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五爷捻了捻胡须,才缓缓说到:“这就得从北周建国时说起了。”
他故弄玄虚,只起了个头。
江荨也未急,静等他说下去。
“想必郡主也听说过,当年追随张家人打天下的,其中有两人就和郡主关系甚大。”
一人是江老爷子,一人是已故的老安康侯。
这些事,她确实都听安老夫人说起过。
三人中,最受器重的便是老安康侯。
不过后来没落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秘密,坊间也有诸多传闻。
万五爷也没卖关子,继续说到:“郡主有所不知,当时的皇帝之所以器重安康侯除却他本身有过人之处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手里的玉佩。”
又是跟玉佩扯上关系?
江荨皱眉,看来这玉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外祖父的死,和这玉佩脱不了干系。
万五爷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到:“在张家人打天下之前,旧朝覆灭,北周生灵涂炭,别说是握枪的士兵了,就是四肢健全的妇孺也难找。比邻三国虎视眈眈,郡主你猜,当时的北周是如何守住这天下的?”
这一段,江荨没有多少印象。
她反问,“不是老侯爷带着残兵败卒力挽狂澜的吗?”
安康侯也正是因此一战成名,这才有了世人称道的修罗战神安康侯。
她一直觉得,真相比这残酷,故事往往都带了夸张的成分,所以她对万五爷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比起不切实际的东西,她更愿意相信这个版本。
万五爷笑了笑,“随波逐流可不是郡主的风范,万某所言皆是真真切切的事实,若有半句虚言,万某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告诉郡主真相了。”
江荨也不甘示弱,“五爷说笑了,当年之事已过数年,是或不是早已没了根据。五爷如此信誓旦旦,敢问,五爷又是从何处知晓的呢?”
这太过荒诞了。
就像她说的,没有根据之事,她宁愿去相信有足够信服力的“真相”。
一枚玉佩而已,能有什么玄机?
她不信,万五爷是没想到的。
他端着杯子沉思了许久,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郡主,若万某说,我是侯爷手下的后人呢?”
“当初一战虽然击退了不轨之徒,可是最后除却安康侯以外的所有人,都了无音讯。”
“世人都在歌颂安康侯的功德,却没人在意那么多将士的死活,他们可不是死在战场上的,而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被灭口了!”
万五爷说着还有些激愤。
江荨诧异,他说得有模有样,倒不像是信口胡诌。
她听过的故事数不胜数,可北周建国时期的故事却少之又少。
就算有,也是在歌颂当时的三大功臣和当时皇帝。
所谓的内情,世人一慨不知。
万五爷稍作缓和,继续说着当年之事。
在他的口中,当年安康侯能打赢胜仗,倚仗的外力,而秘密就在玉佩中。
他的叔父当初也是安康侯军队中的一员,自然逃脱不了被灭口的下场。
不过他叔父却在坟堆里捡回了一条命。
倒是他却被毒哑了,两只手也不复存在,不能全然将当年所见复述。
回来后没过多久,他就死了。
后人唯恐引火上身,所以隐姓埋名多年,后来新朝更替,他们才改头换面重回了易京。
“老侯爷死了,玉佩也就没了下落。”
但是,只要没有彻底消失,便总有问世的那一天。
照他这么一说,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这其中之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他只说玉佩有玄机,却不知道卷轴之事。
那群神秘人也在找卷轴,若不是有什么关联,是绝对扯不上关系的。
江荨听完他所讲的故事后,有了一点思考。
“五爷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我且问你两个问题,你若知道便答,不知道就摇头。”
她的疑问不止于此,整个故事都是云里雾里,听起来玄乎其玄,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大关联。
很有可能只是后人臆想出来的罢了,她也没抱有多大希望。
比起不切实际的臆想,她更愿意相信外祖父的为人。
杀人灭口不是英雄所为,太过荒谬了。
万五爷猜不到她心中所想,却也点头答应了。
“第一个问题,五爷知道会有人找来,那些人五爷可知道是什么来头?”
万五爷在等这群人现身,为的是什么姑且不谈,她就想知道得更多。
万五爷脸色微微有了变化,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江荨便猜到他不肯说,也没追问,问了第二个问题。
“当年老帝师和老侯爷的关系如何?”
一个手里有卷轴,一个手里有玉佩。
这二人尚且不知道有什么关联。
万五爷不明白她问这个问题的原因是什么。
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不对付。”
世人都知道,帝师最恨的人中,老安康侯绝对排第一。
各为其主这话绝不是说说而已。
老安康侯当初支持的人并非先帝,而老帝师又是先帝的老师,两人的关系可想而知。
基本上一见面就是互怼。
听完后,江荨摇了摇头。
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表象。
不然也不会各自手持一样神秘物件了。
万五爷说,当初力挽狂澜的说辞其实是哄天下人的,如果这秘密是真的,那他们的关系绝对不是表面那么僵。
安老夫人说过,安康侯府的萧条是从新朝开始的。
那就说明皇家其实也想得到玉佩。
老帝师拥护的后来正是坐皇位之人,如果真和表面一样,他定然不敢私藏卷轴。
可是,他的的确确藏了起来。
而且到死才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这不合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郡主。”她突然沉思状,不说话了,万五爷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荨摇头,从万五爷这里她也寻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倒不如再想想别的办法。
或是等那群人再找过来。
“既如此,那万某便告退了。”
江荨点头,没拦着他。
万五爷出了半日闲,便一路抄小道去了一个地方。
巷中并无人烟,他轻扣了几下门环,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开门。
进去后,果然又是神秘人。
“你们让我说的我都同她说了,可她不信,还反问了我两个问题。”
万五爷看着主位上的男人,皱了皱眉。
神秘男人勾了勾唇角,端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