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南没想到他的关注点是在这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话,但却没有深刻探究这话里的意思。
“东方未曦失踪了?这本座倒是不清楚。”
尊主冷声道:“当下一切等右使醒了再说。”
东方佑欲走,尊主声线毫无波澜地叫住了他,“你要去哪儿?”
“我去调查今天发生的事情。”说罢便离开了。
尊主望着那无尽的黑暗处,一声不发。
墨瞳自醒来以后就一直在慕怀祺这边休养,城中的情况虽然也有白风来向她汇报,可她到底是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而且她离开肖府越久,她就越不清楚慕怀元他们那边的动作,再加上涂卓那边的情况她现在也不清楚。
她打算找慕怀祺商量一下,白风便来了。
墨瞳问:“白风,城中情况如何?”
“暂时还没有动静。”白风从身上取出一个信封,“夫人,我这儿有封信是交给您的。”
“这谁的信?”墨瞳疑惑地接过来。
白风:“涂卓。”
墨瞳一愣,抬头看了白风一眼,旋即就明白了,她笑着哼了哼,“看来你们王爷是属蛔虫的。”
白风替自家王爷道:“王爷就算是属蛔虫那也是专属您的蛔虫。”
墨瞳:“……”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她没再说什么,拆开信后,内容并不多:近日东方将军和雍王都极少在府内,薛河家也一切正常,属下听白少侠说您受伤了,您且安心养伤,属下会时刻盯着肖府和薛河家的情况,若有异状属下会即时传信给您。
看完信后,墨瞳问:“我这伤还得养多久啊?我已经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了。”
白风似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立即说道:“王爷出门前特意嘱咐属下,您要想日后能有全部精力对付凌绝教的话,目前还是安心静养的好,别多想其他的。”
墨瞳“啧”了一声,看来她只能继续在这儿待着了。
“对了,瞿海怎么样了?”
白风说:“前段时间王爷让属下把他送到空灵山上去治疗了,那时他虽是昏迷,但却已脱离了危险。”
墨瞳点点头,那眼下也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事情了,就算有,慕怀祺也会提前考虑到,帮她处理了,那她就好好休养呗。
慕怀祺易容后便光明正大地上街市去打探消息,却不想碰见了东方佑。
他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旋即便自然地侧转过身去看旁边摊贩卖的小物什,然东方佑也没注意到他,从他身旁过去了,瞧着他的背影,慕怀祺思考片刻,就跟了过去,跟了一条街,东方佑进了一家客栈,慕怀祺抬头一看,湘月客栈,再普通不过的名字和装潢。
但是东方佑进去就证明了这件客栈的不同寻常。
慕怀祺没有犹豫,跟了进去。
在小二的招呼下,慕怀祺随便找了个视野好的空位坐下,扫视一圈,在大堂里并没有看到东方佑的身影,他又抬头看了眼,客栈有三层,看来是去楼上的厢房了。
慕怀祺问:“小二,楼上的包间是住人的还是有别的什么活动啊。”
小二笑答,“三楼是住店的,二楼的包间呢,是供一些达官贵人享乐的。”
“
慕怀祺了然,又问:“平日在上面的人多吗?”
小二闻言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慕怀祺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淡淡道:“我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觉得下面太吵了,若是楼上包间没人,我便上去。”
小二见状两眼放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赶紧道:“有、有有,当然还有包间了!客官您上边请!”
慕怀祺站起身后,小二赶紧拿上银子猫着腰在前面引路,上楼时,正巧碰上两人下来,其中一个话特别多,慕怀祺抬眸一看,巧了,居然是许爻和云策天。
可能是慕怀祺太过明目张胆的视线,云策天本来说着话,忽然偏头,正与慕怀祺四目相对,慕怀祺淡定地冲他莞尔,随后就在小二的引领下去了包间。
见云策天突然不出声了,许爻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云策天说:“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熟人。”
“熟人?”许爻四周环视一眼,云策天在这里能有什么熟人?除非是……墨瞳应该不可能,如果墨瞳出现了,他肯定也会注意到,那就应该是慕怀祺了,“在哪儿呢?”
