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剑流转与他之手,身法自然,一气呵成。
衣袂飘飘,清冷绝尘,远远望去,他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般。
好一个风度翩翩的清俊少年郎!
众人皆是被他所震慑住了,眼睛一直盯着他,就没敢到处看,生怕错过每一处的精彩。
舞毕,软剑便缠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则昂头骄傲离场。
全场静默。
“好!”三公主率先叫了好。
随即所有人都跟着叫好。
尤其是各家小姐娇俏的声音最为突出。
这场表演自是完美无缺,可江荨却笑不起来。
她自然看到了三公主脸上的表情。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好啊!定王世子当真是惊才绝艳,当赏!”
圣上也很高兴,一连串说了好几个“好”。
谢宁镇定自若:“微臣不敢当。”
于他而言,再好的赏赐,都抵不过她心爱的女人一笑。
何况,这场宴会本就鸿门宴。
他需得小心应对。
圣上当他是谦虚之词,又赞叹了他几句。
众臣皆是附和。
江荨的眉头就没放松过。
说到激动之处,圣上也开了金口。
“能让三皇妹笑开颜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定王世子与三皇妹的年岁相当,不若朕便将三公主许配与你,如何?”
场上之人的表情皆是微妙。
大概高兴的,也只不过是三公主和孙妙珠二人。
江荨顿觉气血上涌,她就知道!
谢家父子同样震惊。
他们也不是傻子,圣上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细想便也明白了。
他谢家为北周江山在战场厮杀,险些连命都交待在战场上了,回京后,却是此等境遇,当真是可笑!
“陛下,微臣自认才疏学浅,配不上三公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若是不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他也算是白活了。
管她三公主如何好,他心悦之人只有江荨,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谢宁如此大胆,也引得众人唏嘘。
竟敢违背皇命,他倒是胆子不小。
可谢宁偏生就无畏,他弓着身子,做行礼状,不卑不亢。
明眼人也看出圣上的意思了,幸灾乐祸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帮他说什么话?
“谢卿家这是瞧不上三公主?”
一顶帽子就这样扣到了谢宁的头上。
“微臣不敢!”
“朕看你敢得很!”
圣上很是气愤,光谢宁拒绝就让他下不来台了。
三公主却咬着唇,眼里溢满了水雾。
他宁可冒着杀头之罪,也不愿意娶她!
自家儿子,谢离自然是要护着的。
“陛下,犬子从小便混账惯了,一时失语,还请陛下莫与他一般见识!三公主乃千金之躯,犬子生性野蛮,只怕是当不起公主的青睐,还请陛下三思!”
他又不是不知自己儿子喜欢谁。
再说了,当年他便是畏于皇权不敢违抗,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做不得主。
他比谁都清楚这种感受。
他更不愿让儿子重蹈覆辙。
父子俩都不给面子,圣上也没有言语,众人皆不敢出声。
江荨正要站出来时,却被清世子抢了先。
他笑到:“陛下,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谢大公子无意做这东床驸马,倒也不必强求。想来三公主也是不愿将就的吧?”
他站出来替谢宁解了围。
也是给了圣上一个台阶下。
三公主咬着唇点了点头。
她是因为他拒绝而难过,可是,她也不想让他受罚。
圣上有了台阶,便没再追着不放了。
不过对于谢家,此事还没完。
宴无好宴。
不欢而散。
离席江荨便携同谢宁向清世子道了谢。
若不是清世子出面解围,此事只怕还有得说。
“傻丫头,你是我妹妹,我不帮着你帮谁?”
他只说是帮她,也只是帮她而已。
因为她喜欢的人是谢宁,他不想看到她为之黯然神伤,他想要她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多谢。”谢宁大方得多,仅是简单拱手道了谢。
他佩服清世子的洒脱,单凭这一点,他们就能成为好朋友。
可清世子却无意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爱搭不理的。
“珺儿那儿你别忘记安慰,她也是个傻姑娘,你们当是最好的朋友,有什么话都说开了为好。”
虽然清世子事事以她为重,却也没有忘记三公主这个堂妹。
三公主没有错,她是无辜的。
江荨点头:“这是自然。珺儿她先前并不知晓我与谢宁之事,若是她知道,定不会有今日之事,说来,是我的错。”
是她早些没将此事告知三公主。
这才引来了祸端。
清世子想安慰她,可谢宁又在她身侧,他将手又伸了回去。
三人一起离了宫。
三公主回寝殿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说什么都不出来了。
管事嬷嬷虽然平时严厉,可毕竟也管教了三公主这么久,不忍看三公主难受,便教人通知了圣上。
宴会结束时,圣上前脚刚走,江妍后脚便跟了上去。
她在身后,圣上自然不会不管不顾。
怕她摔着,便小心翼翼扶着她了。
江妍的脸色不太好。
“妍儿,你慢些!”她走得飞快,他生怕她不小心跌倒了。
江妍闻言,转身甩开了他的手。
“陛下要将珺儿许配给谢宁这事,我先前怎么不知?”
他先前什么都和她说的,除了国之重事外。
看他的神色,便也知道不是一时兴起。
江妍很生气,倒不是因为他瞒着她。
而是,谢宁乃是妹妹江荨心悦之人,他们俩本是两情相悦,外人再来横插一脚,作何意思?
“妍儿,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这事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帝王攻于心计,他身处高位,自然得为北周的江山着想。
有些事,他不能同她细说。
江妍又不是傻子,又有何不明白的?
她只觉得这皇家凉薄,真不是说说而已。
是不是,待他对自己失去兴致后,便也会无情抛弃?
她不敢去想,为了孩子也强迫自己不能深想。
可是,她既已选择了这条路,便没有回头路能走。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将眼中的成算隐去,又恢复了先前柔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