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已经毕恭毕敬地打开了车门。
陆元赫下车后回身,在车门边虚扶着白鸽的头。
“申叔,小鸽给长辈带的礼物都在后备箱,你帮我拿一下。”
“是,少爷。”申管家招呼着两个佣人拿东西,陆元赫牵着白鸽的手,走到了门厅。
陆夫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儿子儿媳进门的声音,既没起身,也没抬头。
“妈,我带小鸽回来了。”陆元赫换鞋进屋。
陆夫人叶碧的表情,是明显的不悦。她也并没有丝毫掩饰这种不悦。
陆世林却不依不饶,“我在江城也有一些音乐方面的朋友,也许听说过呢。之前听朋友们讲起,有一位很有才华的钢琴老师,是榕城人,您母亲可是来自榕城?”
相比于上次在医院气场十足从容不迫地和白鸽谈判,此时的她更像一个母亲。
一个因为孩子做了错误的选择而痛心疾首的母亲。
“我不认这种来路不明的儿媳『妇』儿。你让她走吧。”叶碧眼睛望着窗外,从头到尾都没看白鸽一眼。
“妈!你……”
叶碧闻声转过头,对着宝贝儿子,语气软了几分,“厨房炖了你爱吃的花胶炖鸡,洗洗手去吃饭吧。”
她心里痛得很,认定白鸽是一个心口不一的小狐狸,心思极重。一心为了迈入豪门,不知道给儿子用了什么『迷』『药』。还假意哄骗自己,先是看起来很懂事地签了离婚协议在自己这里搏好感,转身就教唆一向孝顺听话的儿子,偷走了离婚协议书。
这样的心机女,嫁进了陆家还得了?
陆元赫却好像没听见一般,“那我们上楼去和爷爷说一声,把礼物送上去,不用给我们备饭了。”
陆元赫一口一个“我们”。
要知道,句句都扎在叶碧的心窝上。
儿大不由娘,这就开始了?
说话的工夫,陆元赫的父亲陆世林从二楼走了下来。对着妻子责怪:“哪有一来就撵人的道理。”
叶碧不做声了。陆世林看着客厅里的小两口,笑着打招呼,“来了就是客,白鸽小姐是吧,欢迎。”
“伯父好。”白鸽恭顺地点头。
“爸,我和小鸽上去看看爷爷。”陆元赫牵着白鸽,准备往楼上走。
“你爷爷今早血压有点高,这会儿刚睡下,等一下开饭的时候再叫他吧,到时候再介绍白鸽小姐也来得及。”
无意继续尬聊,于是陆元赫脚步没停,“那我就带小鸽参观参观家里吧。”说完就带着白鸽继续往楼上走。
待两人走得远了,叶碧走到陆世林身旁。
“老公,就这样接受一个来路不明的女的进家门吗?”
陆世林此时收敛了刚刚脸上的笑意,冷眼看着妻子:
“什么女的,女的,人家有名字,叫白鸽,你没听见吗?”
妻子不喜欢白鸽。
他的不喜欢,也未必比妻子少。
叶碧不做声了。陆世林看着客厅里的小两口,笑着打招呼,“来了就是客,白鸽小姐是吧,欢迎。”
不仅是白鸽一穷二白的背景,不能够给陆家任何助力。
而且这种看起来无辜无害的女孩,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就没有底线地拼命抓住,无所不用其极的样子,他见得多了。
且不说陆家的上亿身价,对一个一贫如洗的女孩意味着什么,就单说他们高大帅气的儿子,就让无数女人痴狂,排着队地想进陆家的门。
而她,凭什么?
转向叶碧,冷声说道,“别做有损你身份的事情,别做掉价的事情。一切都有爸爸来定夺。赫儿的婚事,你我都做不了住。”
“我们是做不了主,可是赫儿更做不了主。难道就任由他恣意妄为下去,被小狐狸骗的晕头转向的?”
“我不认这种来路不明的儿媳『妇』儿。你让她走吧。”叶碧眼睛望着窗外,从头到尾都没看白鸽一眼。
陆世林蹙眉,不由得抬高了声调:“什么狐狸,这是符合你身份地位的话吗?”
“老公,那怎么办?我听说他连自己的别墅都不回去住了,愣是搬到离公司一个半小时车程的城南一个公寓,真是胡闹!”
