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人哑哑地笑了，“你刚刚没说你跳得这么好。”
白鸽有些忐忑地感受着周围的目光，有欣赏、有艳羡、有嫉妒、还有不甘，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而在一个旋转的转身步伐中，白鸽好像看到了人群中的温熙和蒋心心。
她们的表情，比起在游艇上和今天早上见到的，更加精彩和复杂。
与此同时周围的议论声也飘进白鸽的耳朵。
“天哪，这个神秘的女人是谁啊？她跳起舞来的样子好像天鹅！”
“我好想要她身上的同款礼服！这件礼服简直就是为了她而设的！你看这小拖尾跳起舞来多美！”
“这是谁今天带来的女伴啊？还是哪家的名媛？之前怎么没有在宴会上见过？”
“我看你还是关心一下和她一起跳舞的男人吧！心心念念的机会都要被人抢跑了，还在这儿给竞争对手鼓掌喝彩呢。”
“谁……谁啊？”
“那就是KOJO精工的亚洲总裁啊！周一白！这该不是代言人已经内定了吧！或者说已经被这个女的捷足先登了啊！”
白鸽听到这儿脚步慢了半拍，结结实实踩在了男人的脚上，连忙道歉。
男人惩罚性地让她在手上多转了一圈，“想什么呢，跳舞还不专心。”
“你真的是KOJO精工的亚洲总裁？”因为网上没有任何关于KOJO精工高管的照片信息，而KOJO精工是美国土生土长的，还一直在做国外市场，所以白鸽想当然地一直在现场搜寻金发碧眼的面孔，完全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认识了对方！还一起跳了一支开场舞！
“是又怎么样？能邀请你再跳一支舞吗？”
白鸽的手心有点出汗了，“我今天确实是想找一个和您见面聊两句的机会。”
“嗯，然后呢，你现在聊着呢。”周一白又凑近了一分，白鸽仿佛听到人群中有人低笑。
“不如我们停下来给我一个机会介绍一下自己呢？”
“我以为我了解的很充分了。美丽、脆弱、孤单、又骄傲。”
汗……这人简直好像在演言情剧对台词。
“我真的想了解一下贵公司这次寻找的代言人的风格。”
“好。”
男人话毕，正好一曲终了。他优雅绅士地向周围的观众致意谢幕，一边拉着白鸽走下了舞池，将舞池重新还给了众人。
“我在二楼有个包厢。”
白鸽：“……”
她预想的是安静低调地离开，能和对方聊上几句。而不是众目睽睽之下被拉上对方二楼的包厢，让所有人都误会她是什么潜规则上位，又是什么空降兵，实际上她只是个鼓起勇气自告奋勇的小透明而已。
一直到白鸽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温熙都都没收回视线。
如果刚刚白鸽回头去看，就能看到温熙因为心理失衡而扭曲的一张脸，眼睛血红血红的。而身边的蒋心心则是一脸阴狠与算计。
白鸽在包厢里坐下，周一白让人给她倒了一杯橙汁。白鸽拿起来一饮而尽，有点紧张地开口，“周先生，我今天实际上也知道毛遂自荐的机会渺茫，但还是想试一试，不知道这次贵公司是想选择一个什么样风格和调性的代言人呢？”
周一白沉吟片刻，“叫我一白。”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好巧，我们的名字里有相同的一个字哎。”
额，白鸽挫败，对方的关注点好像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该我问问题了，白小姐有男朋友吗？”
“我结婚了。”白鸽忙道。“这和代言人的事情有关系吗？”
“哦……”周一白拉长了音调，思考了一会儿忽而笑了，“这当然和代言人的事情有关系，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健康积极正能量的，不可以有负面新闻缠身的代言人，只有这样才能传达出我们品牌自由、阳光、无拘无束、不按常理出牌的调性。你是艺人，据我所知，可不算是积极正能量哦，反倒是网上有关于你的不少黑料呢，身家清白可谈不上哦。”
“你认识我？”既然认识自己，那就早就知道自己为何目的而来。邀舞、说悄悄话，把自己带上包厢，还出言如此直接，几乎是断定了白鸽与这次机会注定无缘。