“上二楼了。”
许爻:“慕怀祺来这儿干什么?会不会是他跟着谁来的?”
这下轮到云策天疑惑了,“你怎么知道是慕怀祺?”
“你说的熟人,能有几个啊?”
“……”
这么说好像也没问题。
许爻突然想到什么,皱眉道:“会不会是未曦出什么事儿了?”
云策天见他紧张的样子,挑了挑眉,“阿爻,你这么着急她,我会吃味的。”
“……”许爻一副“你有病”的表情看他,“我说真的,如果不是未曦出什么状况了,慕怀祺绝不会出现在市中心。”
因为他知道慕怀祺近来都一直在寻找能够解噬心蛊的秘方。
云策天也不开玩笑了,“想知道她有没有出事儿,去肖府看看就知道了。”
许爻默认了他这个提议。
小二领着慕怀祺去包间时,慕怀祺指着末尾的一间说:“我要那间包间。”
小二看着包间愣了一下,“客官,那包间有人了。”
慕怀祺笑着“哦”了声,“看来平日里你们这家客栈里来消遣的贵人还不少啊。”
“是,但也不多。”小二领着他去了旁边的一间的厢房,询问他的意见,慕怀祺环视一圈说可以,接着小二才又问,“您是外地来的吗?”
“是。”慕怀祺点头。
“那您不知道,相较起来,以前要更多,近来陇州发生了不少事情,连人都少了许多呢。”说着,小二又觉得不对,他看向慕怀祺,“可是最近不是封城了吗?”
“很不巧,我进城后不久,就赶上了封城,如今是想回家也回不去了。”
小二叹息,“谁让如今这世道不太平呢!陇州更是如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哦。”聊着聊着小二可能有些上头,给慕怀祺倒酒之际,又道:“就今天,大将军还约了人来咱这儿呢,想必啊,是出什么状况了。”
慕怀祺故作惊奇,“这出状况,大将军为何会来你家客栈商讨呢?”
“也就小的在这儿跟你唠,您别出去说就行,就在隔壁呢。”小二说:“这商讨的什么咱也不知道啊!”
慕怀祺若有所思地点头,“希望是商讨解决方案吧。再这样下去,只怕真要民不聊生了。”
“可不是嘛!”小二叹了口气,“别的地方小的不了解,但陇州城要再继续这样下去,恐怕真就要沦陷了,先前来的那一批武林人士如今不也是死的死,走的走吗?想来那凌绝教是真厉害!不过我倒是听说过有位女将军很厉害,又聪明,好像也是东方家的吧?嘿,您真别说,东方家真是世代出英雄,不论雌雄啊!”
慕怀祺听到这话,嘴角带着笑意,答道:“相比起女将军,东方家那几个男的可差远了。”
小二不知其身份,听到他说这种话,只能劝其悄悄地说,别被人听了去,不然怕是要得罪人。
小二离开时,慕怀祺给了他银子让他找几个机灵的姑娘上来。
姑娘们上来后,便前仆后继地往慕怀祺身上贴,但是都被他挡开了,其中一个绿衣姑娘娇笑着调侃道:“公子是怕奴家一个伺候不好你,还找了这么多吗?”
其他的姑娘跟着附和乐出了声。
慕怀祺却没兴致跟她们逗趣,他直截了当地掏出一锭黄金,说:“在下找姑娘们上来是帮忙的。”
看到黄金,姑娘们眼睛一亮,她们也不是没见过出手大方的客官,但是一上来就出手如此阔绰的,的确是第一次见。几位姑娘面面相觑后,便问:“公子需要帮什么忙啊?”
慕怀祺勾唇一笑,“我需要你们去隔壁走一遭。”
几位姑娘没太明白,慕怀祺便同她们详细说了。
房门被突然推开,东方佑眉头一皱,杀心顿起,却见四五个花红柳绿的姑娘缓缓走了进来,坐在东方佑对面戴着面具的中年男子微微一愣,随即看向东方佑,没想到他还安排了这种服务?
