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阳公主呆愣的看着这一切,一阵恍惚,方才母后还唤她玟瑄,这会儿就阴阳两隔了,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造成这一切的,是她自己,是她温阳公主自己!
将太后的遗体安置好之后,侍女一脸凝重的在太后的枕头底下,翻出了一枚令牌。
将它交到了温阳公主的手里,说到:“公主,这是太后托奴婢交给你的,待公主走投无路之时,它至少还能保公主性命!”
温阳公主接过令牌,仔细摩挲着那上面的纹路,这块令牌,乃是母后的手令!
母后她,至死都在想办法护着她……
温阳公主看着安静躺着的太后,追悔莫及,可一切都太晚了,她后悔也没有用。
“公主,快些离开吧。陛下的人就在外面守着,兴许一会儿便会察觉到了,公主放心,这里有奴婢善后!”
她是奉了太后懿旨,太后有令,不能将温阳公主牵扯至此,她便不能违逆。
温阳公主自是不舍,可事实就是,她若是再不走,圣上的人必然会察觉到她在这里,届时,她就再也逃不掉了。
温阳公主一咬牙,最后再看了太后的遗容一眼,才钻进了暗道,离开了太后寝殿。
待她走后,侍女才长舒了一口气。
“砰——”
瓷器倒地,发出声响,侍女眼神微敛,轻声靠近那角落里。
她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宫女,定睛一看却是个小姐打扮。
她从地上捡起一片尖利的瓷片,抵着来人。
厉声质问到:“你是何人?”
目睹了方才的大戏,女子早就被吓傻了,这会儿被她抵住喉咙,竟然失禁了……
侍女嗤笑,有胆子看热闹,却没命脱身了。
“我……我乃安康侯之女,你休要胡来!你,你放我走,我保证,今日之事我就当做没看到,我绝对不会向第二个人透露的!”
原来,竟是安如沁。
她从宴会上跑出去,想着四处走走,却不小心闯进了太后的浮光殿。
见外面重兵把守,受好奇心驱使,她便没想那么多,谁知竟然看到温阳公主弑母!
她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便想着离开,结果慌里慌张撞倒了花瓶。
安康侯之女?侍女撇了她一眼,没将她放在眼里,区区一个安康侯而已,还不足为惧。
“你说你不会乱说,让我如何相信你?你可知道,在这宫里,只有一种人不会泄密!”
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侍女眼神微咪,起了杀心。
安如沁察觉到,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
惊叫着就要逃走,可她哪里是那侍女的对手,没跑两步,便被抓住脚,将她又拖了回来。
“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安如沁大声呼喊着,她尖锐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这大殿中的宫女,早就被解决了。除非她跑出去,可惜,她再也没机会了!
她挣扎着想要逃脱,侍女却直接打晕了她,伸出魔爪在安如沁脖子上掐了两下,时间紧迫,也没来得及再去探她的鼻息,侍女便转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走进太后身边,看着太后的遗容,侍女无声的笑了笑。
太后这个做母亲的,待温阳公主自是没话说。
可温阳公主却不知感恩,她若真有良心,断然不会就这么跑了。
可怜太后为她谋划了这么多,到头来,只换来温阳公主几滴眼泪罢了。
太后死了,她也不可能再活着了,她从怀中掏出太后给她的出宫令牌。
她眼中没有分毫犹豫,太后念及她忠心耿耿,想要她活着,可是太后忘了,她若是活着,便是对温阳公主最大的威胁,她唯有一死,才对得起太后的再造之恩!
“太后,您等着奴婢,奴婢这就来陪您了!”侍女将大门紧闭,将事先准备好的灯油撒得到处都是,最后靠在太后遗体处,点燃了维幔。
一时间,火光滔天,照亮了半个皇宫。
“不好啦!走水啦!浮光殿走水啦!”惊呼声此起彼伏,宫中走水本就大事,更何况还是太后的寝殿。
谁都知道,太后染了风寒卧床不起,如今寝殿走水,火势之大,常人根本就无法接近,里面的人就更别想出来了。
温阳公主刚出暗道,就听见宫人在呐喊浮光殿走水,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原来那宫女若说的善后,就是这个法子!
她心里很是复杂,一把火虽然将浮光殿烧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留下。
可母后原本可以风光大葬的,可如今,就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她脑子里一团乱,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太后在对她笑。
江姒见她发愣,轻声安慰道:“公主节哀,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乱了阵脚!”
江姒和温阳公主最像的一点,便是狠毒。
虽然太后也是江姒的外祖母,可江姒却不是那感情用事的人,她好不容易从乌鸦变成了凤凰,就不想再回到江家,去做那无人问津的卑微庶女!
温阳公主被她点醒了,来不及落泪,便带着江姒一同赶去了太后那边。
浮光殿走水的消息传开,宴会自然也乱了。
圣上惊愕不已,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容王,容王还稳坐于此,谢宁那边更是没有动静。
救火事大,他也顾不上容王如何了,赶紧带人去浮光殿了。
恐有人趁机作乱,宫中侍卫也警戒了起来,宴会之上的众人,都被留在了原地,不得随意出入。
“荨妹,你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怎会走水?”江妍百思不得其解,宫中对于这种事,向来都是十分警惕的,若说是无意引起的,那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江荨沉思,她在想,这事与温阳公主的关系。
可一细想,又觉得说不通,太后是温阳公主的生母,她怎么会害自己的母亲呢?
但除了温阳公主举动异常之外,别的人就更不可能了。
江荨摇了摇头,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想,自然不能同江妍说这些。
她们哪儿有资格言谈宫中之事,多说两句,都是大不敬,还是要懂得缄口为好。
江妍也明白,便没有再过问了。
她只是觉得这其中有些怪异,这场庆功宴的名头是为他父亲准备的,出了这种事,难免她会担心一场。
“勿要妄议这宫中之事,也不要乱跑,就在此地好好待着,明白了吗?”
永安郡主嘱咐了她们两句,这种情形下,谁若是好奇心重,谁就得当那出头之鸟。
江荨姐妹三人点了点头,她们明白,浮光殿走水,太后生死未卜,若真有事,便会清查这宴会上有异常动作之人。
在此之前,都得乖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