“看过你客串的电影而已，于是顺手看了看你的资料，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男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但是并没喝，“你对代言人感兴趣，不如我们就做个等价交换，”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如做我的情人，我给你这个代言。”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白鸽直接起了身，“没想到堂堂KOJO竟然是这样的。什么自由阳光无拘无束，是无底线无原则遵从动物本性吧！”
白鸽推开了包厢的门，身后男人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你现在从这里出去，别人也一样会戳你脊梁骨说你出卖色相的。还不如做真情人，我可是个很好的情人哟。”
白鸽没停顿，直接大力开门出去了。直到回到一楼大厅，她的脸色都不太好。
她想直接回去了，她已经见到人了，也已经谈崩了，代言人的事再无回旋的余地，她不用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偏偏这会儿一楼的舞台上主持人在助兴，是滚动抽奖的环节，号码牌就是每个人入场时候手里的入场号。中奖的人会有一道追光直接打过来，中奖者的脸会直接出现在大舞台中央的巨型LED屏幕上。
白鸽要走的当口，是一个男孩儿中了奖。他开心地准备上台，白鸽下意识地看过去，正好看见了蒋心心和温熙的脸。
不知怎地，心里突地一下。
是一种毫无预兆的心慌。
下一秒，人群中出现了轰然的惊呼，白鸽朝大屏幕看去，上面原本播放的男孩儿乐颠颠去领奖品的画面陡然一变，变成了限制级画面！一男一女，做的什么不言而喻！女的被摆弄成各种样子和姿势，令人浮想联翩地低吟。
画面之露骨，让在场的成年人都忍不住惊呼，有些女士甚至捂住了眼睛。
白鸽只看了一眼就睁大了眼睛。
因为画面上的女的，竟然是自己！！
再向温熙和蒋心心的角度看去，即使有一段距离，白鸽还是清晰看出了她们的恶毒用意和幸灾乐祸。
而现场的追光一亮，竟直直地对准了白鸽！
人群一片哗然。
太劲爆了，参加个酒会没想到看到这么香艳的一幕，女主角竟然还在现场，而且竟然刚才还在和KOJO精工的人跳舞。明显画面上的男主并不是那位亚洲总裁！
LED屏幕上的画面还在播放，白鸽不顾周围那些恶意和龌龊的目光，脚步踉跄地要上台关掉。而这过程里，追光还在一直追着她！周围的窃窃私语已经逐渐变得大声起来，那些不堪的词汇让白鸽脑袋里那根崩紧的弦嗡嗡直叫。偏偏马上走到舞台的时候被一人挡住了去路，蒋心心故作疑惑大声问：“白鸽！出了这种事你要怎么解释啊！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要用这种事黑你？”
“你让开。”
“这已经不是我让开不让开的事儿了，看你是冲着KOJO精工的代言来的吧，出了这样的事，你总要给品牌方一个交代吧。更何况你刚才和KOJO的高管相谈甚欢，跳完舞就跟着他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是为了你好，品牌方不能受这样的欺骗和蒙蔽呀！”
偏偏强调自己刚刚和那个亚洲区总裁离开的事儿，心机之深，令人害怕。蒋心心摆明了故意的，十有八九这出戏是她导的。白鸽觉得身边的目光刀子一样飞到身上，一寸一寸剜得疼。
“蒋心心，我跟你解释不着，视频里的人不是我！我会追究法律责任的，工作人员请把屏幕关掉！”白鸽的声音有丝丝发抖。
没有人上前，没有人救场。白鸽孤立无援地站在舞台中央，一束追光照着她，又绝望又脆弱。众人却在脑海里脑补着一个个香艳的画面，甚至有油腻的男人已经开始咽起了口水。
二楼包厢里，周一白看着这一幕，却没动，也没出声让自己的人处理。他倒是好奇，她的这一身硬骨头。
“你说不是你，那你怎么证明？”蒋心心咄咄逼人，甚至连话筒都握在了手里，这下在远处卡座上低语聊天的人都开始伸着脖子望过来。
“脸也许是合成的，但是光凭这一点很难让人信服，你看视频上这个女的胸口有一颗痣。你要真的说不是你，那就把衣服脱下来，看看有没有一颗痣，让大家见证一下，证明视频里的女的真的不是你。”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吹了一声口哨。
“脱！”
“美女，证明你自己，脱给她看！”
“不敢脱了吧！肯定是小白花装纯，真不是你的话你倒是脱啊！”
到了后来，人们已经开始不再关注视频里的人到底是不是眼前这个穿着高贵晚礼服的女孩儿，而是狂欢一般，寻找着视觉的刺激，情感的发泄。
“脱！脱！脱！”甚至有人起哄，用手打起了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