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慕怀祺领着墨瞳上了山,选在一个绝佳的观赏点,无论是从观望的角度,还是其隐蔽程度,都恰到好处。
慕怀祺估摸着,“好戏待会儿就该上映了。”
墨瞳扫视了一眼四周,道:“看来你没少来过啊?该摸清楚的都摸清楚了?”
“那是自然。”慕怀祺微微一笑。
墨瞳单膝蹲着,她扫了眼寂静无人的山林,问道:“你说的好戏到底是什么啊?”
“快了……”
慕怀祺话音刚落,就听得脚步声传来,哪怕是对方发现不了他们,但墨瞳的谨慎还是驱使她压低了身子,她凝视着传出脚步声的方向。
而后,便瞧得几个凌绝教的教徒手里提着刀就匆匆逃跑的样子,可终究是没能跑远,就被那在月光下闪着精光的的银针穿透后脊,只听得闷哼一声,那凌绝教教徒身体一僵,刀先落地,旋即人也直直地倒了下去。
待墨瞳目光顺过去时,只见那凌绝教右使像杀疯了似的,手刃了一个又一个教徒。
连她都惊奇,“这出戏是你的杰作?”
“如何?”慕怀祺一脸求赞许的表情。
墨瞳也如他所愿地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真行!你怎么做到的?”
慕怀祺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先看戏。
一刻钟不到,地上已经躺下十几具尸体了。
然此时,那凌绝教尊主左使以及公孙南一同出现了。
公孙南气急道:“看!她已经疯了!再不想办法阻止她的话,别说等跟朝廷对付了,人已经都没了!”
自从他得知这右使是个女人以后,心中就恨不得要除掉他了,凭什么让一个女人骑在他的头上?
那右使见到来人,二话不说便朝他们冲了过去。
那戴着面具的左使想要迎战,但尊主不动声色地拦住了他,看向公孙南,“公孙教主,如今便是展现你本事的时候到了。”
公孙南顿了顿没动,但他垂在两侧的手已经握紧成拳,因为压抑着愤怒,连他的声音都变得比平时更加浑厚沧桑了,“既然如此,那本座就唯有除掉她了!”
“若是你能做到,也好。”凌绝教尊主淡道。
说罢,他便扑上去与右使扭打了起来,二人一招一式有来有回。
慕怀祺此时问,“瞳儿,你觉着谁会赢?”
“公孙南怎么可能打得过那右使?”墨瞳仍在看戏,几秒后她收回眼神看了眼慕怀祺,声音压得极低,“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
“什么?”
“你还记得咱们来陇州时在途中驿馆歇息遇到的事儿吗?那时公孙南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两人换成一滩血水,你还说那招叫什么……化尸?他有这本事,怎么不用在这几个人身上?这样他不就能真正夺得凌绝教了吗?”
就这么一招,按理来说绝对是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的。
慕怀祺轻声道,“化尸那招确实很厉害,但公孙南学得并不精,杀普通人可以,但只要武学稍微高一点儿的,他就杀不了了,因为只要对方反应敏捷,行动迅速,在公孙南运气期间,就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便能破除他的招式了,他虽是凌绝教教主,但实权却在这三人之下,想必先前肯定是有过过招的,否则以公孙南的心高气傲,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被压制着而不反抗?”
墨瞳眼睛一眨不眨地问:“那这天下有把化尸这一招炼得出神入化的人吗?”
“自然是有的。”慕怀祺见墨瞳一脸好奇,接着又补充一句,“但已经死了。”
墨瞳挑眉,慕怀祺道:“练这种邪功,是最容易走火入魔的。”
墨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们古代习武的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
二人过了近十几招,公孙南都一直被压着,他心中忍不住想这个女人武功竟然这么高,可就在他分神之际,对方已经甩出三枚银针,公孙南眸光一凛,反应迅速,将将躲过,对方却突然一掌袭来,竟直接将他击飞了几米远,公孙南退了十几步后借力以脚刹住车。
他捂着胸口,尝到嘴里的腥甜。
凌绝教尊主毫不留情面地讽道,“公孙教主,这就是你说的要除掉她?”
“我……”公孙南咬牙切齿,可他的确败了,什么也反驳不了,这种感觉令他极其耻辱。
此刻那右使朝尊主甩出几枚银针,后者一挥袖,竟扬起了几粒石子与那银针“同归于尽”,右使见状就发疯似的扑过来,但却是连近尊主身都没有,就被后者一个掌风击退,旋即他一挥手,几枚银针扎进对方身体的穴道,继而右使竟晕死了过去。
这一套操作给墨瞳看愣了,如果对方不是大反派的话,实话实说,这操作是真特么又炫酷又能装逼。
慕怀祺却盯着那尊主,微微眯起了眼睛,果然跟他想的差不多。
公孙南恢复了一会儿,上前来沉声问道:“尊主打算怎么处置她?”
“公孙教主以为呢?”尊主反问。
“她杀了这么多教徒,总该让她吃点苦头,否则日后其他教徒想到今晚之事,还怎么敢为凌绝教效力?”
尊主点点头,“教主说得在理,但教主为何不去思考今晚为什么会闹这么一出?”
“尊主这是何意?”
“难道不是因为咱们凌绝教内有内鬼吗?”尊主说这话时依旧平淡且冷漠,但正因是这份平淡,才更让人心生阴寒。
公孙南一愣,但幸好有面具遮挡住了脸,才没叫人看到他僵硬的表情,他被发现了吗?但转而一想又绝不对,先不说这次的事情他毫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其次如果他被发现了的话,估计早就被清理门户了,尊主又怎么会留着他?
“内不内鬼的本座不清楚,但有一点本座心里有数。”公孙南斜了眼晕死过去的右使,冷冷道,“这右使因一己之私,已经好几次擅自行动去对付那东方未曦了,且次次还占不得上风,这次不也是这般吗?她想除掉东方未曦,可结果呢?她不仅带着伤回来,还被人下了疯药,这不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与旁人何干?”
公孙南这番话把矛头一转,转得尊主都没法反驳。
“所以说,右使跟东方未曦交过手了?”这是左使今晚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公孙南哼道:“必然是如此,否则右使又怎么会……”
但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只见那左使睥睨着躺在地上的人,阴恻恻道:“那这么说来,东方未曦失踪,必然是跟右使脱不了干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