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不合理的行为,才是最符合他的身份的。
在云州他能插手,可到了易京,他就略显被动了。
他一开始没有告诉江荨真相,是因为他还不够信任江荨。
或者说是不敢轻易吐露,他今日所言,皆是秘辛,就是她去问永安郡主,也不一定能知晓那么多。
江荨也没有怪他的意思,他今日能来,便是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了朋友的。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江家那么多人,为何温阳公主会选江姒做推手?”
清世子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确不明所以,微微叹气,随之说到:“你为何不问我,温阳公主当年那个孩子去了哪里?”那个孩子活下来了,可却不在温阳公主身边养着。
江荨捂嘴,有些不可置信。
江姒怎么会和温阳公主……
更可怕的是,江姒和江二爷长得像,肯定有他的血脉,也就是说,宫宴之上,和温阳公主行那场荒唐事的男人正是江二爷。
江荨如何能不吃惊?
“你说的,可是真的?”江荨想着,难怪前世江姒能和容王扯上关系。
但是,当年永安郡主院里的丫鬟有孕不假,清世子所说,还有待考证。
清世子就知道她会怀疑,因为听起来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就连江家江二爷和永安郡主都不知道真相,世人又怎知?
温阳公主怀孕一事,世人皆不知,如何能知道那么多?
不过,都说了这么多了,清世子也不介意再给她解释一通。
江荨见他欲开口,忙殷切的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伺候得十分周到。
他没有隐瞒,道来的尽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往事。
当年,温阳公主推给谢将军不成,便想着拿掉孩子,可圣上将她软禁了起来,有人精心伺候,如何能动手脚?
她本想着,待孩子生下来再掐死就是了。
结果,圣上早已有了安排。
那丫鬟怀孕不假,又是在温阳公主怀孕之前,丫鬟的孩子是足月出生的,而她的孩子则是早产。
一个连姨娘都算不上的丫鬟生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就容易动手,将刚出生的江姒换过去,也是轻而易举。
如此往事,让江荨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难怪那丫鬟会莫名其妙的死了,还嫁祸到了她母亲身上,中间竟是有这么一段不堪往事。
她就说江姒为何那般体虚,明明是足月出生的孩子,却比自己这个只早产半月的还要体弱。
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已经满是冷汗了。
这件事得到证实,那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从江姒的表现看来,她应该还是不知道的,温阳公主也是真狠,利用起自己的女儿来,丝毫不见手软。
她又指了指负荆请罪的于洋,问到:“你说的弄巧成拙又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问,昨晚为何打晕她的丫鬟。
清世子给了于洋一个眼神,示意他自己说。
于洋颔首,弯腰拱手,因这一动作,背后衣衫上的血流得更汹涌了。
江荨不敢看,便赶紧让他起身了,说话就是了,做这些小动作,平白惹人害怕。
“属下打晕二小姐的丫鬟,属实是无奈之举,还请二小姐恕罪。”
这事还得从送江荨去城西别院说起,他并没有离开城西别院,而是隐藏了起来,暗中保护江荨的安危。
江荨收到桃叶的信时,于洋也知道了,他为了确保安全,所以提前赶去了。
结果发现,是江姒发现了桃叶在跟踪她,故意引她去的。
他怕江荨真的去了,会遇到埋伏,怕桃叶会坏事,所以便打晕了桃叶,将她抗到了凉亭中,自己则是去清理那些刺客了。
他本是好意,结果却差点酿成大错。
到头来刺客非刺客,而是地痞流氓,他也察觉到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待他再赶回去的时候,凉亭中已经没有人了。
只有一根绳子留在那里,他就知道已经坏事了。
若不是因为他自作聪明,怎么也不会让事情发展成那样,于洋很是自责。
江荨听罢,也明白了,于洋不是自作聪明,只是入了套罢了。
她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于洋面前,替他解开了绑住荆棘的绳子。
轻声说到:“我追究的,只是你打晕我的丫鬟一事,既然你是事出有因,我也不是小气之人,不会同你计较。不过,你还得亲自去给我的丫鬟道歉才行。”
江荨微微一笑,她还不至于将错归结于一个护卫身上。
再说了于洋本就没有绝对的责任保护她,她无需苛责。
于洋重重的点了点头,二小姐大方,就当他欠她一个人情,有机会再还就是了。
清世子也笑了笑,于洋负荆请罪不是他的意思,而是他自个儿。
他都说了,江荨不会追究,这不,是于洋狭隘了。
“行了,与你说了这么多,我也该走了,咱们书院见!”清世子伸了伸懒腰,又恢复了先前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模样。
江荨颔首,她等着岐王给她一封邀请函。
清世子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江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突然知道这么多秘密,还得慢慢消化。
估摸着,很快便能热闹起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蘅芜院,便被江二爷请过去了。
不同以往的咄咄逼人,江二爷此时言语中却有丝丝缕缕的担心。
“可有大碍?”半晌,他才憋出这么四个字来。
居然是关心的问候,江荨意外不已。
她更是受宠若惊,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被他关心。
她粲然一笑,答曰:“荨儿并无大碍,多谢父亲关心。”
许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江荨也没放在心上。
“谢大人说没有留下证据,查不出究竟是何人所为,你受委屈了。”
江荨再一次诧异,莫非,今日的太阳真是从西边升起的?
还是说,这是假的江二爷?
听着他关切的语气,江荨汗毛都竖起来了。
见她表情怪异,江二爷老脸一横,怒到:“我是你老子,关心你是理所应当!”
江荨暗自翻了个白眼,得,不跟这人多说就是了。
她收回怪异的表情,微微笑着,既然不知道这父亲在搞什么鬼,好好受着就是了。
不料,他紧接着从桌案上拿起一封邀请函来,交到她手里。
态度就明显要好得多:“这是四方书院的邀请函,今日下朝,岐王亲手交给为父的。荨儿,你是个好孩子,为父之前,怠慢了你,你可不要怪父亲才好。”
江荨似笑非笑,她就说嘛,江二爷怎么突然跟转了性似的,突然作势关心,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