“怎么办?你难道不知道,棒打鸳鸯是最蠢的。你越想拆散,两个人越是情比金坚。”
“说谁情比金坚啊?”一声中气十足的提问,两人同时向上望去,老爷子站在二楼,居高临下。
“爸,你醒了。”
刚才两人说话的工夫没留意,老爷子已经把二人的谈话大半听了去。
叶碧不由得抬了眼皮。“妻子”这个词,在她听来,很是刺耳。
“嗯,”陆老爷子点点头,“去把臭小子给我叫回来。”
管家申叔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忙说,“我这就去。”
……
白鸽下楼来的时候,晚饭已经摆在桌上了。
在大理石地面上,脆生生的一声响。
陆老爷子坐主位,下首的是陆元赫的父母。对面看来就是陆元赫提过的二叔二婶。再下面是陆元赫和白鸽的位置。
陆元赫却好像没听见一般,“那我们上楼去和爷爷说一声,把礼物送上去,不用给我们备饭了。”
“爷爷,二叔,二婶,这是我的妻子,白鸽。”
白鸽跟着叫人,声音清冽甜美。
叶碧不由得抬了眼皮。“妻子”这个词,在她听来,很是刺耳。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
“那你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人了?”
因为在陆家做了三十年的儿媳,对陆老爷子的路数还是了解的。商界泰斗,说到底也是无利不起早,赫儿胡闹,老公观望,但是公公却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陆元赫却好像没听见一般,“那我们上楼去和爷爷说一声,把礼物送上去,不用给我们备饭了。”
陆元赫帮白鸽调好椅子,等白鸽落座自己才坐下。
老爷子除了点点头之外,并没有其他表示。
佣人们在一旁布汤,除了杯子盘子的轻轻磕碰声,其余时间,饭桌上安静的吓人。
白鸽并没怎么动筷。
除了饭桌气氛压抑之外,隐约觉得,陆元赫的二叔陆世初,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白鸽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是那目光想把人看穿的感觉。时不时地,视线有点无礼地来巡回在白鸽的脸上。
连陆元赫都注意到了。
他在桌下,伸手握了握白鸽的手,朗声说,“小鸽还给各位长辈准备了一点见面礼。希望你们能喜欢。”然后视线转向陆世初夫『妇』,“不知道侄媳『妇』给二叔二婶准备的礼物,你们还喜欢吗?”
一句话提醒了辈分,陆世初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白鸽小姐。”
终于。叶碧松了一口气。
陆家老爷子终于开口了。
“爷爷,您叫我白鸽吧,或者叫小鸽也行。”
“白鸽,”老爷子夹了一块清蒸鱼,“是个好名字。”
慢条斯理地咀嚼后,“你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妈妈是钢琴老师。不过前年去世了。”白鸽不知道怎么向陆元赫的家人说自己的情况才好,索『性』如实相告。“我没有爸爸。”
没有爸爸?老爷子心里诧异,不过,岁月和好修养让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不合时宜的惊诧。
“那你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人了?”
“有一个前些年我妈妈收养的弟弟。”
“一个弟弟?那你们……你们怎么生活呢?我看你年纪不大吧。还是读书的年纪。”
“那你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人了?”
“我办了一年休学,打工赚钱。”
“爷爷,您叫我白鸽吧,或者叫小鸽也行。”
陆老爷子的眼神带上了一点疼惜。心里叹了一口气,哎,是个命运坎坷的女孩子。
不过这番话落在叶碧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她太明白女人了,尤其是像她自己一样,因为前途,因为家族,嫁给做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的女人。
他在桌下,伸手握了握白鸽的手,朗声说,“小鸽还给各位长辈准备了一点见面礼。希望你们能喜欢。”然后视线转向陆世初夫『妇』,“不知道侄媳『妇』给二叔二婶准备的礼物,你们还喜欢吗?”
“冒昧问一下,你妈妈,以前是做什么的呢?”陆世林突然开口,让叶碧觉得有点诧异。这个小丫头,都是陆家必定扫地出门的,她已经去世的母亲,又拿在饭桌上说是怎么回事?
“我妈妈是钢琴老师,以前教钢琴,带大我们姐弟俩。”
“哦?”陆世林不知怎么今天变做了好奇宝宝,“钢琴老师应该很受尊敬的,还收养一个孩子,真是让我也肃然起敬。不知道小鸽的妈妈叫什么名字呢?”
“伯父说笑了,我妈妈只是小班教学过一些学生,还做过私人家庭教师。并不是什么出名的钢琴家。”
待两人走得远了,叶碧走到陆世林身旁。
陆世林却不依不饶,“我在江城也有一些音乐方面的朋友,也许听说过呢。之前听朋友们讲起,有一位很有才华的钢琴老师,是榕城人,您母亲可是来自榕城?”
他的不喜欢,也未必比妻子少。
白鸽顿了顿,缓缓摇了摇头。自她懂事以来的记忆,都在江城。
“我跟了我妈妈姓。我妈妈叫白筠。”
啪——
陆世林手中的筷子,不知怎么,落地了一支。掉
“爷爷,您叫我白鸽吧,或者叫小鸽也行。”
在大理石地面上,脆生生的一声响。
不过这番话落在叶碧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她太明白女人了,尤其是像她自己一样,因为前途,因为家族,嫁给做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的女人。
就像命运的签,宿命地掉出来一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