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茶盏放好,谢宁才起身,同老先生行了大礼。
与他来时的模样,全然不同了。
将老先生吓了一跳,他赶紧将谢宁扶了起来。
“你要老朽帮什么忙直说便是,你这孩子与老朽极为投缘,你若是遇上了什么难处,老朽自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与他投缘之人可不多,老先生看眼缘,他瞧谢宁就是极为欢喜的。
也想过收谢宁为徒,不过谢宁却拒绝了他。
君子之交,不在年龄,他和谢宁是朋友。
谢宁依旧十分严肃:“先生,谢宁想求你进宫,去向陛下讨一个公道!”
这事可不是什么小事。
老先生凝眉:“怎么回事,你且说来听听。这易京能让你吃亏的,怕只有少数吧?”
老先生以为是他受了委屈,还很气愤。
他和谢宁是忘年交,也不全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眼缘二字。
谢宁是十足的君子,老先生心中认同了他,所以很是在意。
谢宁摇头,把易安寺发生的事告知了老先生。
老先生听罢,眉毛拧成一团,他可听出来了,那个叫江荨的姑娘,对这个孩子来说,应该非同一般。
“你这便是在为难老朽,那锦荣郡主虽然不像话,可她毕竟是皇家郡主,陛下怜惜她从小没有父亲,更是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女儿一般,这事儿怕是不太好办。”
老先生也懂得明哲保身,他一个没有实权的帝师,黄土都埋到脖子眼了,还想着去插手皇家之事,这本就是一大忌讳。
更何况,是与他没有一点关系的人。
若说是谢宁,他念着他们的交情,还能答应。
谢宁也知道他的意思,但如果别无他法的话,谢宁也只好求这老先生相助了。
“先生无需担心,先生此去,只不过是造势罢了。”
谢宁心知肚明,他们想要对付的,不过是温阳公主。
老先生走这一遭,不会有事。
若是不然,他也不会来麻烦老先生了。
老先生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和那姑娘是什么关系?老朽帮忙,可不能帮得不明不白,你说呢?”
谢宁点头:“她是我的命定之人!”
这话,他说得慎重而又认真。
可不是说笑的。
老先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当这小子不近女色,谁知道这小子好这一口!
看着老先生古怪的表情,谢宁无奈道:“我与她之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说的清的,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先生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那老朽对这个江荨姑娘倒是有几分好奇了,能入得了你眼的姑娘,想必也不是寻常人。”
谢宁想起江荨,嘴角便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微笑。
看得老先生牙疼不已。
“她也是这四方书院的学生,过不了多久,先生就能见到她了,还得烦请先生多多关照才是。”
谢宁得寸进尺。
老先生睨了他一眼,忍下了骂人的冲动。
他倒要看看,那姑娘有何魅力,将这臭小子迷的这般神魂颠倒!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老朽也只好跑一趟了。你说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公道?”老先生真是怕了他了。
“摘了许锦荣的郡主封号!”
谢宁掷地有声,只有摘了许锦荣的郡主封号,才对得起她那般嚣张的模样。
老先生翻了个白眼,以为他是在说笑。
“你还真会开玩笑,那锦荣郡主的封号是圣上赐的,是入了皇家册子的,你说摘就摘,把圣上的面子往哪儿搁?”
谢宁不以为意,拱手行礼:“谢宁想要的结果,只有这一个。先生不妨直言,到时候会得偿所愿的!”
他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到的。
若是不可行的话,他也不会让老先生帮这个忙了。
老先生耸肩:“我明白了,你且回去吧,一会儿老朽便进宫。”
他答应了谢宁,便也只好去试一试了。
谢宁帮了他不少,帮他找了不少的典籍,更有一些流落民间的孤本,都是谢宁帮着寻回来的。
谢宁不止是一个武将,他的才华更是惊为天人,和老先生过招,也能不慌不忙。
所以老先生才对谢宁坦诚,换作是别人,提这种无礼要求的,早就被请出去了。
谢宁却不走:“先生,时不待我,还请先生现在便进宫去!”
去晚了就只能坐着看戏了。
老先生无奈,也只好匆匆离开了。
他也没怨谢宁什么,境况便是如此,也是没法子的事。
看着老先生走了,谢宁才离开了。
又派了暗卫跟着老先生,保护老先生的安危。
去时或许相安无事,不过回来可就不一定了。
听罢,江荨惊叹不已。
没想到谢宁同帝师还有这层关系在,老爷子他们想破头,大抵也猜不到,是谢宁在做出推手吧。
“你是怎么跟老先生结缘的?”江荨很是好奇。
按照谢宁的说法,他们早就认识的话,那老先生是如何想要和一个半大的少年结交的?
应是有什么机缘才对。
谢宁点头:“前世容王谋逆之际,我救过老先生一命,他将自己毕生所学都留给了我。我也是四方书院的学生,与先生建交不难。”
所以,谢宁才懂得老先生的思想,文人之间相谈甚欢,无非就是知音二字。
老先生欣赏谢宁,认为他与自己所想的一般无二。
再者,谢宁的确是君子,所以又合了老先生的眼缘。
谢宁比她回来得早,所以有很多事,他一早就在谋划了。
而他所谋划的,只有两个目的,一是守护天下太平,二就是她了。
江荨不自觉的就红了眼眶,她江荨何德何能,当得起谢宁如此厚爱!
前世他爱的坦荡,她却一再逃避。
重活一世了,难能可贵的是他爱的仍旧是她,他最大的野心,也是她。
谢宁将她揽进怀中,用自己的怀抱来温暖她。
江荨抓住他的大手,两只手紧紧相握,彼此的温度通过一只手来互相传递。
她抬头,一双大眼睛认真极了,与谢宁深邃的眼眸对视着,四目相对,其间流露的是掩饰不住的爱意。
“子修,不管前路如何坎坷,你都不许松开我的手。我来了,你便不是孤单一个人,我们一起守护这天下!”
谢宁太苦了,她和谢宁本就是同命之人。
前世谢家不比江家好到哪里,容王谋逆,第一个解决的,便是谢家。
当时,谢宁在战场上与敌国将士厮杀,待凯旋了,却等到的是谢家覆灭的消息。
若不是念及北周的太平,和孤苦无依的她,或许谢宁早就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