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部曲现在能做的,就是稳住局势,等待草原王城的援军。
阿部曲的求援信,很快传回了草原王庭,得知左贤王城属地被攻打,坐在皇位的库克术,眉头微皱,他也没想到,这群凉人,胆子也是越来越大,竟敢主动入侵大荣。
“看来,跟了一个找死的王爷,都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库克术心里冷哼一声,而后传令,“立刻出动王城的十五万军队,支援左贤王城,此次军队指挥,全权听命左贤王。”
库克术的下令拟旨后,一旁的掌印大监连忙上前,他的双手捧着一个方盒子,盒子打开,赫然是荣国玉玺。
玉玺被库克术接过,重重的在圣旨的一角按下,看着圣旨右下角的鲜红印记,这番圣旨才算完成了最后的仪式。
圣旨很快被掌印监收起来,迅速交给了一旁的内侍。
目送内侍离开,库克术紧绷的心,稍微放松,对他而言,新凉的西北军团悍然攻打左贤王城,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并不影响战事大局,只要王城军队抵达,所谓的西北军团,自然也会随之瓦解,左贤王城之危,也会结束。
相比较左贤王的求救,库克术的心思,更放在亚木忠和松滋青荣那边。
虽然目前的局势,攻打青幽二州的新凉军队,貌似并不顺利,没有讨到太大的便宜,但库克术的心,没有太高兴。
只因自从亚木忠去了青幽二州后,除了刚开始还会定期传信告知情况,可到后面的战事爆发,竟然在无消息。
也就告知新凉军队开始攻打十五郡,至于后面的数日情况,一点消息没有。
可以说是库克术多疑,但毕竟,青幽二州太重要了,亚木忠又手握重兵,对青幽二州有着绝对的控制。
虽说这种权利,是他亲自给予的,但时间长了,多少还是会让人心里有疑虑。
但库克术又不是那种朝令夕改之人,他也清楚,如果朝令夕改,只会让自己败的更快,
对亚木忠,他是很信任的,但没办法,谁让他坐上了荣皇这个位置,一旦坐上了,许多事就身不由己。
只有将所有的大权,掌控在手,才能让库克术彻底心安。
库克术沉默不语,目光闪动,而一旁的掌印监,也是看出了心中想法。
他突然上前几步,对着库克术道,“陛下,奴才最近听到了一些关于大将军的风声,不知该讲不当讲?”
库克术回过神来,眉头微皱,冷声道,“嗯?你好胆子,你可知擅自监视荣国重臣,是要下狱的?严重者可直接处死,难道你不知?”
掌印监连忙下跪道,“陛下恕罪,奴才这么做知道犯了大罪,但奴才也是担心陛下安危,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如果奴才因为这事,导致了君臣不和,奴才愿意以死谢罪。”
“哼,你这狗东西倒是反应快,知道承认罪行,朕不会杀你。”
“好了,你起来吧,把你知道的,告诉朕。”
掌印监连忙起身,在库克术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当他说完,库克术的眉头微皱,迟疑一会,轻声道。
“你是说,亚木忠在青幽二州,不仅独揽大权,甚至借着此次战事,换掉了不少的郡守官员,安插了自己的人?”
“这事千真万确,不过有些人的确该换,但奴才觉得,大将军再怎么要换人,也得跟陛下通报,毕竟,我大荣官员的换人,岂是大将军一人就能定的?”
