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麒灵把油伞下压，微微挡住他和蒋峥嵘，他扶着蒋峥嵘的肩膀，凑近他的耳朵边，声音平淡：
“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蒋峥嵘感觉自己的心尖儿在颤抖，张麒灵真是能要人命，他只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让蒋峥嵘心花怒放，几天的疲惫压抑和紧张在此刻一扫而空，他任由张麒灵拉着他进了船篷。
船内狭窄而潮湿，有丝雨片风从席帘外潲下来，大家围坐成一圈，把运出的重要文件放在中间保护。
船在风雨中随波浪摇晃，蒋峥嵘的手放在张麒灵的蓑衣下，与他有些凉意的手紧紧地牵在一起。
经过昼夜紧张配合的行动后，大家都有些疲乏，船头摆渡的船家唱起了柳子厚的《渔歌》：
家住吴楚大江头，浪花中，一叶扁舟——
轻画桨，南北遨游，无累的那亦无忧，老天有意难留。
去年今日，兰江渡口，今日湘浦也巴丘，任消愁。
有那个青箬笠，緑蓑衣，碧莎红寥白苹洲。
丝纶短放却长收，?机也友爱鳬鸥，日月悠悠，水云浮浮。
湘江湘江两岸秋，画桥緑水也通天流。
落霞孤骛，宿雨方初收。
睡齁齁，梦悠悠，远迷蝴蝶到庄周……
……
有人接连和声唱着，渐渐地，大家都在歌声中互相倚靠着入睡，有几位仁兄大约实在累得极了，夸张的鼾声此起彼伏。
蒋峥嵘则和张麒灵互相咬耳朵。
蒋峥嵘凑到张麒灵的耳边问：“你，在禁闭室里，为什么不收我给的帽徽？又为什么抛下我离开？”
说完，他又把头压得更低，把耳朵凑到张麒灵嘴边，拿出一副他不回答，那自己就一直把耳朵放这里的架势。
张麒灵想了想，开口道：“作戏。”
蒋峥嵘闻言，又凑到张麒灵耳边，问：“作戏？是给谁看？难道你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
言罢，他又重复刚才的动作，低下头把耳朵凑到张麒灵嘴边。
明明他们贴得本就很近，根本不用嘴巴耳朵相对，也可以听清彼此的声音，可是蒋峥嵘还是这样一来一回，而且乐此不疲。
张麒灵沉默了一刻，看着蒋峥嵘晃了晃耳朵，似乎是在催促他回答，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张了下嘴，对着蒋峥嵘那动来动去可恶的耳朵，咬了上去——
这一咬可不轻，蒋峥嵘“嘶”了一声，张麒灵松开他，船内昏暗的光线里什么也看不真切，但张麒灵似乎在笑。
蒋峥嵘摸了摸耳朵，感觉好像留下两排挺深的牙印儿。
“可真坏啊。”
——蒋峥嵘摸着耳朵，气呼呼地揽过张麒灵的肩膀，摁住他，舔了下张麒灵的耳垂，又一口含住他整个耳朵，牙齿在张麒灵耳廓上磨了磨，惹得张麒灵难耐地往旁边躲避，与他相握的手瞬间收紧。
“紧张吗，小点声，大家在睡呢……”蒋峥嵘把人箍在臂弯里，小声调戏道。
张麒灵凶巴巴地，抽出被蒋峥嵘握在掌心的手，当胸给了他一记后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