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就是……”
在回答苏言这个问题时，泉城百益阁的阁主语速很慢，似乎也在犹豫，不过最终他还是说出了口：“我希望，你能在几年后，随楚家召集的屠龙队前往云江龙穴，盗取几支龙穴里的龙参。”
而听到答案后，苏言如遭雷击，他声音低沉地问道：“难道盗参之事，百益阁……或者说您，也有参与吗？”
自从苏言逐渐熟悉这个世界，逐渐了解了百益阁这个近乎大陆第一组织的机构后，一直对他们所说的“以百姓利益为先”有所不满。
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每次发生“龙参嗜血”这种大事件事，他们好像都对此持有不管不问的态度，风媒署的风媒好像从来不打听这个事件的结果，新闻官也不会整理相关事件并且进行登报宣传、将其告知大众。
似乎因“龙参嗜血”事件而死的人不是大陆的百姓，似乎那些人的生命的丧失不是百姓利益的损失，反而只在那段时间报道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新闻，这是在让人难受。
然而，他们不报道就没人知道了吗？
消息是长脚的，你不说，也会有人去说，侥幸活着回到城中的人，他们难道不会给自己的亲朋述说龙兽的凶残吗？他们难道会没人看到楚家的所作所为吗？
以重利诱骗贪心之人为他们做诱饵勾出龙兽，然后派遣高阶修士潜入龙血偷取龙参，之后对其他人不闻不问悄悄潜回城内，这是人干的事吗？
虽然长脚的消息最后难免被压了下来，可侥幸回到城池的受害者一直记得，他们的亲朋好友也会替他们记着，死者的家人也会一直记着。
楚家的恶，泉城二十万人，总会有几千人一直记得，而当初亲眼看见连安逃回，又亲眼看着他死亡的苏言，当然也会一直记着。
他一直觉得，泉城首恶，当属楚家！
可没想到，这事百益阁也参了一手吗？
难不成百益阁的高层也被利益腐蚀了吗？
苏言就这么一直沉默着，一直思考着，表情阴晴不定，看得身前的老人直皱眉头，想到莫非是被他误会了什么？
于是他解释道：“楚家以前组织的盗参之事，百益阁和我都不曾派人参与，此次找你前去，其实是为了取来龙参做些事情。”
可是这个答案并不能让苏言放下刚刚升起的敌意。
“可这盗参之事，您既已为灵动强者，为何不亲自去云江龙穴？这事对您……以及楚家老祖来说应该不难吧？”
这事，一直是苏言无法想通的地方。
楚家老祖明明是灵动之身，为什么不愿意自己去取参？
难道驱使一群低境界的修炼者去送死，他就这么有快感吗？
云江龙兽受地域限制成长极慢，即便到现在也不过九阶罢了，就算龙兽强横，它还能强过跨入灵动多年的人族强者？
苏言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楚家的行事就显得特别奇怪，特别残暴，特别地不把人命当人命看！
而如今的百益阁阁主，竟然不制止楚家组建屠龙队，反而还打算派人参与进去牟利，这样的人，真的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样善良吗？
提到这个，白衣阁主有些头痛。
他解释道：“说起灵动境不去取参的原因，那就不得不说一下云江龙兽的习惯了，这是一群特别精明的海兽，在没有灵级龙兽存在的情况下，只要发现灵动境的人族强者在接近他们的龙穴，他们就会连忙回到龙穴毁掉龙参，楚家老祖想要龙参自然不可能亲自前往。”
苏言看着他，只是看着他，满怀愤怒。
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他很想问一句：“所以你们就纵容楚家糟践人命吗？”
但是他没有问出来。
他的心中虽然有愤怒，但是也有无力和恐惧。
要是眼前的人确实是在纵容楚家，而自己现在又这么问的话，岂不是在当面打这个百益阁阁主的脸吗？
他很怀疑自己问出实话后会不会被“教育”一顿。
可是他不问出来，这位白衣阁主也已经猜到了他想问什么。
于是，他自顾自地问道：“苏言，你知道，泉城其实不适合住人吗？”
这句话听起来没头没脑，和之前说的也没有什么关系，让苏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泉城为什么不适合住人？”
虽然心中仍有愤怒，但不妨碍他先放下愤怒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阁主眼中露出回忆的神色，说道：“因为当年，人族与凶兽的最后一战，就是在这里打响，在这里结束的。”
苏言听后，眼中冒出了探寻的光。
‘这个文院没说，你可不要骗我。’
这么重要的一战，文院竟然没说，苏言很难相信这话的真实性。
而且如果是真的，哪怕别的城池的文院不说，泉城的文院怎么也该介绍一下这最终之战吧？怎么会一句话都不提呢？
如果是真的，再怎么说，这都算泉城的勋章吧？难道不值得大肆宣扬一番吗？
停顿了一会儿后，阁主继续说道：“而这最后一战，打得异常艰难，因为当时我们人族所面对的，是陆上凶兽中最强的一支王族——凤族！
“而打到最后，人族也没能把凤族彻底打败，只能将它们镇封到泉城方圆千里的地下，而泉城就是封印的中心，至于封印的阵眼，则是在楚家的地下。
“而在这片地下，至今仍然存在着一头可怖的凶兽，那是一头被地狱之火包裹全身的暗狱凤凰，它一直想带着凤族冲出封印重见天日，有他们在，泉城就会随时处于危险之中。
“所以我说，泉城其实是一座不适合住人的城池。”
听他说了这么多，苏言隐隐想到了什么。
泉城地下有着大恐怖。
泉城人不知道这件事。
楚家在危险的最中央。
楚家总在组织盗龙参。
死再多人也没人阻止。
这一切仿佛都在表明着一件事：龙参的存在对阻挡凤族重见天日有正面作用。要么是用于加固封印，要么是可以削弱凤族，要么是可以加强楚家。
而为了让楚家守好这个地方，没人会阻止他们召集屠龙队去送命，以取得大量龙参用于抵御凤族的冲击。
而因为某种原因，他们没有将这件事公之于众，有可能是为了不让泉城人因恐慌而逃离，同时也是为了让更多人安心的留在泉城。
这样屠龙队才有人可招！
苏言不解地问道：“现如今大陆的王者比当初多，也比当初强了吧？为什么不将此事公之于众，让百姓逃离，然后请王者来彻底解决这里的问题？”
看着善于思考的苏言，阁主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