东方佑的声音阴沉得跟他的脸色有的一比,“你们是谁,竟敢擅闯?”
“咦,不是公子你找奴家来的吗?”
“是呀,店小二说楼上靠边儿的包间里有公子让奴家来服侍的。”
东方佑没心思听她们说这么多废话,正要让她们滚的时候,门口又多了个陌生男人。
慕怀祺进门,指着几个姑娘嗔道:“哎哟,你们几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叫我一顿好找啊!”说着还故意掐了把紫衣姑娘的细腰,“我找的你们,你们却进错了房,待会儿看我怎么会惩罚你们。”
慕怀祺嘴上说着,余光却已经将整个屋子,包括屋子里的人都扫了一遍过去。
“哎呀,这也不能都怪我们呀!”
不等慕怀祺再开口,东方佑终是忍着最后一点耐性,阴冷地开口,“滚。”
“公子,你好凶哦!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嘛?”
慕怀祺正大光明地看了他以及他身旁的中年男子一眼,“瞧瞧你们,打扰到人公子了吧?走走走,都跟我回屋去!小爷好好来怜惜你们!”
说着,他便左拥右抱地领着几个姑娘出去了。
东方佑脸黑得不像话,中年男子知道是再聊不下去了,“只要她还在城内,我就一定能找到。”
“尽快。”东方佑只留下两个字,便先行离开了。
慕怀祺领着姑娘们回屋不久,确定东方佑他们都离开了,便让姑娘们都走了,他独坐房内饮酒。
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看上去不像是凌绝教的人,慕怀祺猜想东方佑找那人多半是想让他寻墨瞳的下落。
看来这个变态还没有打消他对墨瞳的那点扭曲的心思。
慕怀祺待够了,准备离开时,便听到了敲门声。
可是不等慕怀祺出声,门就被推开了,慕怀祺微微蹙眉,只见云策天和许爻站在门口。
慕怀祺淡道:“二位如此不经人同意就闯人包间不合适吧。”
许爻:“有的人就是天生没有礼貌。”
云策天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阿爻,你这么说就太伤人心了,我这不是看你太担心东方未曦的安危了吗,怕你等不及。”
门关上后,面对二人,慕怀祺也不装了,只是好奇,“你们怎么认出我来的?”
云策天似笑非笑道:“主要是懿王的气质实在太出众了。”
许爻:“……”
慕怀祺哼笑一声,“彼此彼此。”
许爻觉着这两人碰在一块儿待会儿聊得越来越不着边际,把话题转回正题,“我们刚刚在外面看到了东方佑,还有一个蒙面人,正好你又来了这里,是不是未曦出什么事儿了?”
慕怀祺将近来的事情跟二人说了一遍,许爻立马说道:“我要去看她。”
慕怀祺点头微笑,“好啊,我相信你去看她,她会特别开心的,也不会觉得无聊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好。”
动身之际,云策天却没有动作,二人看向他,后者淡然地扇着折扇,慕怀祺瞅了沉默的二人一眼,瞬间了解了,“云国主要一起吗?”
云策天装模作样道:“既然懿王邀请,那我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许爻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三人回去的路上,云策天凑到慕怀祺身边,拿折扇挡住嘴,小声道:“怀祺兄,你这身上的脂粉味儿是不是有些重了?”
慕怀祺根本没在意,“是方才找姑娘帮忙沾上的味道。”
“你不怕未曦吃味?”
不等慕怀祺开口,许爻便道:“未曦才不是那种人。”
云策天听这话里似乎是有内涵他的意思,便笑着说道:“是吗?可真心喜欢一个人在意一个人的话,又怎么会不在意呢?”
许爻斜了他一眼,却不说话,慕怀祺替他回答,“云国主,此言差矣,每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是不同的。”
云策天挑了挑眉,“很意外你竟会这么想。”
“因为我深知我夫人是爱我的。”慕怀祺想起墨瞳眼底尽是柔情蜜意。
云策天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忽而叹口气,“可惜我并不清楚。”
许爻闻言不去看他,只是将视线移到别处,眼神微暗,什么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