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半月,贺先生却还未归京,也不知所谓何事,这般神秘。
江荨以为陆晴多少知道一些,私下问过,她却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说,谢宁和陆远才知道贺先生的秘密。
不知所云,她也就没问了。
权当什么也不知道也罢。
跟着小厮上了二楼,有人等候,小厮便退下了。
没让挽玉和桃叶再跟着进去,吩咐了五皇子随行的侍卫,让他们照看着两个丫头,她便一个人进去了。
和她想的一样,屋子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在。
半日闲的茶最为香浓,满屋子都是茶香味。
她来了,纳兰瑾便给她斟好了茶,摆在一边,请她与之对坐。
江荨也没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临了,还端起了茶盏,品起了茶。
她这般不慌不忙的性子,倒是让纳兰瑾称奇。
一个小姑娘,竟也有此风骨。
“你不好奇我为何又改变主意了?”终是纳兰瑾没忍住,先开了口。
江荨不以为意,抿嘴轻笑,“你邀我来此,便是要告诉我原因。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多费口舌?”
回不回东苍,是他自己的事。
他不回去正好,她还懒得安排。
纳兰瑾语塞,他就不应该自讨没趣。
他分明知道这小姑娘不简单,可他就是想与她搭话。
即便是,被她无情嘲讽。
茶喝了一半,他却还没说原因,她的脸上明显不悦了。
纳兰瑾看在眼里,也就没再卖什么关子了。
“我同你说个秘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纳兰瑾拿秘密说事,他赌她会答应。
江荨微微挑眉,她就说为何纳兰瑾要特意约她出来喝茶,原来是因为这个。
“关于谁的秘密?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她没一口拒绝,也没迅速答应。
总得听听,他在打什么主意。
纳兰瑾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也没意外,相反他脸上多了一丝从容。
“张容易。”纳兰瑾一字一顿的吐出这三个字来。
容王?容王马上都要被处斩了,他就是有秘密又如何?
她看了他一眼,她以为纳兰瑾是故意这么说的。
纳兰瑾轻笑,从她脸上的神色就能分辨出来,她在想些什么了。
“我猜你肯定以为,张容易在劫难逃了,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或许这事,还有巨大转机,你信吗?”
纳兰瑾语出惊人,足食让江荨惊讶不已。
“五皇子莫不是在说笑?谋逆乃是杀头的大罪,难不成五皇子以为,圣上还会顾念兄弟之情,对他网开一面不成?”
圣上可不是老爷子,帝王之心,不敢揣度。
纳兰瑾嗤笑,“江姑娘,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想知道为何,那可就得考虑我说的那个约定了。”
她既然想听,便得做出表示。
不得不说,纳兰瑾还是挺厉害的。
他故意将话只说一半,将她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江荨犹豫了。
想了一会儿,她便问了他一句,“你说的条件大概是指什么?”
他若是说,想要她暗中刺杀圣上,那她又该如何去做?
江荨很清醒,轻易就答应纳兰瑾的话,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事儿太亏,她得问清楚了。
纳兰瑾没怎么惊讶,她这么谨慎,才是正常反应。
“总归不会为难江姑娘,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他脸上带着笑,看上去倒是人畜无害。
他都这么说了,她要是再拒绝,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江荨答应了他提起的这场交易。
见她答应,纳兰瑾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们北周国主自然不想放过张容易,可若是劫狱呢?”纳兰瑾摇头,他都说了,不能将这事儿简单化。
有人想让张容易死,却也有人想让他活。
不过,容王落败,是大势所趋。她想,应该不会有人敢劫他出狱。
她刚想反驳他,就被纳兰瑾抢了先,“你先别急,待我同你说个故事。”
江荨一听到故事两个字,她的直觉就告诉她此事非同小可了,她也表示洗耳恭听。
听了前半段,说的尽是东苍国君的风流韵事。
说是东苍国主在一次醉酒后,宠幸了皇后宫中的一个宫女。
皇后虽然妒忌,却也饶了她一命,处罚了那宫女后,便将她送去了冷宫当差。
没想到,那宫女竟然因此怀上了龙子。
怀胎数月,生下来了一个小皇子。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纳兰瑾将茶喝完,话锋一转,把后半段吐露了出来。
小皇子生下来后,生他的宫女便被皇后下令赐死了。
他是宫女所生,所以国主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在他身上做文章。
小皇子尚在襁褓时,便让人将他送去了敌国,占了一个同样被贬至封地的皇子身份。
同样的身份,差不多的境遇。
小皇子不知他的真实身份,长大之后,他便自然而然的用了捡来的身份,将深仇大恨揽在了自己身上。
不难猜到,他到底说的是谁。
江荨惊得合不拢嘴,也就是说,容王其实是东苍的皇子。
冒名顶替了真正的张容易十多年。
难怪,东苍会在容王身后推波助澜。
她原本以为是一场交易,可现在一想,分明就是东苍国主在帮他的儿子坐上那高位。
混迹在半日闲,江荨还是听过一些传闻的。
东苍的公主不少见,正儿八经的皇子却少之又少。
正统的太子,就只有一个。但太子难当大任,所以国主才将纳兰瑾从乞丐窝里找了出来。
容王虽然宫变失败,可他终究是东苍流落在外的皇子。
当初送他来东苍时,东苍朝廷中,还是有人知道此事的。
若是让容王就这样在北周被砍头,东苍皇室会被天下人笑话,连一个皇子都保不住。
所以,纳兰瑾才会说,这事儿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只怕是再过两日,这易京暗处,便是高手云集了。
“你将此事告诉我,是想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待察觉到易京异动,不管是她,还是皇家,都会倾力彻查。
而他将此事当作是一个秘密告诉了她,为的是什么,江荨也不糊涂。
纳兰瑾没反驳,便是默认。
他的确希望她不要再插手此事,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江荨站了起来,走了两步,随后停下,逼视着他的眼睛,“你是想放他回东苍!”
她也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纳兰瑾会改变主意。
他根本就是想坐收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