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荨突然想起先前林姨娘之事,她有些不确定的问到:“林姨娘之事,你也插手了,对吗?”
谢宁缓缓点了点头,他的确插手了。
“不过我只是让林大人放弃给她讨还公道而已,你和江老的计划,我并未插手。”
他虽然人不在易京,可他在易京的眼线众多,有些事,易京还未传开,他便已经知晓了。
他控制不了林大人,却可以借林夫人之手阻止此事。
也算是给江荨省了不少麻烦,横竖结果都不会变。
江荨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一直在暗中护着她,可她却从不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也重生了?”江荨觉得很奇妙,谢宁仿佛什么事都知道一样。
“猜的。”
是也不是,谢宁微微笑着。
只是江荨却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不过她也没有纠结于此了,她和他又相遇了,便是最好的重逢。
“我还是不明白,为何半日闲的东家会是你,据我所知,半日闲在易京兴盛了也有几十年了。”
她有一堆想问的,谢宁也都一一解答了。
很多事都毫无征兆的浮出了水面,她脑子里一团乱,想要寻找更多线索,却无处可找。
“原本,贺先生他才是半日闲的东家,他同我打了个赌,他输了,所以愿赌服输,我成了他的主子。”
谢宁说得风轻云淡,江荨却震惊不已,能用半日闲做赌注,想必贺先生和谢宁的赌约也非同一般。
她没有问是什么赌约,只是满心觉得骄傲,这便是谢宁,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带着万丈光芒的。
“看来这京中还藏着不少的秘密。”江荨感叹着。
谢宁拥着她,低着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虽逢乱世,我定当护你周全。”
江荨推开他,很是认真的回应道:“我不要你护我周全,若是没有你,我也活不成的。”
没了他,她要如何活下去?
江荨重生回来之时便许下了誓言,她就算是死,也要和谢宁一起,任谁也拆散不了他们。
“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不然我便忘了你,和别人在一起!”
江荨想起前世,挽玉带回的战袍,便是泪如雨下,那样的场景,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谢宁知道她又是想起了前尘往事,心疼不已,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拥入怀中,却不敢太过用力,唯恐将她伤了分毫。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他第一次感到害怕,他不怕陈远舟,却怕极了张清郁。
虽然他知道江荨是故意如此说的,可他仍旧存了一份害怕。
那小子前世便觊觎他的荨儿,只不过是他藏得好,没有将她推到那小子跟前。
这一世,他仍旧出现在了荨儿身边。
他像个患得患失的孩子,江荨满心是心疼,便没有再挣扎了,让他抱了个满怀。
她只想快些长大,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和他出入成双了,而不是要如此小心翼翼。
谢宁视她若珍宝,她又岂会不知?
她只愿这一世能少些坎坷。
直到更声响起,谢宁低头看着娇小的人儿,不知何时,她竟已悄然入睡。
听着她细微的呼吸声,谢宁失笑,怕惊醒她,便一直抱着她直到她熟睡,才将她放了回去。
仔细给她掖好被子,谢宁才又从窗户处离去。
第二日,江荨一醒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侧。
是冰冷的。
挽玉端了水进来,看着紧闭的窗户,摸着后脑勺想不明白。
她分明记得,窗户是小姐嘱咐了开着的,怎么这会儿倒是关上了?
“小姐,你晚上若是觉得冷的话,唤奴婢进来关窗便可,夜里凉,小心着凉了。”挽玉也没多想,只当是江荨夜里觉得冷,便关上了。
江荨愣了一下,才笑着点了点头。
她倒是不觉得冷,只是谢宁怕她着凉,体贴入微。
挽玉帮她梳着头,说起了桃叶的事。
“小姐,桃叶她已经回蘅芜院了,奴婢瞧着,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想来也不会再犯错了。”
桃叶心善,挽玉自然会为她说话。
江荨“嗯”了一声,挽玉不知道她的意思,便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梳好了头,江荨才对着挽玉吩咐道:“去唤她来见我。”
究竟改没改,还得看看才知道。
挽玉点头,喜上眉梢,看来小姐是消气了。
她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她已经习惯了桃叶和她一起伺候小姐了,没了桃叶在身边,她还颇有不习惯。
等了一会儿,桃叶才来。
江荨也没理会她,她自个儿便恭敬的给江荨倒了茶,才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她眉间的恭顺不假,端立着也未见浮躁之意,看起来沉稳了不少。
看来,周嬷嬷将她教得不错。
“其实,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是我对你太苛刻了。”
江荨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冷热适宜,味道清甜,也不涩口,她很喜欢,便又多喝了几口。
桃叶闻言,直接跪在了她跟前。
“小姐待奴婢恩重如山,是奴婢做得不够好!”
她语气诚挚,她也不是会撒谎之人,她能说出这种话,必然是真的把江荨的好记在了心中的。
江荨却只是笑了笑,她没有说假话,其实桃叶真的已经做得够好了,只是她若是不对桃叶苛刻一些,迟早会害了自己。
将茶盏放下,她又加了一把火。
“你也看到了,这易京处处是危险,若是一个不留意便会有杀身之祸,你与挽玉不同,你还有家人,不若这样,我放你回家与家人团聚,你看如何?”
她若是答应,江荨也不会食言,大可让人送她回去,也算是全了这些日子的主仆情分。
不料,桃叶却哭着摇头了。
“奴婢不愿离开小姐身边,若没有小姐,奴婢早就被这世道啃得渣都不剩了,在奴婢心中,小姐亦是奴婢的家人,求小姐开恩,不要赶奴婢走!”
她哪里也不想去,她拼了命的学规矩,就是为了能更好的伺候江荨,现在小姐却说要放她回去,她心中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她就算回去了,也只会加重家里的负担。
她先前一直以为,哥哥之才,将来必会成大器,可来了易京,她才明白。
那只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易京之地,读书人遍地,文采斐然的,不计其数。
既然如此,那她何必再去做那不切实际之梦,倒不如早日认清现实。
人都是自私的,她在江荨身边,要比在那无人问津的小山村强百倍,她不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