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峥嵘不再理会蒋光头和它的“雅力斯”,而是转头看着张麒灵,说道:
“你看,我讲得没错吧,它醒过来了,并且它也为此前你说的那些话,做了证明,所以,我现在是完全相信你了。”
张麒灵闻言,没有说话,又看向蒋光头,伸手拍了一下它光滑的球面。
莫名被拍的蒋光头:“吐呲吐呲呲!”
(干什么呀,当着雅力斯的面,要尊重人家啦!)
张麒灵面无表情:“帮忙。”
蒋光头闻言,立刻警觉,一串字符滚动,那个长得像葫芦一样的雅力斯瞬间被收回,蓝光曲面虚弱闪烁:
“噜呢呢……哦?”
(帮,帮什么忙……)
蒋峥嵘其实并不知道张麒灵的打算,只是以为他要来见见蒋光头,是为了证实之前蒋光头没有反应时,他所言的猜测都是对的。
而张麒灵却对蒋光头道:“把我们的记忆,复归原位。”
蒋光头一愣。
蒋峥嵘也是神色一变。
“麒灵……你?”
张麒灵看向蒋峥嵘,开口道:“我考虑过,记忆还给你,是最好的选择。”
张麒灵拿出一本笔记,那正是他之前趴在沙发上写下的:“我有这个,就可以了。”
蒋峥嵘觉得惊讶:“这……这是什么,难不成,你也写了本回忆录?”
但是逻辑上说不通,这么短的时间,能写多少东西?
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几天几夜能写得完吗?
蒋峥嵘有些好奇,想去拿来看看,没想到张麒灵却揣回了衣兜里。
“写来我自己看的。”张麒灵道,“等我记忆缺失后,记得提醒我看笔记。”
——原来是这个意思!
蒋峥嵘非常惊讶:“麒灵,其实,没什么必要,我现在没有那段记忆,但是也没什么不好,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张麒灵俊绝的双眼中,蕴含着清浅笑意。
“我也是。”张麒灵道。
他们是一起风雨同舟的战友,爱人,知己。
从晚晴城,走过南北山河,到偏居一隅孤境。
谁也离不开谁。
失去蒋峥嵘的那几个日夜,张麒灵只觉光阴漫漫,度日如年,想念和空虚让他无所适从。
直到蒋峥嵘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对他笑着,好像阳光一样明朗温柔。
如果蒋峥嵘和记忆只能选一个,张麒灵想,无论重来多少次,他都会重新爱上他。
因为蒋峥嵘本身就是很好很好的人,他正直善良,又风趣乐观。
虽然已发生过的争执和分歧不可忽视,但历经沧桑岁月的磨练,再次相遇,即便没有了记忆,他也还是这样合他心意。
张麒灵为了追寻记忆,付出了无法想象的代价,对自己过去的执念,已经变成了他灵魂的一部分。
可是现在,他感觉蒋峥嵘就坚定地站在他旁边,无论从前发生过什么,或是什么都不存在,他也有勇气,去面对新的开始,去追寻新的未来。
“你的记忆只属于你,至于我,我们一起,创造更多新的回忆。”
张麒灵语气平稳而有力。
对记忆如此执着的人,竟然也会有一天,心甘情愿放下了执念。
蒋峥嵘听得认真,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动,只好一把将张麒灵抱进怀里:
“你确定吗,麒灵,其实我已经想开了,有记忆也好,没有记忆也罢,无论如何,我全都听你的,只要我们再也不分开。”
张麒灵点了下头。
在得到蒋峥嵘记忆的这段时间里, 张麒灵透过蒋峥嵘的记忆,切身感受到了蒋峥嵘对他炽烈而不渝的深情,蒋峥嵘是那样喜欢他,即便他沉默寡言,表面冷酷,“不近人情”。
不同于多数人的敬而远之,或者不屑,或者敌视——蒋峥嵘会包容他冷淡的性子,哪怕他身上有数不清的难言苦衷,蒋峥嵘也一直坚定地相信他本性并非邪恶。
张麒灵从来知道,自己在多数人眼中,是很“古怪”的,他从不多言,且自负倔强,凡是他做的决定,不会受任何人的阻碍。
从儿时起,张麒灵就受尽冷眼和利用,因为独一无二的血脉,不知道有多少人向他拼命索取,甚至把他当做工具压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