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人的吻戏人们早就司空见惯了，哪怕是剧本上没有，临时发挥的加的改的也再正常不过，谁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白鸽感觉自己有点方。
要说这是工作，慕一辰的做法挑不出什么错处，何况沈哲刚刚也变相地为慕一辰解释了，自己揪着这件事不放，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演员的基本素质难道还没有吗？要是因为这个就耿耿于怀让人知道了，以后谁还敢找自己拍戏呢？
可是眼下假装镇定，假装洒脱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很不洒脱，她不想去看慕一辰的眼睛，那双幽深的眼睛她看不透。
幸好慕一辰也没有准备和她解释什么的意思，而是一边和沈哲聊着下一场戏的内容一边走远了。
“佳楠那个死丫头呢？是不是自己在房间睡死了？”ray赶紧拿来一双拖鞋让白鸽先穿上，“这种时候她不在，难道让我照顾你洗澡啊？我一个大男人毕竟不方便，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今天带了养生壶来，现在回去给你煮一大碗姜汤，要不然下个月亲戚来的时候疼死你……”ray站在白鸽身边喋喋不休。
白鸽很感激ray，因为他的抱怨和唠叨，完全盖住了自己的尴尬。
而ray，虽然嘴上没停，但是目光却飘远了，若有所思地看着慕一辰走远了的背影。
……
“沈导，刚才是慕少自己临时加的戏吧？”
助理导演小郑跟在沈哲后面进了沈哲的房间，刚说了这一句，后脑勺就挨了沈哲一下子。
“哎呦！”小郑喊疼，“是被我说中了吧？沈导，我说你当导演还行，当演员实在是没天赋，演技太一般了。刚才我瞅着慕少亲下去的时候你这拳头还跟着使劲呢，我一看就明白了，你肯定不知情。”
小郑『揉』着后脑勺开始烧水，倒茶叶，“可是你刚刚为什么还装作自己知道，甚至是自己授意的样子啊？你是怕小鸽翻脸吗？她不像那样的女孩儿啊，再说她一个新人，能有什么话语权啊？以她的资历能当一个主演已经是奇迹了……”
“你懂什么！”
话说一半，头上又挨了沈哲一下。
“不然呢？我不说这是临时需要，难道我要告诉白鸽这是慕一辰一时兴起？说万人『迷』慕一辰在片场强吻了她？你没看见慕少刚才的那个眼神吗？”
“眼神？什么眼神？”
“要我说你要从助理导演到导演，正经还有段路要走呢。”沈哲坐在茶盘前看着玻璃烧水壶里翻滚着沸腾的样子，他心里其实也想不通，什么眼神不眼神的，一个演员的每一个眼神早就被打磨的无懈可击了，能看出什么来？可是他偏偏好像就看出了些什么来，不过他不能说，非但不能说，还得帮慕一辰全着……
“沈导，那我把之前的素材先全给剪辑师那边了啊？刚才那遍确实很不错，我和剪辑说一下。”
“说什么说，当成花絮留着吧！”
“啊？为什么不放在正片里啊？多有爆点的一个镜头啊！将来宣发的时候一定是宣传度最高的一个画面，剪成gif一定会在微博很高转发率的！”
沈哲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徒弟，心里叹了口气，真是不开窍。
“白鸽身后站的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他能让这部剧想播就播，不想播就不播！把这条当作内部花絮，只是忍痛割舍。把这条剪进正片，整部剧都能变成花絮你信不信！”
小郑缩了缩脖子，那位大人物确实惹不起。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一开始他还不太相信，毕竟白鸽平时温声细语的来得早走得晚又非常配合没怨言，一点也不像个有后台撑腰不可一世的样子。
“话说回来，慕少也是敬业嘛，要知道慕少还被评选为圈内女星最希望拍吻戏的男明星top1呢，这么说白鸽还赚了呢嘿嘿嘿。”
沈哲现在顶不爱听自己这个助理说话，不过小郑说的也没错。
慕一辰就是那种长发不羁短发英俊留胡子『性』感穿军装荷尔蒙爆棚反正就是哪哪都自带光环与流量的艺人，合作过的美人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是断没有理由徇私的，更何况没道理啊！
一定是为了成片效果，嗯……一定是这样……
白鸽的房间里，正咕嘟咕嘟的煮着姜汤。
