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帘轻抬,淡淡吩咐到:“赐鸩酒。”
下面的宫女颔首,将早就准备好了的毒酒端了前来。
走到茯苓跟前,茯苓却笑了起来,咧开嘴笑得很开心。
“叩谢太后!”她又磕了头,额头上都出血了,她却浑然不觉。
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毒酒威力巨大,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茯苓便七窍流血倒地了。
只是,她是嘴角含笑死去的。
温阳公主目睹着这一切,脸色惨白。
太后当着她的面处死茯苓,便是在警告她。
茯苓之后,就可能会是她了。
别说是辩驳,她现在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沉默了许久,太后才搭着宫女的手,走到了她面前。
“啪——”
这一巴掌,打得温阳公主是眼冒金星。
太后虽年迈,可力气却还是有的。
猛的一巴掌让温阳公主晕头转向,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奈何她理亏,没有资格躲闪,就连捂着脸,都不敢。
片刻而已,温阳公主脸上便有了一个巴掌印,她嘴角还渗出了血来,可见太后的愤怒。
她抬头,眼睛紧盯着太后,太后眼中的憎恨,让她眼睛泛红。
为何她就是不肯想一下,为何她会对皇弟下手?就只会一味地指责她,甚至于想……杀她!
“这一巴掌,是替你皇弟打的,你身为长姐,心思竟如此歹毒,若是可以,哀家宁愿没有生过你这个吃里扒外的!”
“啪——”温阳公主还未反应过来,第二巴掌又过来了。
这次的力度比另一边的要轻,不过仍旧是刻骨铭心的疼。
这次打完后,她便捂着脸了。
“这一巴掌,是你应得的!”她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泄愤。
两巴掌下去,莫名的对称,温阳公主的两边脸都肿了起来。
她却不紧不慢的笑了起来,那笑声,颇有些阴翳。
“你笑什么!”都这种时候,她竟然也笑得出来,太后恨不得再给她一巴掌。
温阳公主眼中含恨,咧开嘴笑个不停,可终究是苦涩的。
“母后,是儿臣下的毒不假,儿臣为保他荣登大宝不惜背上荒淫公主的骂名,拿儿臣的清誉在帮他坐稳这江山,可他是如何回报儿臣的?”
回想起种种往事,温阳公主嘴角苦涩不已。
流言蜚语总是最伤人的东西,她虽贵为第一公主,可背地里暗讽她的闲话她也听得不少。
她当初费尽心思帮他,不止是因为他的口头承诺,还有她心里念着的血脉亲情。
她做了如此牺牲,到最后却是独自伤悲的下场,其中心酸又有谁懂?
说她狠毒?只怕是她那皇弟比她要狠毒得多吧?
太后没答话,温阳公主又继续说到:“母后,您从小就偏心皇弟,他无论做了什么,在您眼中都是最正确的。那儿臣呢?您将儿臣置于何地?”
她存在的最大价值,或许就是帮她皇弟夺得皇位,除此之外,每个人都恨不得她去死!
太后听着她这些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面觉得她十分可恶,一面又心疼。
哪里有什么厚此薄彼,只不过是张玟瑄她想要的太多,她想要与皇帝比肩,这如何行?
她若安分守己,终其一生都会有享不尽的荣华,但她终是太过偏执了。
“哀家不想听你任何的辩驳之词,你下毒是既定的事实,不过你终究是哀家的女儿,哀家下不去手,你且回去吧,过两日哀家会让人送三尺白绫到你府上,届时你自己了结。”
太后一瞬间更加苍老了,说出这句话,仿佛都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一般。
温阳公主脸色煞白,她母后真的要杀她!
“母后!您当真如此绝情吗?待您百年,儿臣还能替你送终啊母后!”温阳公主哭喊着,太后动了杀心,她心乱如麻。
她抱着太后的手,眼泪直滴在太后的手背上,那温度烫得太后瑟缩了一下。
用力甩开她的手,温阳公主便向后仰去,头撞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之后便没了声音。
太后深深的看了她许久,才让宫女探了探。
“太后,公主只是晕过去了。并无大碍。”
这一撞,动静不小。
太后闭着眼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送她回去吧,小心着些,莫要磕着碰着了。”
“是,太后!”
太后宫中的两个宫女,以及温阳公主身边还有两个侍女,将温阳公主给架出去了。
看着温阳公主离去,太后的脚步虚浮,险些站不稳。
“太后,您小心着身子,太医都说了,让您切莫太过激动。”年老了,总是有这里那里的不舒坦,太后也没多在意。
她虽贵为太后,可一时间这么多的打击,她如何受得住?
“太后,您明明是想保住公主,为何又要和公主闹得如此僵呢?”宫女不解,太后将茯苓拦下,是为了找出下毒的真凶,可最后找到的,是自己的女儿。
太后虽然心硬,可抵不过骨肉血亲的羁绊,所以她将茯苓赐死了,这世间除了太后殿中的人,应该就没有人知晓此事了。
温阳公主亦可高枕无忧,太后帮着她做了这么些事,按理说温阳公主应该感恩戴德,可太后却隐瞒了她,让温阳公主带着对太后的恨离开的,太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太后眼眸未抬,只是淡淡的吩咐她:“将知道玟瑄来过这里的宫女都杀了吧。”
宫女诧异,太后这是要灭口?
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抬头之际,刚好撞进了太后那双混浊的眼睛。
“奴婢领旨!”不管太后什么意思,听吩咐就是了。
太后望着窗外的静谧,久久都未能回神。
……
宫外,温阳公主的马车刚出宫,便被拦下了。
自然是容王所为,温阳公主还晕着的,脸色久久未变过来,仍是白的心惊,可见她被吓得不轻。
“王爷,公主她晕过去了,怕是您只有改日去公主府找公主了。”侍女还算胆大,没有放任容王肆意妄为。
容王却不理会她们,冷冷的道:“让开。”
他身旁的侍卫也拔剑指着那两个挡在温阳公主跟前的侍女,大有她们不听话就杀了的意思。
两个侍女吓得发抖,哪里还敢再拦着容王,连跪带爬的离开了马车,站到了一旁。
宫墙之外,鲜少有行人来往,所以也不怕有什么闲言碎语。
容王堂而皇之的将温阳公主马车的帘子给斩断了,弓着身子进去了。
连串的玉珠落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也将温阳公主给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