有寓意的,也就是说,从她打算离开的时候,月白楼就已经准备放手了。
楼月白,是你先违背信用的。
马车在几个黑衣人的“护送”下,一路朝西奔去。大晚上的看不清,只觉得这路格外的不好走,等到天亮的时候,秦素透过那翩飞的帘子一看,脸顿时黑了,果然,这车子竟是沿着她们之前走过的原路一直往西,那里,可不就是晋城吗?
如今晋城正是军事重地,若是再碰上凤凌天,那可就真是一场好戏了。
秦素还想要再看看外面,可视线已经被突然扯下来的窗户给挡住了。
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
事实上,马车的确在往晋城飞驰,两军现今在晋城外开战,正是晋城正是兵荒马乱之际,这样一辆带着几分诡异的马车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秦王府,在得知秦素离开的消息后,贵伯立即带着人全面守卫着墨枫居,并且告诫府中所有的人:“王妃和小主子生病了,都在墨枫居休息,不准进去打扰。”说完,就让府里剩下的暗卫将墨枫居围了个滴水不漏。
那边凤凌顷正等着找凤凌天的麻烦,贵伯这样动静有些大的动作反而引来了他的注意。
“主子,这件事要如何?”承安听到秦王府这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奇怪的很,莫名奇妙的很,后来再派人去细查才知道,那位秦小姐带着儿子自早晨出门后就再也没有了踪影。这消息对于东宫来说,无疑是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借口。
“秦素离开京城去了哪里?”凤凌顷比较在乎这一点,若是单纯的逃跑那还好说,若是去找凤凌天了,这件事可就要好好谋划谋划了。
“属下再去查一查。”承安点头木然的转身。
“好好查一查,可别错过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凤凌顷这几天正在为渭城的事情上火,表面上没表现出来,可心里的那把火足够把秦王府给烧了,若是现今被他抓到风凌天的小辫子,他就将自己所受的千百倍的还回去。
……
耳边渐渐的响起乌泱泱的闹腾声,秦素和十七想要看看外面动静如何,可奈何这马车就跟个铁笼子一样,窗户被关上以后,丝毫看不到外面的场景。
又走了一阵子,那阵子乱腾腾的声音似乎已经过去了,可取而代之的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十七,晋城距离京城往西多少里地?”秦素感觉那个不好的念头的越来越重,既然是去了这条路,那么她已经无比的确定了,这些人将自己绑起来,或许跟定国公有关,或许跟太子有关,难道他们是想拿自己来要挟凤凌天么?秦素被脑子中的这个想法给逗笑了。
“应该是不远,那天好像听贵伯说过,只不过地势比较复杂”十七回道,却被秦素脸上的表情给疑惑到了。
“娘亲,黑黑。”小宝在秦素的怀里醒了过来,睁开眼便是乌黑一片,他伸着小手摸到秦素的脸上,软软的道。
“外面怕是凌晨了。”秦素将身后的包袱拿出来,递给十七,说道:“这里面还有些东西,你们俩先吃一些。”
“娘亲也吃。”这种时候,小宝其实是格外的依赖秦素。
秦素摇了摇头,她实在的吃不下去。
“停车,停车,晋城外五十里不准行人,你们不知道么?瞪什么瞪?还不快滚?”马车外,查岗的地方,一个士兵拿着剑朝面具男指指点点的道。
金色的面具男冷哼一声,马鞭一扬,行驶的马车立即朝晋城的方向行进。守岗的一队士兵见情况出现异常,立即吹号。
此时的晋城外,攻守两方正在交战,定国公站在城楼上观战,可视线忽然被远处快速驶来的小黑点所吸引。他迅速的招来人,可无一人知道那马车的来路。
那马车上还站着几个人,速度极快的朝正在交战的混战军队中行驶而来,马车上站着的那几人一边控制马车,一边应对攻来的士兵,几人的身手极好,士兵们根本阻拦不住,那辆马车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直直的朝晋城的城门方向而来。定国公见那马车朝城门口而来,一时之间又在想,难道是自己这边的人,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因为他看清了坐在马车里的人。
几个面具男朝城门行进的时候,一个士兵拿着刀突然跳到马车的后面,那锋利的刀从马车下使劲儿一别,而后面的士兵也用力的将矛头对准了马车后面的那一块板子。
随着咔嚓的一声,那马车后面的板子竟被生生的卸了下来,里面坐着的人也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定国公反应极快的指着马车里的那对母子朝身边的射手道:“快,放箭,杀无赦。”
突然涌出来的叫喊声让十七他们一窒,十七和秦素的眼睛呆在黑暗中太久,突然见光有些不适应。
砰砰的箭声响在耳边,秦素将小宝紧紧的抱在怀里,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慢慢的恢复了正常视力。而十七挡在秦素的前面,她站在马车后阻挡着那些杀过来的士兵。
“主子,那位可是秦王妃?”苏卫一脸激动的看着马车里的人,所谓的天上掉馅饼说的就是如此吧。
“苏卫,派人出去探探,看看那几人是敌是友。”定国公指着几个面具男朝苏卫道。
苏卫正要点头应是,结果军队中几个穿着普通秦王士兵服的士兵忽然从队伍中飞了起来,目标直指马车里的秦素。
站在远处的老四看着这一幕,笑道:“果然有内奸混在军队里,这下你们可被我捉住了。”说罢,连射几箭,毫无虚发的射在那几人身上。
场面因为这一辆马车顿时变得更加混乱起来,谁是对手谁是朋友根本分不清了,几伙人就围着那马车打了起来。而定国公命人放箭的令一直没有停过,当然,凤凌天这边,老四也一直在放暗箭。
“嘭”一声巨响,不知是谁用力竟将那马车的顶盖给毁了,秦素和小宝丝毫没有遮挡的暴露在众人的眼中。
场面极度的混乱,几个身影将秦素护在中间,秦素抱着小宝的身子忽的一僵。她刚要抬头,前方飞来一个银色的身影,看在她越来越恍惚的眼神中,仿佛是踏着晨曦而来。
下一秒,她连同孩子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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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作者君感冒了,昨晚写了八千,刚才起早写了两千,今天更新晚了,请见谅。关于昨天的抢楼,今天会发放奖励,到时大家注意查收。挥挥,我去吃药了。昨天光擦鼻子用了一卷卫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