“就算战事时期,必要时的确可以不通报陛下,可以自行安排,但奴才觉得,此次战事还不至于到那般危急程度,大将军这么做,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掌印监的话,的确说到了库克术的心坎,他没有开口说话,反而保持沉默。
目光闪动着,似在思考,这种沉默约莫持续一炷香的功夫,终于随着库克术的声音响起而打破。
“这样,你以朕慰问的名义,替朕去一趟青幽二州,记住,这次去青幽二州,只带眼睛,不带嘴巴,是慰问,不是监军。”
“将你所看到的一切情况,全部告知朕,如若大将军和由右相有不妥之举,朕自会对他处理。”
“奴才明白。”掌印监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库术术眼神微凝,目视前方,轻喃着,“但愿你二人别辜负朕的期望,如若不然,别怪朕对你们下狠手。”
很快,草原王城内,一队人马快速朝着青幽二州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原野中。
与此同时,青幽十五郡的主郡,青幽郡城内。
气氛十分紧绷,不仅是城内百姓,就连郡城的官员,各个也是紧张不已。
虽说按照地理位置,青幽郡是处在中心腹地,就算新凉军队已经展开进攻,但想要打到主郡,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
在青幽郡的前方,还有七八个郡,目前新凉军队,已经出兵四五日,一个郡城都没拿下,更别说打进主郡。
城内的紧绷气氛,可不是惧怕外面攻打的新凉军队,而是从内部散发的。
更准确说,源头是那位荣国大将军亚木忠。
自从亚木忠手握荣皇圣旨,接管青幽十五郡后,上下一切军政要务,悉数被他接管。
接管也就接管吧,毕竟是战事期间,也能理解,可他后面做的事,多少超出松滋青荣的底线。
先是以备战为主,直接撤换了十个郡守,接替郡守的都是随军的统领。
而后当战事爆发,竟然又以贻误军机、擅离职守为由,直接处死了两个郡守、六个城主。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青幽十五郡,必须要以重罚来处置,这些松滋青荣也能忍了。
可接下来亚木忠做的一件事,算是彻底激怒了陪同的松滋青荣。
就在战事打响的三日后,他以通敌叛国的罪名,直接将踏宁郡守,索尔木给抓了。
就是这个举止,不仅激怒了松滋青荣,也让各郡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被处理的对象。
青幽郡城、郡府内。
还未走进,便能听到中堂内响起的激烈怒骂声,随着视线拉近,几个破碎的茶杯,直接被甩了出来。
中堂内,松滋青荣神色激动,对着眼前比他高一头的亚木忠就是一阵怒骂。
“亚木忠,本相敬你是受陛下之令,协助本相,备战十五郡战事,但你看看你自己,来了十五郡,自己干的一系列荒唐事,你还配得上是荣国大将军?”
“先是撤换什么不懂军务的郡守,而后又以战事处重罚,处死了几个郡守和城主,这些本相都认了,但你为什么要把索尔木给下狱!”
“索尔木什么实力,他做的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凭什么把抵抗一线的郡守给逮捕下狱,还说他通敌叛国,你有证据吗!难道这就是陛下派你来,协助本相防御十五郡!”
“临阵换将,这可是大忌,这个道理你不懂?你下一步还想搞谁?搞本相吗!”
松滋青荣的怒斥,面前的亚木忠颇为淡定,哪怕松滋青荣的唾沫星子,都喷到他脸上,他也不为所动。
待松滋青荣将自己的情绪彻底发泄完后,亚木忠方才淡淡道。
“右相不要这么激动,本帅这么做,都是依法行事,你也知道,陛下授予我十五郡一切军政大权,我怎么做,都在合理之间。”
“至于你说为何要将踏宁郡郡守下狱,很简单,他有很大的通敌叛国嫌疑,别的不说,就赵凉前夕覆灭,五万的荣兵全军覆没,库克亲王的离奇身亡,这些怎么看他都逃脱不了干系。”
“本相还是那句话,你有证据吗?”松滋青荣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亚木忠摇头,“目前没有证据,但本帅查看了不下十遍发回的阵亡军报,种种迹象表明,索尔木有很大的通敌叛国嫌疑,连库克亲王都死了,他一个最前线的郡守,竟然还能死里逃生,侥幸活着,这不让人怀疑?”
“按照大将军你的说法,最前线的郡守,就应该通通死去,他们不配活着?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松滋青荣依旧是不屑的眼神,反驳道。
“右相,本帅知道我来十五郡,夺了你的权利,你心有不满,但本帅所做,都是为了陛下,都是为了保证十五郡不失。”
“就算没有证据,证明索尔木有和外敌勾结,但本帅也是那句话,在大敌当前,只要有怀疑,宁愿错杀,也绝不放过!”
“如果不是本帅看在右相的份上,念旧情,只是将索尔木下狱罢了,真要翻脸,现在此人早就人头落地了。”
“我呸,亚木忠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说的好听为了陛下?你将一半以上的郡守给替换,都不通报陛下,这也是陛下授意?”
“我看你想趁着战事期间,彻底清洗本相地盘的人,把你的人安插进去,最后只等时机成熟,就能架空本相,好图谋本相的地盘,是吧。”
“右相,你自重,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亚木忠目光闪动,眼神一冷,怒斥着。
“哼,本相胡说八道,我看你是心虚了吧,亚木忠,就你在十五郡的所作所为,你等着,本相定要去陛下那边控告你!”
“想要夺取本相的地盘,就凭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