“被亲了？”秦佳楠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我就睡了一会儿！就一会儿！怎么可以这样！我都没看到！那可是慕一辰啊！！”
白鸽洗完澡披着一床被子坐在床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嗯……所以我是占了他的便宜吧？”
“那当然了！”秦佳楠扑过来，“这是多少人想占都占不到的便宜啊！就白日馅饼一样咣当砸给你了！”
“喂……你端正一下你作为朋友的立场，你到底是哪边的？”
“当然是你这边的你这边的，”秦佳楠伸手捏了一下白鸽的脸，“不过，你脸怎么这么热啊？”秦佳楠抚上白鸽的额头，“好烫！”
白鸽整个人晕乎乎的，秦佳楠一说，她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是发烧了。
被秦佳楠手忙脚『乱』的安排躺好，吃了感冒『药』，又被灌了一大碗姜汤，白鸽盖了两床被子被秦佳楠勒令睡觉。
陆元赫来电话的时候，白鸽强撑着精神，和他聊了这两天发生的事。不过她自动略过了今天剧组发生的事。
为什么不和陆元赫说？白鸽虽然烧的『迷』『迷』糊糊，心里却是知道轻重的。万一陆元赫生意谈了一半跑了回来呢？万一自己给剧组添了麻烦呢？万一影响了陆元赫和慕一辰自幼的友谊呢？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的闹钟一直没有响，有人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却没有开灯，只是借着卫生间门缝里透出来的一点点光，用热『毛』巾给白鸽擦拭手心。
“妈妈……”白鸽下意识地开口，却在扭头翻了个身之后继续了刚才的梦境。来人顿了顿，又换了条凉『毛』巾放在白鸽额头，然后又蹑手蹑脚地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何苦呢？”
慕一辰刚退出房间，冷不丁看见沈哲双手环胸，背靠在墙上，身形一凝，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女主角病了，该拖慢整个组的进度了。”
“那我应该比你着急才是啊。”沈哲吸吸鼻子，“天真是凉了，秋天来了。”他点了一根烟，看了慕一辰一眼，“今天你是故意的吧？”
“不是。”慕一辰摇摇头，两个人从楼梯下来，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外面水榭边的一处凉亭坐了下来。
“我以为你会大大方方承认呢。”沈哲深深吸了一口烟。
他不算是大牌或者卖座的导演，却能和合作过的演员都成为不错的朋友，人缘好的背后，是情商高。他踏踏实实拍戏，真诚不装假，从不捧高踩低，演员也都和他坦诚相待，几年下来倒是结交了不少朋友。
慕一辰本来和沈哲没有什么渊源，也谈不上太深的交情，合作倒是很愉快，对沈哲颇为欣赏，但也仅此而已。
不过在这样的晚上，湖光泛着细碎但明亮的月影，凉凉的夜风酝酿出了一点秋意，慕一辰倒心里放下了负担一般，希望倾倒出一些话，然后让这些话随风而逝。
“真不是故意的。”慕一辰解开了左脚的鞋带重新系好，然后又解开了右脚的鞋带开始慢慢系。
“反正拍最后一遍之前，我都没那么想过，一点那个心思都没动。但是就到了那个当口，心里就好像在叫嚣，就在假设一种可能『性』，恶作剧一般的，会怎么样。然后就好像不服气一样，也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反正就那样了。”
慕一辰本以为沈哲会说句『插』科打诨的话，或者是笑话自己，没想到沈哲表情倒是挺认同的样子:“我知道那种感觉，就是好像地铁里面的紧急停车按钮，我每次盯着它看的时候，都手很痒痒的很想按下去。”
慕一辰挑眉，可能……差不多吧！
他不想过分纠结这个事，他把自己白天的行为归结为，自己的角『色』对白鸽的角『色』做的事，而不是自己对白鸽做的。那是角『色』，是演员全情投入表演的，很容易一时无法情绪进退自如，卡壳在了那儿。
“无论如何谢谢你在现场解了围。”
“对你来说不算解围，我看对小鸽来说才算是解围。”沈哲笑了，“你看人都被你吓发烧了，刚才我在门口看了一眼，跟上了屉的小龙虾似的，老远都感觉到一股热浪。”
慕一辰想回嘴说，以前怎么没发现沈哲是个挺有幽默感的人。但话还没开口，秦佳楠远远地跑过来了。
“沈导，慕少，你们看见小鸽了吗？她人不见了！”
“刚还在房间睡觉呢啊。”
“我刚去房间找过了，没人，外套也穿走了！”